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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國演繹

第四十四章 孫臏歸隱

戰(zhàn)國演繹 清嵐如水 2178 2020-06-05 00:46:10

  段干朋回報(bào):

  “田忌已逃?!?p>  齊王瞪起眼睛:

  “你到鄒府時(shí)他還在行兇,怎讓他逃了?必是徇情私放!”

  段干朋顧不得甲胄在身,艱難的跪下:

  “大王,田忌是你同母兄弟,平日有功無過。

  今日惹禍?zhǔn)菍?shí),但反跡未明,雖罪不容恕,卻情有可諒。

  一怒殺之,后悔就來不及了,請大王三思,臣愿領(lǐng)擅放之罪?!?p>  齊王想想,確是不能殺,與其捉來尷尬,還不如讓他逃走,然余怒未息:

  “封了他府,拿下滿門以抵你之過!”

  這個(gè)命令卻不能違抗。

  忽然傳報(bào):

  “孫軍師與田嬰求見?!?p>  雖然孫、田交情深厚,但犯法的是田忌,不能牽連孫臏,但齊王的態(tài)度極冷:

  “傳進(jìn)來!”

  孫臏被人扶出抬椅,威王并沒像往常那樣下殿相迎,只示意他坐在殿旁,用略帶譏諷的口氣問:

  “孫先生在歷山住得太久了,可知田忌犯罪之事?”

  孫臏的態(tài)度很平靜:

  “臣不知他犯了何罪?!?p>  威王微現(xiàn)笑意:

  “先生與他十年莫逆,真不察其有不臣之心?”

  孫臏仍然那么平靜地反問:

  “何以見得?”

  “他讓‘卜者’占算‘舉大事’的日期,便可見一斑。

  今日又公然起兵攻打相府,反跡更彰?!?p>  孫臏笑了:

  “我?guī)煿砉茸泳幸捉?jīng)、八卦,堪稱‘占卜’之祖,臣雖十不及一,也非世間卜者可比。

  誠如王言,臣與田忌乃莫逆之交,推心置腹,無不可言之言。

  他果真要‘舉大事’應(yīng)該請我占卜,不但準(zhǔn)確,還絕對保密,又何必冒著泄露的危險(xiǎn)去求外人?

  鄒相國下朝之后不歸其府,卻偏要無故擋在田忌的回家路上以語言挑釁。

  田忌武人,心直氣躁,因爭吵而動(dòng)武,有如幼兒斗毆,是成侯種因在前,田忌攻府成果。

  若此即為謀反,則天下判賊比比皆是,恐王之獄滿為災(zāi)矣!”

  齊王忽然大笑:

  “不能懷疑先生不懂占卜,但田忌要舉的是非常大事,出于慎重,可能是怕先生算的不如卜者可靠吧?”

  孫臏從袖中摸出六枚鐵錢:

  “大王是在認(rèn)為臣說大話吧?請?jiān)S臣為王一卜。”

  擲起鐵錢,待其落地后排整齊,閉目算后道:

  “一刻之內(nèi),王必得貴子,不驗(yàn),可將臣與田忌一同治罪!”

  好家伙,田忌現(xiàn)在犯的是死罪。

  “一同治罪”就也要砍頭,田忌跑了,你孫臏這不是自己前來送死嗎?

  大殿上下,一時(shí)間靜悄悄的,有的看孫臏,有的望威王,田嬰手心也捏了汗。

  威王的一個(gè)愛妃身懷六甲,極盼生子,將要臨盆知者甚多,但沒見面前,誰能斷定是男是女?

  孫臏之言也太懸了,威王沒法相信,鄒忌等人更不肯信,個(gè)個(gè)撇嘴冷笑。

  威王一皺眉:

  “孫先生,軍國大事多待處理,寡人與眾卿可沒那么多的時(shí)間等著出結(jié)果,請您先去休息吧?!?p>  說得好聽,八成是要把孫臏拘押。

  孫臏也是一笑:

  “大王不必久等,很快便知。”

  威王其實(shí)倒是非常希望孫臏所卜成真,心中倒緊張起來,惟恐有錯(cuò)。

  說來也巧,不過三分鐘,內(nèi)侍果真來報(bào)喜:

  “吳妃產(chǎn)公子!”

  威王心中大喜,忽又陡地一驚:

  果真神算!

  ……

  以此推理,田忌確無謀叛之事,那么與相國打架也就只是“民事斗毆”,構(gòu)不成造反重罪。

  威王不得不埋怨孫臏:

  “愛卿何不早來辯冤?”

  孫臏嘆口氣:

  “今日之前,臣又何知王有此疑?命也!”

  威王嘆口氣:

  “結(jié)果釀成今日之禍?!?p>  孫臏不便跪下,以額俯幾:

  “田忌斗毆?dú)⑷穗y辭其咎,然罪不致滅族,臣請赦其家。”

  威王似很為難:

  “例當(dāng)連坐,寡人怎敢徇私情而廢公法?”

  “臣知法不廢,然可贖;臣愿納還官誥及所錄功,為田家贖罪?!?p>  田嬰也跪下:

  “臣也愿納還官誥!”

  這樣,他們浴血奮戰(zhàn)所建立的功勛便被一筆抹掉,成為兩手空空的庶民百姓。

  威王準(zhǔn)奏。

  鄒忌放心了,齊威王也放心了。

  納還官誥后,孫臏在田嬰家住了一段時(shí)間,抄了一部《兵法》留給田嬰,便堅(jiān)持回到歷山。

  威王見到這部《兵法》,命令嚴(yán)藏內(nèi)府,不得外傳,忽然又不放心了:

  不應(yīng)該讓孫臏留在外邊自由活動(dòng),一旦他再逃到別國,自己豈不將步龐涓、魏惠王之后塵?

  便派人去“請”。

  可惜他們遲到了一步

  ……

  “軍師府”大門緊鎖,里面空無一人,已是“黃鶴一去不復(fù)返,白云千載空悠悠”。

  據(jù)附近居民說,孫臏可能是被一位白胡子老道接走。

  屈指一算,距他下山,正好二十年,所以人們傳說是隨鬼谷子成仙而去。

  真矣?假矣?

  總之是一個(gè)故事,姑妄聽之可也。

  最可放心的是,孫臏從此確實(shí)沒在“人類社會(huì)”中再次露面,孫臏的故事講完了。

  齊威王本可不必再自責(zé)“心太軟”而安享太平,但每憶起與孫臏相處時(shí)的往事,心中便生出一種失落感。

  似做了一個(gè)不完美的夢,醒后還殘存一咎遺憾,終致郁郁成疾,不治而逝。

  威王薨后,新王繼位,便是那位喜聽竽而被“南郭先生”所騙,留下“濫竽充數(shù)”這個(gè)成語的齊宣王。

  他雖然不太精明,可也知道叔父田忌受到委屈,便派人到楚國去宣布“赦免令”。

  并罷免了鄒忌,使田忌得以回歸故鄉(xiāng)。

  但田忌因痛失孫臏摯友,精神上受到的打擊太大。

  又患上中風(fēng),不能再帶兵從政了,已成廢人,在家頤養(yǎng)天年,還算得到善終。

  回過頭來我們還應(yīng)該關(guān)心一下魏國:

  魏國在“馬陵道之戰(zhàn)”慘敗后,元?dú)獯髠?p>  不僅損失近半數(shù)的兵力,而且以龐涓為首的大將們也大多傷亡。

  魏文侯以后的君主們又都不懂得珍視人才。

  遠(yuǎn)若吳起、孫臏,近到商鞅、張儀、范睢,都是戰(zhàn)國時(shí)期頂級的人物,卻都不能為魏所用而流失到他國。

  尤其是秦國,竟收納了其中三位,在秦的中興崛起、成為頭號強(qiáng)國的過程中,起了極其重要的作用。

  在后面的故事里我們可以看到:

  沒有這三位,就沒有日后秦始皇的統(tǒng)一中國,好的都留不住,魏國自后繼乏人。

  魏惠王還沉浸在“馬陵道”的悲痛之中,忽報(bào):

  秦國派大良造衛(wèi)鞅率大軍攻打西河!

  惠王手下已無強(qiáng)悍之人,只得派出老將公子卬。

  “老將出馬,一個(gè)頂倆”。

  但須發(fā)皆白的公子卬,能戰(zhàn)勝魏的棄子衛(wèi)鞅(即商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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