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序言
供養(yǎng)門客,是“戰(zhàn)國”時極為盛行的一種社會風氣。
各國的大小權(quán)貴乃至富商,無不供養(yǎng)數(shù)量不等的門客。
少則十幾、數(shù)十,多則達到三、四千。
門客的數(shù)量,可以折射出主人的財勢、人品、聲望。
之所以形成這種社會現(xiàn)象,是由當時的社會需求和“士”在社會活動中所起的作用所決定。
“戰(zhàn)國”是中國歷史上一個較為特殊的時代,充滿了腥風血雨。
通過幾百年的廝殺吞并,經(jīng)歷了多少興起、衰亡之后,周初的“八百諸侯”已只剩下十來個。
“周天子”也淪為“債臺高筑”的附庸,勉強茍延殘息,代之而起的,是“七雄并立”的局勢。
面對虎視眈眈的周圍鄰居,大家首先要考慮如何保護自己。
同時,任何一位君王又都想怎樣吞食別人,擴展疆土,以至獨霸天下。
實踐證明,無論是防御侵略還是侵略別人,都必須國富兵強!
而要富國強兵,又必須人才輔佐,所以有遠見、有志向的精明君主、權(quán)貴,都把招賢納士當做一項重要任務(wù)。
正所謂“求賢若渴”!
如燕昭王因此而修建了千古傳頌的“黃金臺”。
隨著社會生產(chǎn)力的發(fā)展,奴隸社會的生產(chǎn)關(guān)系逐漸崩潰,新的社會體制和意識、觀念正在腐朽中萌生。
“犯上”事例屢見不鮮,趙、魏、韓、齊諸國都是權(quán)臣陵替舊主建立起的新王朝。
權(quán)臣間也頻頻武斗,晉、齊、魯?shù)葒荚皟?nèi)戰(zhàn)”不止。
最終以“幾家歡樂幾家哭”為結(jié)局,所以,大臣們也需要人才!
觀念隨著現(xiàn)實變化,他們逐漸把選用人才的標準從昔日沿襲的“門第出身”轉(zhuǎn)向知識和才干。
形勢迫使他們走出“任人唯親”的死胡同,而進入“任人唯賢”的廣闊天地。
“士”是人才的主要來源。
戰(zhàn)國時期的士,已超出奴隸社會的范圍,其特點是涌進了大量的“平民”。
而那些已淪為平民的貴族后代,則按照舊宗法制度:
“君子之澤,五世而斬”。
也就是說一個家族中,只有嫡長子可以繼承爵位和主要財產(chǎn),其余子孫所得為少量。
以此類推,五輩以后的庶支就所剩無幾了,更何況八九十代以后呢?
難怪皇叔劉備雖是“孝景皇帝閣下玄孫”卻貧困到“織席賣履”。
他們窮了,卻也脫卸下宗法制度的束縛,可以自由地到任何國家去展現(xiàn)自己的才華,形成人才大流動。
在社會需求的刺激下,“士”的隊伍越來越龐大,成為“士、農(nóng)、工、商”四大職業(yè)之首。
但做“士”的基本條件是必須具備一定的知識和才能,于是又涌現(xiàn)了許多趨向職業(yè)化培養(yǎng)“士”的教育家。
他們在聚徒授業(yè)的過程中,漸漸形成自立一派的政治主張、學術(shù)觀點。
可以自由的宣傳自己的思想以供社會需求來選擇,從而呈現(xiàn)真正的“百花齊放,百家爭鳴”。
因此,在中國歷史上,“戰(zhàn)國”又是一個文化特別繁榮的一個時期,儒家、法家、道家等等“諸子百家”,都誕生于這個時期。
“學成文武藝,賣于帝王家”。
為了“出售”自己,懷揣著文韜武略的士子們奔波于諸侯國之間四處表現(xiàn)。
最好的途徑是直接覲見最高當權(quán)派,一旦被認為符合要求,立刻就能飛黃騰達、封相拜將。
但這需要有較高的本領(lǐng)或知名度再加上機緣。
一夕之談便能切中利害,受到賞識。
否則,就會像蘇秦在秦惠文王面前碰釘子那樣,落到穿著破衣爛鞋,自己挑著行李還家的狼狽下場。
但是,能夠觸及到君、王的機會也很少。
那些尚沒“明珠出土”顯露光輝而缺乏知名度的才子,或僅有一技之長卻又不愿從事又苦又累的農(nóng)、工賤業(yè)的士子們,便投靠權(quán)貴富宅去當門客。
所以門客中魚龍混雜,有徒負虛名、濫竽充數(shù)、碌碌無為混口飯吃的草包,也潛伏著“逢其時也一鳴驚人”的蟄龍。
因此,當門客的便因人而異。
相當一批是以此為謀生手段,也不乏伺機而動,準備憑借“主人”之力去施展自己抱負之人。
他們所能起的作用相差懸殊。
但許多歷史名人確是以士子、門客起始,在那眾所紛爭的壯闊舞臺上,演出了一幕幕令人眼花繚亂、驚心動魄的史劇。
如,孔門子貢一人駕單車游說四國:存魯、亂齊、敗吳、強晉、霸越。
在悄悄中叱詫風云,掀起翻天覆地的巨變,起到扭轉(zhuǎn)乾坤的效果。
蘇秦、張儀提倡“合縱、連橫”竟成為戰(zhàn)國后期近百年來各國制定外交政策的基本依據(jù)。
孟嘗君而卒賴“雞鳴狗盜”其力以脫于虎豹之秦。
信陵君以三千門客為核心,擊潰秦軍五十萬。
至于藺相如、毛遂以口舌之力挫服秦、楚之強,侯嬴出奇計抗秦救趙之類的事例。
數(shù)不勝數(shù)……
門客的衣食住等基本生活,由“主人”供養(yǎng),所以也稱“食客”。
但一般不澤及家屬,便有“長鋏歸來乎,無以為家”之怨也可諒解。
已經(jīng)“食客三千”,若加上家屬要超過萬人,全部實行“供給制”誰能“供”得起?
門客受主人供養(yǎng),也就有服從主人、為主人盡心效力的義務(wù),但“報效”的程度,又視主、客之間的關(guān)系而定。
著名的刺客豫讓在就義前回答趙襄子:
“范氏以仆人待我,我就以仆人的方式回報,智瑤推衣置食,以國士待,我又怎能不用生命相報答?”
門客依附于主人,卻不同于奴仆,仍保留自己的人格尊嚴和人身自由,與主人的關(guān)系處于游離狀態(tài),可以自主地選擇主人。
門客對主人不滿,可以拂袖而去。
這就是“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而不被視為叛國投敵。
平原君任趙相國,權(quán)勢赫赫,但言行不當,引起門客的鄙視不滿,竟一哄而散,使他“門下一空”丟盡了面子。
特定的歷史階段,滋養(yǎng)出這樣一個特殊的“士”階層,而在戰(zhàn)國時期風起云涌的驚濤駭浪中,最活躍的就是這些“弄潮兒”。
之所以先絮叨些有關(guān)他們的背景,就是因為在《戰(zhàn)國演繹》中大量記述了他們的故事。
其中當然也要包括涉及的君主、名人。
“士”的行為、目的很復(fù)雜,所以還得從中細分出“俠”的一類。
韓非在《五蠹》中認為:
“俠以武犯禁”,說明在他之前“俠”就已經(jīng)泛濫于世。
由他做個評價,似乎“俠”們依仗武功專愛跟官府作對,擾亂社會治安。
所以,被主張“以法治國”的法家們深惡痛絕。
但中國的老百姓卻非常尊崇、喜愛俠士,“俠肝義膽”便是中國人高度贊揚“俠”們的褒義詞。
千百年來,“俠義”一直是青少年刻力仿效的楷模。
所以“先哲”云:
“少不看《水滸》”,唯恐學不到“俠義”而“畫虎不成反類犬”。
對于中國俠義這個概念,太史公司馬遷在《史記·游俠列傳》中曾做過如此表述:
“救人于厄,振人不贍,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諾必誠,不愛其軀,赴士之厄困。
即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蓋亦有足多者焉……”
就是說“俠義”的風格表現(xiàn)在:
別人有了困難就去幫助,別人遇到危險就去解救。
說話負責,一經(jīng)表態(tài),言出必行,所謂“一諾千金”,雖刀山火海絕不退縮,為之粉身碎骨也不后悔。
而且無論成敗都必須有個結(jié)果,不得虎頭蛇尾。
在他們的觀念里,以蜻蜓點水式欺世盜名最可恥,只有“輕生死全信義”才能光榮地立于世間。
更難能可貴的是,哪怕做出挽救一國之難“起死回生肉白骨”的大好事,也絕不炫耀自己。
更羞于讓受惠者對自己感恩戴德,不接受對方一絲一毫的酬勞。
就是面對千鐘粟、萬戶侯,也是笑著說一聲:“不!”拂袖而去。
甘愿藏于深山隱在市井,當農(nóng)夫、做博徒,屠獵、賣柴,給人看城門,與普通人同樣過那藜藿充饑的清苦生活。
也許有人譏笑他們“傻”,他們則還以加倍的輕蔑。
其實那些“聰明”的酒囊飯袋行尸走肉,即便撈得一些“實惠”,但在歷史的長河里,也不過是瞬間煙云。
他們曇花一現(xiàn)便湮沒在腐草朽土中。
有幸留名者,在世遭人笑罵,身后也永遠釘在恥辱柱上。
正因為“俠義之士”具有這種熱心待人又高風亮節(jié)的風格,才受到當時乃至千秋萬代后世人的欽佩和尊崇。
連認為他們“傻”的人,也不能不承認他們高尚充實的人生價值。
“士為知己者死,殺身成仁,舍生取義”。對事要做正義的行為,為人做正義的代表。
為了心中堅守的正義,獻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戰(zhàn)國中后期,曾有著名的“俠義領(lǐng)袖”孟嘗君、信陵君,論名氣,孟嘗最大,但奉行俠義,則首推信陵。
兩次率合縱大旗,挽救一國之難“起死回生肉白骨”,扭轉(zhuǎn)乾坤。
在那眾所紛爭的壯闊舞臺上,演出了一幕幕令人眼花繚亂、驚心動魄的史劇……
本書以他為主,講了許多故事。
如果您對中國式古代俠義感興趣,大幕就采用影視手法徐徐拉開,請您從《戰(zhàn)國演繹》中欣賞品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