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偽造遺詔
秦始皇是駕崩于出巡的路上。
臨終前遺命鎮(zhèn)守長城邊境的太子扶蘇把部隊交給蒙恬,讓扶蘇速回咸陽奔喪、繼位。
始皇死后,為了保持政局穩(wěn)定,暫時秘而不宣。
只有李斯、中車府令趙高和隨行的少子胡亥及幾個貼身近侍知道。
把一些急需辦的事情安排妥后,趙高來找李斯:
“給扶蘇的信發(fā)出去嗎?”
李斯一愣:
“當然得發(fā)出去啦,還得十萬火急日夜不停呢?!?p> 趙高冷冷一笑:
“扶蘇接到信回到咸陽,可就是新皇帝啦?!?p> “這本是皇上的安排,當然如此?!?p> “可是,趙高我入秦宮二十余年,從沒見過一位丞相能經歷兩世君主的。
新皇帝登基后,您認為還能保住自己的相位嗎?”
“我對老皇上忠心耿耿,有功無過;
為新皇上工作仍然一如既往,有什么理由免我?”
“理由?”
趙高又是一聲冷笑:
“扶蘇與蒙恬駐守長城共事多年,與新皇帝關系密切程度你比得上蒙恬嗎?
蒙氏幾代為秦大將,袍澤故吏遍朝野,論出身、論功勞、論人際關系,你比得上嗎?
秦是一個重武的國家,行軍作戰(zhàn),深謀遠慮,你能比嗎?”
李斯皺了眉:
“這幾點都不及蒙恬?!?p> “這就對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帝登基后,必定重用蒙恬。
從歷史的教訓來看,休說相位,你這條命能不能保住還不一定呢!”
趙高并非危言聳聽,有一定道理,李斯不禁一驚:
“那怎么辦?”
“人都得為自己想,依我說,扣下這封信,偽造遺詔,立胡亥為帝。
憑著這擁戴之功,不但相位穩(wěn)如泰山,還能給你加級進爵呢?!?p> “那,那扶蘇豈能答應?
他和蒙恬手里可還有三十萬大軍??!”
“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再傳偽詔,讓他和蒙恬自盡!”
李斯倒抽一口涼氣:
“此人好大的膽子,大到敢弒儲君、殘重臣!”
但是又不得不屈從這個大膽的設計,他太在乎自己的地位了。
自從通過老鼠的啟發(fā),認識到“地位”對人的重要意義后,就不停的爭取、奮斗。
好不容易才爬上權力的高峰,怎能輕易放棄呢?
為了保住相位,連師兄都肯陷害,又豈能顧惜扶蘇、蒙恬?
胡亥當上了“秦二世”,卻沒報答李斯的“擁立”之功。
反而在趙高的挑唆下,被腰斬于咸陽鬧市,并夷其三族。
而大秦帝國也只傳到二世便被起義軍推翻,畫上句號。
從根本上說趙高在其間“功不可滅”。
所以后人罵他是“奸臣”。
不過據傳說,趙高是“長平慘案”中遇難的趙國大將趙括的后人。
因其父戰(zhàn)敗有罪,他被罰沒入宮為奴。
后受閹割當了宦官。
趙高入秦,因熟悉獄法被秦始皇任為中車府令,很受寵幸。
如果當真,他“亂秦政,促其亡”,報了家仇國恨,倒是趙國的“孝子忠臣”。
可見對“歷史”必需用“辯證唯物主義”的方法來認識,不能“絕對”的理解。
李斯、趙高的結局尚在數十年后,我們還是把鏡頭拉回到秦始皇的少年時代吧。
坦率地說,呂不韋確是被信陵君的聲勢嚇昏了頭,過分恐慌。
正如李斯所指出的:
以秦國現有的實力,雖不足以出擊,但保家還應無險,實在不必急于屈膝求和。
既然還有“翻本”的余地,大家的頭腦也就重新開動運轉。
在李斯的建議下,秦國制定了“軍事上保守,政治上出擊”的基本方針。
信陵君率領的六國聯盟現在可以說是兵多將廣,聲勢浩大。
所以打算先以政治攻勢迫使秦國屈服求和。
不料秦國卻不理這個茬,于是便展開了大規(guī)模的軍事進攻。
但東部防線是秦的“生命線”,一旦失守就意味著滅亡,所以守軍的抵抗非常頑強。
而且入秦的咽喉要塞潼關和函谷關,都是修建在險峻的高山上,只有一路通行;
道路又被秦軍用滾木礌石封鎖,將士們只得手腳并用,攀爬到城墻下;
運送云梯也相當困難,山城陡峭更難以豎立,且極不穩(wěn)固,因此每戰(zhàn)都很激烈殘酷。
攻城部隊傷亡慘重,卻沒有效果。
原本計劃派李牧從當年趙武靈王發(fā)現的那條秘密小路偷襲。
可惜已被堵塞,繞路巴蜀又距離太遠。
為了解決攻關難題,信陵君的大帳中夜夜燈火通明。
白天作戰(zhàn),晚上就開會,總結經驗教訓,研究新的辦法。
在潼關戰(zhàn)區(qū)擔任主攻的是楚國部隊,也是毫無進展。
景陽覺得很沒面子,就要加大攻擊力度,屈建勸阻道:
“強攻損失太大,咱們也來個偷襲行不?”
“怎么偷襲?夜里摸進去?”
“對,夜里摸進去。
我這幾天一直在觀察,他的城墻只修到黃河邊,河水湍急。
雖然不能逆流而上,但墻邊與河水之間還有塊空隙可以利用。”
景陽搖搖頭:
“你沒看到人家在那兒用鐵柱和鐵鏈修了一條柵欄?
城墻上還有監(jiān)視哨兵,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能讓你爬過去嗎?”
“那也有辦法,聽說公子有一把青釭劍削鐵如泥,咱們可以借來。
讓水性好的人從水下砍個口子鉆過去,摸上城墻打他個措手不及。
同時外邊配合攻擊,只要撕開缺口就能破關!”
信陵君聽到這個建議非常高興,與薛琦毛遠親自趕到潼關實地觀察,卻又有些擔心:
“黃河水急,雖是邊緣那沖力也很大,天又這么涼,在水中能行動嗎?”
屈建笑笑:
“我是在長江邊長大的,從小泡在水里,比陸地上還自由。
楚軍中會水的不在少數,挑最好的千人也只在彈指間。
我們還有魚皮甲穿在身上不透水,水涼么——”
他的神情變得嚴肅:
“秦軍燒夷陵祖墳乃百世之恨,楚人沒齒難忘。
報仇雪恥在此一舉,雖粉身碎骨在所不惜,何況水涼!
屈建愿為前驅!”
信陵君激動的摘下佩劍,雙手捧著送到屈建面前:
“何須言借?無忌僅以此劍贈將軍,謹祝將軍凱歌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