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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國演繹

第六十九章 貴人相助

戰(zhàn)國演繹 清嵐如水 2894 2020-06-14 16:15:26

  回到店里,店主滿臉是笑地迎在門口。

  張儀一言不發(fā),氣呼呼地進屋脫下店主人借的衣服,才發(fā)現(xiàn)自己床上的行李已被收拾一空,忙問:

  “你這是什么意思?”

  店主陪笑道:

  “聽說相國接見了您,估計您今天就會搬進相府,所以、所以我們準(zhǔn)備把此屋另招客人……”

  張儀氣得渾身發(fā)抖:

  “好!好!我馬上走!”

  店主人更樂了:

  “那就算賬吧,一共是……”

  提到錢,張儀沒氣了,只剩下汗:

  “他倒是給了、給了一錠金子,讓我給摔、摔了!”

  店主一聽摔了,有點兒著急:

  “一錠就足夠啦!您是大爺,不把一錠金子放在眼里,可對我們窮人就是一大塊??!

  求求您,再去要回來吧,穿上、穿上這袍子……”

  張儀抖手推開袍子:

  “好馬不吃回頭草,人可窮,志不可短!”

  店主終于拉下臉來:

  “少給我鼻子插蔥裝大象!

  我不管你是什么馬,就知道要錢!”

  可憐張儀此時身上連一文錢也沒有!

  要知他雖處于貧困之中,卻從未低了自己的志向,總保持著那種心高氣傲的心態(tài)。

  怎知今天竟為幾百錢而被小店老板逼得走投無路,又不肯再回去向蘇秦低頭,長嘆一聲:

  “我張余子命絕于此了!”

  不禁潸然淚下。

  忽然,賈含人在門外問:

  “大梁張先生還在店里嗎?”

  店主聽了,喜出望外,連連答應(yīng)迎出,賈含人隨著進屋向張儀說:

  “我最近要到秦國去,臨走到相府向您告別,門上說是又回來了,怎么,不如意嗎?”

  賈含人一來,張儀算是危難中見到親人。

  鼻子一酸,幾乎又要哭。

  緊握住他的手,便把當(dāng)年同學(xué)時如何不分彼此、情同手足,一顆棗都是兩人一同吃;

  今日相見,又是如何薄情……細(xì)細(xì)敘說一遍。

  賈含人聽了義憤填膺,斥罵蘇秦:

  “平日看他還和氣,原來卻是個寡廉鮮恥的勢利小人!”

  店主也跟著搖頭:

  “相國可真不夠意思,貧賤之交不可忘嘛……”

  放了一陣怨氣后,賈含人嘆口氣:

  “當(dāng)初不該竄掇先生來,結(jié)果受困于邯鄲,便是小人的罪過了!

  也罷,我先送您回大梁,然后再去咸陽,算是我有始有終。”

  聽他說要去秦國,張儀心中一動:

  “既然如此我也不回大梁了,您就帶我到咸陽去,在秦國碰碰運氣,不信我就沒有出頭之日!”

  賈含人點點頭:

  “您愿到秦也好,我在那邊也有朋友,能給幫忙。”

  當(dāng)下算還店錢,登車上路。

  賈含人又給他買衣買鞋,打扮的煥然一新。

  張儀見人家前后為自己花了不少錢,心中過意不去,一再攔阻,賈含人笑了:

  “你這就外行了,如今世道要想出息,光有才不行,還得花錢外包裝,做宣傳,請人吹噓。

  引人注目有了名氣,才會有人用你做官。不是小瞧你,就穿著這身破衣爛帽去游說,誰肯相信您有才?

  不把您當(dāng)成要飯花子轟出來才怪呢!”

  張儀一想也是這個道理。

  當(dāng)初要不是自己窮,昭陽也不會認(rèn)定自己是賊,便紅著臉任憑賈含人張羅。

  到了咸陽,依著張儀就要去找老鄉(xiāng)犀首。

  賈含人說不急,先去找朋友、托門子,結(jié)交權(quán)門的左右,擠進“上流社會”圈子。

  果然錢能通神。

  日子不多,咸陽的社交界,從達(dá)官貴人到淑女閨門,都知道鬼谷先生的關(guān)門弟子張儀才溢八斗,學(xué)超五車,乃天下第一奇人。

  于是便有人請他飲酒聚以求一睹尊容。

  人逢順境精神爽,張儀一反窮困時的萎靡不振、畏畏葸葸,所到之處,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他的口才又好,善于適應(yīng)對方心理,既使聽者舒服,又顯示自己的高明。

  在咸陽形成轟動效應(yīng)后張儀才去見犀首。

  犀首在取蜀的過程中,以“謀”建功,很受秦惠文王的賞識。

  也因公子虔等撐不起軍國大事,朝中乏人,便任犀首為“丞相”,等于相國。

  就秦而言,“左庶長、大良造”也均屬于此職,只“大良造”先為副相,后來只是虛名。

  犀首本名公孫衍,魏國陽晉人。

  少年時與張儀曾同居一村,所以可稱為“老鄉(xiāng)”。

  他也非平庸之輩,用智常出人意料之外。

  但氣量狹窄、無容人之量,對重大事件缺乏應(yīng)變能力,難以左右國際局勢。

  所以雖然也曾高位,“太史公”卻只把他附于《張儀列傳》之后。

  由于蘇秦的“合縱”,已使秦日益感到窘迫。

  惠文王多次召見犀首,下令催促讓他想出對策,可惜他廢寢忘食,仍是束手無策。

  對于張儀西游咸陽,他本有反感,因為人家畢竟是“名師高徒”,而自己只是“自學(xué)成才”。

  除因“相形見拙”由自卑而生嫉妒外,更怕被其取而代之。

  所以對張儀在咸陽的大肆活動,他一直裝聾聽不見,從未主動找老鄉(xiāng)聯(lián)系。

  現(xiàn)在卻陷于“用人之際”,他很想能借張儀之力以渡“難關(guān)”,聽說張儀來拜,自然親迎。

  犀首心焦,客套不了幾句,就提出了自己面對的困難。

  張儀笑了:

  “蘇季子乃我同門,他的那點兒本領(lǐng)我全都了解,不值一談!”

  哇!竟敢自稱是蘇秦的“克星”?別是吹牛吧?

  “兄有何策以破之?還望見示。”

  張儀仍是微笑:

  “他的‘合縱’非一日所建,破他之策也就不是三言兩語所能說清,請帶我見秦王,可以嗎?”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只得讓張儀去見秦王,起碼,自己還有“薦賢之功”吧?

  惠文王此時已后悔不該攆走蘇秦,以致使他鼓吹“合縱”遏制了自己的“東擴”戰(zhàn)略,從而改變了對“說客”的觀念。

  “鬼谷子高徒張儀”在咸陽朝野的名聲,他也頻頻入耳,很想見見。

  就在這時,丞相犀首把張儀帶來了,水到渠成,自然是“請”!

  也是張儀合該發(fā)跡,福至心靈,所說之言,惠文王聽得句句入耳。

  尤其對他所獻的“連橫”之策,既可破蘇秦的“合縱”,更有利于秦日后發(fā)展。

  使惠文王喜出望外,立即拜為客卿,倚為心腹。

  不愧張余子之舌,一夕竟奪君王心!

  張儀終于有了出頭之日!

  賈含人也要告辭!

  回想起此之前的那些艱難困苦、坎坎坷坷,張儀不禁抱住賈含人放聲痛哭:

  “我今天能得到的一切全靠您,您不能走!不許走!”

  賈含人輕輕分開他的手,扶他坐下:

  “我是個市井小人,不懂為官之道,怎能陪伴您?

  還是讓我到江湖上去漂流吧。”

  張儀仍抽咽不止:

  “你我萍水相逢,卻如此仗義相助,足令蘇季子愧死!

  既然不能留秦為官,我與你結(jié)八拜之交,同生共死,萬世不了!”

  賈含人忽然跪下:

  “果念情誼,請恕小人欺瞞之罪!”

  張儀大驚,一把拉起:

  “這是為什么?”

  “請不要再怨恨蘇相國,從我去大梁接您,直到助您在咸陽得到重用,其實全是蘇相國親自設(shè)計的一幕幕悲喜劇。

  我和‘門衛(wèi)’都是他的食客,我花費的所有金錢,也都是相國提供的。

  您在大堂上受辱時,我就躲在人后觀看,還有什么資格與您結(jié)交?”

  張儀驚訝得張大了嘴,直喘粗氣:

  “他、他為什么這樣安排?”

  “相國深知,以先生之才,縱橫天下,在他之上;

  若靠他得了出息,久困之后易安于小小的滿足,不再大展宏圖。

  這才步步設(shè)計、請君入甕,屢受挫辱,激勵君志。

  再令我伴君西游,廣開門路,使君得逞于秦王,盡示君才。

  蘇相國可以說是為先生用心良苦吧?”

  張儀又不禁垂淚:

  “果然……季子不愧為余子的知己兄弟也!

  但您功不可沒,我還是要重重地報答您!”

  賈含人笑了:

  “要報答,還是得報答蘇相國,他送您入秦發(fā)展,也有自己的目的。

  您知道,蘇相國目前正以趙國為依托促成‘合縱’,尚未完成。

  各國救援不及,就會使‘合縱’夭折于中途。

  他思慮再三,認(rèn)為天下人只有您才能迅速得到秦王的信任,掌握權(quán)力,決定秦的進退。

  現(xiàn)在您已進入這狀態(tài),他希望您能幫他的忙,起碼暫時不要攻趙?!?p>  張儀長長出了一口氣:

  “原來他還是在利用我?。?p>  我被他像小孩子似的耍弄,入其竅中而渾然不知。

  看來,他還是比我高明??!

  雖然,請歸告季子,若非季子,吾無以至今日,自當(dāng)助他成功。

  但日后我在秦的政策,卻要反其道而行之,兄弟之間,仍難免一比高低!

  唉!誰讓我們走上的是這種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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