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zhèn)鱽硐?,王東升回不來了。
李二海聽了,反而沒有一絲絲高興。
小時候,他以為江湖就是那些有江有湖的地方。后來大了些,流行武俠小說,看多了就以為江湖是有俠客的地方。
現(xiàn)在,他才知道,江湖是在人的心里。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才是江湖。
江湖,就是人情世故,看你如何見風行船,若想登上光明頂,你得先知、先見、先行。
李二海心想,當初自己家貧如洗,資源全無,單憑自己孤身一人,懵懵懂懂地一路起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坐鎮(zhèn)一方,實屬不易。
其中辛苦、酸楚自知,他人豈能感同身受?
不過,幸運的是運氣不錯,總能逢兇化吉,遇難呈祥。
瑪麗請他到聽雨齋一敘,他是不可以推托的。
不用說,是為她父親王東升的事。
到了聽雨齋,李二海卻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林娟,這里曾經(jīng)是他首次表白林娟的地方,細雨綿綿的記憶,一直纏繞著他的心。
進得包廂,李二海發(fā)現(xiàn),這就是他同林娟見面的地方。
包廂里播放著歌曲,《曾經(jīng)的你》。
瑪麗一直立于窗前注視著外面,見到李二海過來,早已移步至包廂門口,等他一進門,便一把勾住他的脖子,順帶用腳扯上了門。
兩片玉唇已經(jīng)印在了李二海的臉頰,不容退卻。
聽她急促的呼吸,李二海感覺到了她的波濤洶涌,不忍太傷她心,便半推半就。
瑪麗以為他動了心,驚喜萬分,猛地把他推到椅子上,一屁股就坐到了他的腿上,緊緊地盤著他的腰,雙唇再次撲過去,壓上了他那雄渾的雙唇。
李二海向后讓了一讓,但動作不大,瑪麗沒有看出來,依然在拼命地吸吮著他。
留過西洋的瑪麗,有著西方女人的奔放,早年在她家,他就領(lǐng)教過。
但李二海覺察到,奔放的瑪麗并不亂情,她只傾心于自己的意中人。而自己,正是她的那個白馬王子。
自己都結(jié)婚幾年了,但瑪麗依然孤身一人,盡管她后面追求者眾多。
李二海竟然隱隱覺得對不起她,好像是自己害了她一樣。
瑪麗的一只手已經(jīng)伸到他的上衣里面,貪婪地游走在他那寬廣的胸膛上,嘴里不斷發(fā)出夢囈般的聲音。
她,干旱太久了。
“嘭嘭嘭”,響起了幾聲輕輕地敲門聲。
瑪麗不情愿地從他身上下來,坐到桌子對面。
服務(wù)員進來泡茶,并送上一些點心。
看到瑪麗凌亂的頭發(fā)和潮紅的臉龐,臨走時那服務(wù)員嘴角閃過一絲詭異的笑容。
“二海,你可想死我了?!?p> “不行,我早已娶妻生子。”
“我又不要你負責,你怕什么?”
“那也不行,我有底線。”
“現(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你的底線還那么低?”
“底線來回擺動,那就不是底線了?!?p> “我只是愛你這個人,我只想得到你的愛,別的,我什么也不求。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破壞你的家庭?!?p> “這件事,至此為止,不是我絕情,是我做不到?!?p> 瑪麗怨怨地看了他一眼,小聲嘟嚷道:“我不管,反正我一輩子就盯著你?!?p> “瑪麗,你今天不會找我來就是敘舊吧。”李二海邊給她上茶,邊說道。
“二海,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把你看作我的人?!?p> “說正事?!?p> “冷血?!?p> 李二海低眉喝茶,沒在理會她。
“你知道的,我爸他……”
“你爸爸的事,還和我有關(guān),但我卻不太清楚具體情況?,旣悾f實話,你對我是真不錯,是個人都會知道。我也正在打聽你爸的情況?!?p> “聽他以前的關(guān)系說,可能要判刑。”
“唉,你爸這人,就是太要強,心胸還有點小,出事也不稀奇?!?p> “是啊,我媽走得早,就我們父女相依為命??墒菑奈业接魧W開始,不知什么原因,他就不像原來那樣關(guān)心我了,回來這么多年,我們各自安家,很少來往,一點父女也不像。”
“你爸還真是一個怪人噢?!?p> “我們只是有點疏遠,但我們沒有矛盾。不管怎么說,他是我爸呀,現(xiàn)在他這樣,我不能不管吧?!?p> 說著說著,抽泣起來,梨花帶雨的。
李二海最怕女人這樣,趕忙說:“別哭呀,哭有什么用,能把你把弄回來?”
“那你倒是說怎么辦呀?”
李二海還真的沒有辦法,這種事,哪是自己有能力扭轉(zhuǎn)乾坤的。但看她這樣,也不能一句安慰的話不說吧。
“瑪麗,其實你爸都這歲數(shù)了,不是小孩子了,他能做了初一,就一定預料到會有現(xiàn)在的十五。對吧?”
“也可能是一時沖動呀?!?p> “你是他女兒,考慮問題會不自覺地站到他的立場,可以理解。但是,作為一個旁觀者,就會看得更清楚一些。”
“我這樣說,可能不中聽,但卻是實事求是。你爸的問題,現(xiàn)在來看,性質(zhì)是惡劣的,情節(jié)是嚴重的?,F(xiàn)實中,總是有人想投機,走捷徑,結(jié)果卻經(jīng)常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償失啊?!?p> “你爸就是這樣一例,這樣的行為,損人不利己,現(xiàn)在落得個身陷囹圄,恐怕他現(xiàn)在也是后悔莫及呀?!?p> “盡說些沒用的,我不相信憑你李二海的能力幫不上他?!?p> “現(xiàn)在誰都幫不上他,只有一個人能幫上他?!?p> “誰?”
“他自己。只要他配合調(diào)查,交待清楚問題,并且有悔過的表現(xiàn),從輕處理是肯定的?!?p> “你是說我爸肯定出不來了?”
“百分之百,這個不用再懷疑。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能否從輕發(fā)落?!?p> “我也見不到我爸呀,怎么跟他說這個?”
“我們現(xiàn)在都見不到他,所以我說救他的人就是他自己?!?p> 瑪麗一臉的失望,自己的父親到今天這個地步,是她沒有預料到的,這個打擊很大。
李二??粗@樣,也心疼,便說:“這樣子,我托人打聽打聽情況,好吧?”
其實,這樣的事,他是不會做的,這樣說,純粹是為了安慰一下瑪麗。
她聽了,心里卻好受不少,覺得李二海還是有情有義的。
二人又喝了一會兒茶,扯些閑篇,分手散去。
謝闖在李二海的辦公室里等了好久,才把他等回來。
他說:“李縣長,我們通過關(guān)系,聯(lián)系到了一位香港客商,有意投資旅游,不過,他的口氣挺大,最低要跟縣里洽談?!?p> “好啊,那就由我們縣里出面談,反正項目是你們引進的,成功了,還是算到你們頭上的?!?p> 謝闖很高興,說:“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省城,那我和他約個時間,就來縣里談。”
香港大客商就來了溫定,趙愷去省里了,便由李二海全權(quán)接待。
外商一行來了三人,大腹便便的老板,六十歲左右,一身白西裝,八字胡,很有派。一位公司副總,四十歲左右,夾著一個公文包,文質(zhì)彬彬的。還有一位女助理,非常漂亮,應(yīng)該不到三十歲,看上去就是一個非常精明能干的人。
在會議室分兩邊落座,李二海代表縣政府歡迎他們的到來。
謝闖簡單介紹了一下慶豐的有關(guān)情況,突出強調(diào)了一些優(yōu)勢。
西裝老板一直沒有說話,反而是那女秘書不斷提出有關(guān)問題。
李二海一聽,這女的不簡單,對旅游業(yè)非常精通,所有的問話,都直指要害,非常刁鉆,也非常專業(yè)。
好在最后她還是肯定了的,她說:“按照事先的了解和謝鎮(zhèn)長的介紹,這里是有投資價值的,只要好好包裝,一定會成功?!?p> 說到這里,她朝西裝老板看了一眼,好像在征求他的意見。
老板沒有立即作出回應(yīng),在那里作思考狀。
會議室里一下就靜了下來,大家都在等老板表態(tài)。
過了好一會兒,那老板慢悠地說:“這個事情,投資很大,不能倉促決定,我們還是要到實地看看,再做定論,李縣長,你看行不行?”
看外商沒有爽快地同意,謝闖有點失望。
李二海卻認同人家的說法,他說:“貴方來我們溫定投資,對我們雙方來說,都是好事,如果這事辦成了,那就是雙贏呀。不過,旅游業(yè)要么不投資,一投資就是個大數(shù)目,貴方謹慎是應(yīng)該的,也是必須的。合作,就要成功,就要慎重。歡迎你們?nèi)タ疾欤靡粋€具體的方案,然后我們再坐下來討論合作細節(jié),在這里,我先預祝我們合作成功,合作愉快!”
之后,這三人在慶豐待了三四天,在山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可他們卻不要任何人陪同。
嫌溫定條件差,每天都是去重清最高檔的酒店住。
李二海指示,他們的住宿費用由縣里出,也是表示誠意的一種姿態(tài)。
過了四天,他們說要去省城談一筆生意,他們也把慶豐這個事情好好研究一番,過段時間再過來。
李二海和謝闖都有點失望,這種事不能定下來,客商人又走了,也沒有具體交流一下在山上考察的意見,看來這事有點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