文重獨(dú)自走了很久,這才在路上找了輛馬車回了劉府。
剛到門口,就看見站在門口的無劍,“你怎么在這,不是讓你在屋里休息嗎?”
無劍將文重轉(zhuǎn)了個圈,看著全身上下沒有受傷才道:“他們說你丟了,我出來找”。
文重一聽,知道穗兒幾個人早就回府里來稟報(bào)過了,自己也不是故意跑丟的,純屬意外而已,嘻嘻哈哈的進(jìn)了府去,無劍不做聲的跟在后面。
穗兒溫香軟玉三人在屋子里著急的很,家里已經(jīng)派人出去找了,只不過到現(xiàn)在還沒消息,三個人急的都要哭了,早知道就不帶著主子出去看什么南池王子了。劉蘭昭坐在書房里冷著臉,三個人看一個人也看不住,這是第二次了,上回還是文重受傷自己亂跑,這次文重好端端的又被從人群里擠丟了,真是不讓人省心。
突然聽得門外一聲“小姐(少夫人)你回來啦”,然后就聽見文重沒心沒肺道:“回來啦,哎呦,怎么還哭了?!?p> 劉蘭昭一顆提著的心也跟著放下了,冷著的臉也緩和了些。聽著聲音底氣十足的,應(yīng)該沒受傷吧。
文重除了被南齊姜陰晴不定的性子嚇了一回確實(shí)沒受什么傷,只是走了太遠(yuǎn)的路累的不行,回到家里倒頭就睡下了,直到被人揪起來。
不用說,敢把文重從被窩里揪出來的就一個人,劉蘭昭,除了他,別人不敢,也沒資格。
文重瞇著眼看不清來人,只覺得手腳酸軟得不想動彈,那個人就把她抱起來,給她套上外衫,卻在碰到她身體的時候頓了一下,問道“哪來的軟甲?”
文重反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豪道“我跟我小弟換的?!?p> 劉蘭昭沒把她的話當(dāng)回事,畢竟文重是獨(dú)女,文駙馬和長公主俱已不在,哪里來的小弟,多半又是從哪里搶來的。不過這金絲軟甲倒真是件好東西。
幫文重穿戴好,又招了穗兒進(jìn)來為文重梳妝,自己坐在一邊看著。
穗兒第一次在姑爺?shù)谋O(jiān)督下給小姐梳妝,心里不禁有些緊張,一個髻梳了好久才梳好,且瞧著樣子也不如往前梳的好,還準(zhǔn)備拆了重梳,就聽見劉蘭昭說道:“梳的丑些?!?p> 穗兒一驚,趕緊道:“奴婢這就重梳”,手腳麻利的就把發(fā)髻拆了重梳,這次比剛才利落些,很快就梳好了,樣子也好看。
沒想到劉蘭昭卻道:“讓你梳的丑一些,怎么梳的反而更好看了,拆了再梳?!?p> 穗兒驚呆了,囁喏著問道:“不是要出門嗎?”言下之意梳一個丑髻出門會被人笑話的。
“給別人選媳婦的宴,她一個已婚婦人打扮那么好看做什么?!?p> 穗兒一想,她家姑爺說的對,手下不做停頓,拆了又梳,梳了一個比最初還要丑的髻,歪歪扭扭的蹲在文重的腦門上,活像蹲了只胖鳥。好在文重正困得睜不開眼,不然非炸了不可。反倒是劉蘭昭,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笑著往門外走,一邊走還不忘囑咐:“等會挑一身最丑的衣裳給她換上,胭脂水粉的也別抹?!?p> 穗兒雖覺得她家姑爺?shù)姆愿烙行┻^分了,但她家小姐也沒反對,那就這么著吧。反正是給別人選媳婦,跟自家小姐沒關(guān)系。
梳妝打扮妥當(dāng),穗兒出門知會了劉蘭昭,劉蘭昭進(jìn)了門來,看著一身花蝴蝶打扮的文重,嘴角不自覺的露出笑來,這身衣裳,真是與眾不同啊。然后贊賞的回了穗兒一句:“不錯?!备┫律肀鹞闹鼐统鲩T了。
文重猶在迷迷糊糊的睡著,被劉蘭昭抱上馬車后睜開眼,瞧著已不是在自己房間了,身邊還坐著劉蘭昭,便問道:“這是要去哪兒?”
劉蘭昭道:“有個宴會需要我們一同出席,你睡吧,到了我叫你。”
文重哦了一聲,身子往劉蘭昭身上一歪繼續(xù)睡去。
劉蘭昭生怕馬車晃動將她甩出去,便伸了一只手出來攬著她,文重倒是絲毫不設(shè)防,就這么全心依賴著劉蘭昭睡她的覺。
馬車緩緩的向皇宮駛?cè)?。他們?nèi)サ目刹皇瞧掌胀ㄍǖ难鐣腔噬蠟榱私o南池王子選妃特意設(shè)的選妃宴,此宴遍邀各門貴女,凡是到了適婚且未及婚配的女子都受到了邀請,有意向的,家中的父母兄弟都趕緊的帶著女兒妹妹們前來赴宴,萬一就得了南池王子的青眼呢。
文重是皇上特意請來的,本來是讓劉蘭昭進(jìn)宮陪伴南池王子的,想到文重,也許久未見了,就點(diǎn)名一塊叫了來,就當(dāng)是為選妃掌掌眼了。文重自然是不知道的,因?yàn)樗托诺奶O(jiān)來的時候,文重正躺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
文重未施粉黛的小臉貼著劉蘭昭的胸膛,隨著馬車不斷地行進(jìn),被劉蘭昭胸前的衣裳摩擦的有些疼,她動彈了一下,將一只手墊在了臉頰下面,這樣她的手就放在的劉蘭昭的胸口上。
劉蘭昭被這一番動作撩撥得心頭一跳,波瀾不驚的臉龐有些皸裂,心跳突然快了些,“撲通撲通”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他不敢再看文重,別扭的扭過頭去,歪了半晌又轉(zhuǎn)了回來,定定的看著文重。平時文重雖抹的妝容不濃,但也略施粉黛,像今日這樣素面朝天的樣子,劉蘭昭也是第一次見,本以為會很丑,沒想到,細(xì)看之下,竟然那么好看,看得劉蘭昭都舍不得移開眼。
喉嚨有些發(fā)緊,攬著文重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另一只手慢慢的移到了文重的臉上,光滑的觸感讓劉蘭昭一愣,手快速的縮了回去。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看著文重緊閉的雙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啪嘰”一口親在了文重的臉上。親完的劉蘭昭瞬時覺得有些頭腦發(fā)懵,這滋味,好像不是一般的好。
文重毫無所覺,但她還是心有所感的睜開了眼,朦朧的看著劉蘭昭,“怎么了,你怎么臉這么紅,發(fā)燒了嗎?”說著抬手就要去探劉蘭昭的額頭,被劉蘭昭攔下,將那只手緊緊的握在了手里。
文重有些奇怪,還沒來得及細(xì)想,就聽見馬車外的小廝道:“三少爺少夫人,到了?!?p> 劉蘭昭低低的應(yīng)了聲,松開文重率先下了馬車,文重跟在后面出來,一抬頭,看到的就是高大的宮門。
“怎么到皇宮來了?”
“皇上下的旨,命我們來參宴?!币贿呁鶎m里走著一邊回答。
“這個時候辦什么宴會啊......”突然靈光一閃:“莫不是與那南池王子有關(guān)?”
劉蘭昭點(diǎn)頭:“還不算太笨,為南池王子選妃呢?!?p> 文重一驚,掉頭就往回跑,她還記得南齊姜和她在妓院門口那晚,南齊姜是見過她女裝的樣子的,還曾揚(yáng)言上門道歉來著,今個要是見著了,那可了不得了。剛跑了沒兩步就被劉蘭昭拉住了“要去哪兒?”
文重嘿嘿的笑著:“南池王子選妃,我湊什么熱鬧,我就先回府了。”說罷又要走,奈何被劉蘭昭拉住,掙脫不了。
劉蘭昭看出了文重的不對勁:“說吧,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文重看了看被拉的緊緊的手腕,看樣子自己不說他就一副不會放人的架勢,文重便一股腦的將那晚的事和盤托出。
聽后的劉蘭昭臉色一時不知該做何形容,畢竟起因還是因?yàn)樗却饛?fù)的文重又追問了一遍:“還要讓我去嗎?”
劉蘭昭松開文重:“去,為何不去,今日來的人那么多,他何以能瞧見你,就算瞧見了,他也不敢上前來?!?p> 剛想再問一句為什么,就被劉蘭昭拉著往里走去,剛想說的話沒來得及出口就忘記了,只那被緊緊拉住的手,有些微微發(fā)燙,他的手,好溫暖。
劉蘭昭官不夠大,本應(yīng)該坐在后排,但因其妻子文重乃是皇帝親封的重陽郡主,借著郡主的名頭,位置就偏前了些,剛好與左僉都事趙亭坐了個對面。
趙亭這次是特意攜女趙漣而來。
坐在趙亭旁邊的趙漣正面目含春的等待著南池王子出現(xiàn),一抬頭,就看見劉蘭昭攜著文重坐在了對面,面色一冷,不屑的哼了一聲。趙亭聽見女兒的聲音,又順著趙漣的視線看了過去,正好看見劉蘭昭在為文重倒茶。
文重想喝酒,端起酒壺就要倒,被劉蘭昭奪下轉(zhuǎn)而倒上了茶,文重心生不滿就要去搶酒壺,這樣一番樣子在對面的趙亭父女看來,就是打情罵俏恩愛有加,更加激起了趙漣今天一定要得南池王子青眼的決心。
文重倒是沒在意這么多,她聞著酒香,肚子里的饞蟲就復(fù)蘇了,饞的她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可劉蘭昭不讓她喝,說什么酒后失儀,文重氣鼓鼓的不理劉蘭昭,她是那種會喝醉的人嗎?
完全忘記了上次在玉酉樓喝醉后識人不清的事情了。
轉(zhuǎn)頭間,文重就看到了隨父親同來的左綺瑛,她探著身子同文重打招呼,臉上笑意滿滿,左千隋也跟著望過來,舉起酒杯同劉蘭昭對飲了一杯。
劉蘭昭放下酒杯,“你什么時候同戶部侍郎的女兒相熟了?”
文重?fù)u了搖頭:“不熟啊,見過兩次而已?!?p> “那她同你笑的那么開心,誰不知道,戶部侍郎能有今天,全賴他女兒左大小姐那副腦子。你這么笨,還是少同她來往,省的被賣了還幫人數(shù)錢去?!?p> “你才笨,都是女孩子,她賣我作甚!”話題完完全全的就被文重帶歪了。
說不通,那就不說了,劉蘭昭也跟這位沒經(jīng)歷過朝堂的郡主夫人說不明白,反正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總不至于真被人賣了去,要真被賣了,他還不能再買回來么。隨她高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