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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心殊詞

第114章 我不放你走了

傾心殊詞 林述生 3130 2020-10-07 12:29:49

  歡樂闔家外,不盡憂愁。

  聽著屋里的里歡聲笑語,那是與朋友、親人久別后重逢的喜悅,家,在這個時候最像家。舉一杯酒,對幾人飲,說出心中暢快,驅(qū)散,那不愿與人分享的苦悶。那些未成長的時光里,所有喜與不喜皆可在夜里告訴親近之人。后來,也學(xué)會了嘗苦訴樂。

  鏡湖別院,大家紛紛講述著自己這一年的趣事,直至夜深人醉。

  秦十里推脫著石敬的酒,趕忙說道自己要去一趟茅廁。走得離那屋子有些距離后,秦十里尋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吹吹風,醒醒酒。他生意場上雖喝慣了酒,可喝得太多了,現(xiàn)在也不喜歡喝太多了。

  他想到這里覺得有些好笑。整個屋子,男人就這么幾個。梁都還小,不適合喝酒;宋欽業(yè)氣場太大,還是個“風評”不好的帝王;而他,相當于石敬的小舅子,還是個酒品不錯的人。這么一看來,石敬也只能找他喝酒了。招架不住石敬,他這頗有灰溜溜逃跑之意。自己這樣,可要被人笑話無大丈夫之樣。

  寧耿楓看到前面倚欄吹風賞月的少年,他仿佛是置身于一幅美麗的畫卷之中。十五的月亮不是只有中秋圓,今天的便是這樣。一輪圓月在高高的樹梢上掛起,夏風清涼,樹干上的蟬叫鳴鳴,草叢里的蛐蛐兒相應(yīng)附和,明明是這樣的吵鬧,卻讓人心中多了一份寧靜。月光傾灑,照亮了少年因在日光下暴曬而有些暗色的臉,他的表情柔和,眉頭舒展,嘴角微揚,享受極了此刻。

  寧耿楓幾乎沒有看到過這樣的秦十里,原來他不止意氣風發(fā),不止豪邁仗義,不止十分精明,還是這樣的,可以溫潤如玉。

  她低頭看著自己才煮好的醒酒湯。在涼源的時候,雖然她沒有刻意去見他,可每次都會讓人打聽他的消息,他的生意每在涼源扎一點根,他便會狠狠地醉一次酒。于是寧耿楓便去學(xué)了廚藝,第一道菜,就是上不了桌的醒酒湯。

  此刻秦十里如此享受,他也不會樂意看到自己,那這醒酒湯,還是算了吧。

  她轉(zhuǎn)身想要離去,卻因為眼睛不適應(yīng)黑暗而被臺階絆了一下,人連著醒酒湯,都摔在地上。她的手被打破的碗劃破了一道口子,腳也崴了一下,寧耿楓顧不得疼痛,連忙爬起來想要逃走。要是秦十里知道她在這里,會更討厭她吧。

  秦十里聞聲很快走了過來。

  “公主殿下?”秦十里認出了寧耿楓,走近了,才看見地上的醒酒湯,他喝得多了,自然一聞就知道這是什么東西,“這是?”

  寧耿楓窘迫,她不敢轉(zhuǎn)過身去,只是低著頭,就像做錯了事的小孩:“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我馬上走。”說完,她強忍著疼痛,不想讓秦十里看出來。可走了幾步,人便往前倒去。

  秦十里一直注視著寧耿楓,在她就快要摔倒的時候,他從她身后扶住了她,因為速度過快,動作一氣呵成,寧耿楓反映過來時,她已經(jīng)在秦十里懷里了。

  “受傷了,就別逞強?!鼻厥锟吹窖矍暗囊磺?,自然很快猜測出發(fā)生了什么事,他感到扶住寧耿楓手的手有些濕潤,看過去,才發(fā)現(xiàn)是血。他皺起了眉頭。

  秦十里說話的氣息撲在寧耿楓耳邊,惹得她的臉一紅。他嚴肅的話語里,終于有了對她的關(guān)心。

  秦十里把寧耿楓放坐在地上,簡單清理了寧耿楓的傷口,然后拿出懷里的方巾給她包扎,動作連貫,包扎完后,再檢查了她的腳踝,羞得寧耿楓把頭埋得更低。秦十里看到她腫大的腳踝,更是眉頭緊皺。他抱起寧耿楓往屋里走去。

  “你不用這樣,我可以自己走的,你快把我放下來?!睂幑魇軐櫲趔@,可她知道,這不是自己可以得到的。

  “你也不用這樣。”秦十里聲音一出,寧耿楓馬上閉上了嘴,這更讓秦十里不快,“寧耿楓,我不會吃人,你盡管做你自己就好,你是什么樣,與我無關(guān),我都不會在意!”

  六月惡語傷人寒,寧耿楓的話卡在嗓子里,憋得她喘不過來。她何時,受過這種屈辱?既然他不喜歡自己,那對自己那么親密作甚!

  寧耿楓推搡著秦十里:“既然我是什么樣與你無關(guān),那你就別管我啊,”她哽咽著,“你松開我!我就是爬回去,我也不要你送我!”她從推搡,變成了捶打,可秦十里都不肯放開她,反而是加快了步伐,往肖楊柳給他們準備的客房里走去。寧耿楓無力掙扎,她緊緊抓住秦十里的衣服,把頭埋在他的胸前,哭得傷心欲絕。

  秦十里一腳踹開客房的門,摸著黑把寧耿楓放在床榻上。寧耿楓依舊哭得很傷心。

  秦十里放下后,喘了幾口氣,轉(zhuǎn)身快步離開,走出了門口,他停頓腳步,猶豫片刻,又轉(zhuǎn)身,緩慢向?qū)幑髯呷?,他走到她的身邊,摸了摸自己懷里,才想起方巾已?jīng)給她包扎傷口了。于是,他看了看自己的衣袖,今天才換的衣服,還干凈著。

  秦十里的手在空中停留著,寧耿楓低頭哭泣,沒有發(fā)現(xiàn),于是秦十里用手碰了一下寧耿楓:“擦擦?!?p>  寧耿楓抬頭,看到眼前的這個少年,伸出手在自己前面,他到底,是討厭自己,還是喜歡自己呢?她的哭聲中帶著意思傾訴,寧耿楓一下跳起來抱住秦十里,緊緊抱住他,把鼻涕和眼淚都擦在他衣服上。

  她深深地嗅著他身上的味道:“你既然回來了,那就別怪,我不放你走了。”撒嬌的哭嗓,融化了少年的心。

  鬼使神差,他蹦出了一個字。

  “好?!?p>  寧耿楓不可置信地抬頭看著秦十里,盡管屋里昏暗,秦十里還是看清了姑娘的表情,還有她狼狽的模樣。他伸手撥開她臉上凌亂的碎發(fā),順著額頭,摸到腦后,另一只手仍保持著下垂的姿勢:“好?!?p>  他再重復(fù)了一遍。

  第一遍是無意的,這一遍,是真心的。

  經(jīng)歷過種種,其實秦十里知道,梁蝶心里永遠都只有他父親秦九卿,不會再多任何一個人。她對他好,只因為他是秦九卿的兒子。他也許對梁蝶的感情早就不是喜歡了,而是習慣喜歡。在涼源的很多個夜里,他反反復(fù)復(fù),叩問自己對梁蝶的感情究竟是何種,自己究竟喜不喜歡她。可是,很多時候,他腦海里越來越多的,是另一個姑娘的身影。

  她自從自己那次無情拒絕后,便努力改變著自己,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每一次見面,她都會有些不同,變得更加懂禮,更加會揣摩人心,更加地溫婉。他說過不喜歡她這樣囂張跋扈的人,可是看到她改變后的樣子,他的心一開始是欣慰,后來是難受。他秦十里一直想自己沒那個能力去改變?nèi)魏稳?,可是,寧耿楓告訴他他不是。因為他的一句話,寧耿楓徹徹底底變了。

  他甚至夢到,自己因為寧耿楓的改變答應(yīng)跟她在一起,然后二人結(jié)婚生子。

  可是那是個噩夢。

  他不喜歡這樣的寧耿楓,把自己鎖死在一個框架里,丟失了自我。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每次看到寧耿楓做出的改變越大,他心里愧疚就多一分?,F(xiàn)在,他居然開始期待以前的寧耿楓,希望她能更開心,無所忌憚地笑,做她自己想做的事,甚至對自己無禮都沒有關(guān)系。

  他造的孽,那就要他來開解,不然,他會耿耿于懷一輩子。此刻,秦十里腦海里,突然回想起,那個場景。

  她在浴桶里挑逗他,他在銅鏡前給她梳頭綰發(fā)。

  只是此刻,他心中,沒有了那種抗拒。

  那個“好”字,真正地擊潰了寧耿楓,她眼淚更是止不住地流,只是這次是開心的眼淚。

  “真……真的嗎?”寧耿楓盯著秦十里的眼神,既希望,又不希望在秦十里看到一絲不愿。她不相信這是現(xiàn)實,若是看到了那絲不愿,那就讓她早點醒來,不要再癡心妄想,可她,又多么希望這是現(xiàn)實。

  秦十里看著眼前的姑娘,溫柔一笑:“那你,要怎樣才相信這是真的呢?”

  話語剛落,秦十里便驚得瞪大了雙眼。

  寧耿楓踮起腳尖,吻了他的唇。而他的手,還停留在她的后腦勺,像極了他在強吻她。

  他很快緩了過來,閉上眼睛,迎合著寧耿楓。

  這樣的行為,才是真正的寧耿楓。

  二人相互迎合著,不知道是誰先突破那一層障礙,吻得更深了。

  此刻整個房間,只有二人的呼吸聲。

  寧耿楓的手從下到上,輕撫著秦十里的臉,感受他的輪廓,他終于接受她了,她終于可以把心愛之人的模樣刻畫了……

  窗外,依舊是一片靜好,大廳里,大家醉的醉,睡的睡,玩得暢快,玩得盡興。

  只有一人。

  宋欽業(yè)坐在桌旁,用最后一杯酒放倒了石敬。秦十里走后石敬也喝飄了,哪里還管身份尊卑,不顧宋欽業(yè)的冷眼拉著他喝酒。

  他獨自清醒坐在那一片杯盤狼藉中,不染風塵地酌酒一杯,然后找來一件披風蓋在秦殊身上,寵溺地看著她。

  他那么喜歡她,怎么能放她走呢?

  宋欽業(yè)走出大廳,一個暗衛(wèi)從暗處悄無聲息地來到他身前:“啟稟皇上,一切準備就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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