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早餐已經(jīng)放在了桌子上。鄭新龍的妻子在把行李中的衣物拿出來整理,似乎她已經(jīng)有了長期在這里生活的覺悟。
“你醒了?趕緊洗漱吃飯吧!”妻子說。
鄭新龍深呼吸下,坐在床上盤算著,今天要做些什么。他打算去找下昨天那個肥碩的男人,雖然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線索,但直覺告訴他,迄今為止的事情肯定沒那么簡單。
早餐依然是那種淡黃色的營養(yǎng)液,這次不用注射了,直接飲用。這液體口感并沒什么奇怪的,有淡淡的甜咸味,還有一種說不出的香料味道。搭配這營養(yǎng)液的還有一塊像小面包一樣的東西,看不出是什么做出來的。
鄭新龍勉強嚼著小面包一樣的食物,口感如同嚼蠟。如果2030年的人只能吃這種東西,那這十年人類算是白發(fā)展了。鄭新龍一邊想著,一邊喝了口營養(yǎng)液,把嘴里的殘渣強行咽下去。
“咚咚”敲門聲。
鄭新龍起身去開門,心中嘀咕著會是誰。打開門,一臉和藹的笑容映滿雙眼——是那個中年女人。
“鄭先生,看來您恢復(fù)的還不錯,之前還擔(dān)心您對藥物的排斥反應(yīng)會給您帶來不必要的傷害?!蹦桥诉呎f,邊走進屋內(nèi),完全容不得鄭新龍拒絕。
“有…有什么事么?”鄭新龍被這突如其來的拜訪弄的有些慌亂。
“之前都沒有自我介紹,你可以叫我陳博士,我是這棟隔離樓的負責(zé)人?!迸诉呎f邊從手里的文件袋中拿出了一張紙和一根筆:“為了更快的聯(lián)系到您的親人和朋友,請您和您妻子留下一些家人或朋友的聯(lián)系方式,這樣我們可以減少很多查找的工作。我想,您也很想快點和家人朋友們團聚吧?!?p> 鄭新龍接過了紙和筆,本想寫父母或親戚的聯(lián)系方式,但想了想,十年相隔,真的怕他們一時難以接受,于是留下了吳山的手機號。妻子則留下了自己表姐的聯(lián)系方式。
陳博士就這么一臉和藹的看著他們寫,那張臉像是蠟像一樣沒有任何其他表情。
“爸爸!媽媽!”兒子鄭禹繁突然跑著推開門,撲到妻子懷中哭泣。
“繁繁,怎么了?不哭?!逼拮雍逯鴥鹤?。
“媽媽,盛盛不見了!”鄭禹繁抽噎著說。
鄭新龍以為是小孩子們玩捉迷藏之類的,找不到藏起來的人了,也就沒當(dāng)回事,安慰道:“也許一會兒你就能找到他了,男孩子不許隨便哭鼻子!”
“不是,是他們?nèi)胰硕疾灰娏?!”兒子強調(diào)著。
鄭新龍有些不解,剛想開口問兒子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一邊還沒離開的陳博士馬上開口說:“是那家人啊,一家五口,他們已經(jīng)被家人接走了。小朋友,你和你的爸爸媽媽也會和在外面的家人團聚的。”
只有六歲的鄭禹繁對發(fā)生了什么毫無概念,自然理解不了被家人接走是什么意思。他只道是昨天還一起玩的小伙伴今天不見了,著急而已。他聽不懂大人安慰的話,只能趴在媽媽懷里嗚咽著。
陳博士收好鄭新龍?zhí)顚懙穆?lián)系人信息后便離開了房間。鄭新龍關(guān)上房間門,回身和妻子說:“沒事,也許過兩天山子也會來接咱們走?!?p> 妻子微笑著點了點頭,沒有作聲。
鄭禹繁哭了一會兒,也哭累了,坐在床邊問鄭新龍:“爸爸,我們也會像盛盛他們一家人一樣不見了么?”
“不是不見了,是回到家人身邊?!编嵭慢埬托牡暮逯鴥鹤印?p> “可是,盛盛說,他們家就只有他爸爸媽媽和姥姥姥爺,沒有別的家人了呀?!?p> “傻孩子,也許盛盛的爸爸媽媽還有朋友呢?!编嵭慢埮牧伺膬鹤拥念^。
雖然鄭新龍口頭上安慰著兒子,但心里卻在思索著兒子說的話。如果說那一家人真的是被接走了,當(dāng)然是好事兒,說不定過兩日吳山就回來接自己和妻兒??墒侨绻嫒鐑鹤诱f的,那家人并無親朋,卻莫名消失了,那此事就很有蹊蹺了。這鬼地方雖然衣食無缺,但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外面走廊里一直都有穿防化服的人站崗巡邏,像是在看押犯人一樣。
挨到了下午,鄭新龍實在有些無所事事。妻子忙著照顧兒女,這一天下來倒也忙成一團,而自己卻只能干坐著,偶爾幫妻子干點活,就別無他處可去了。
“我出去走走?!编嵭慢埓蜷_門。
“去吧,早點回來。還有…”妻子欲言又止。
“什么?”鄭新龍回頭問。
“沒什么,注意安全。”妻子說。
“嗯,不會有事的?!编嵭慢堧S手關(guān)上了門。
走廊很寬,大約有將近十米,每隔房間的門的間距很平均,兩側(cè)的門也是一一對應(yīng),像是鏡像一般。每隔幾扇門,就會面對面站著兩個穿防化服的人,這些人身高,身型幾乎都一樣,像是克隆出來的。每當(dāng)有人離開房間在走廊里走動的時候,穿防化服的人就會注視著這些人,但只是注視,不說話也沒有別的什么行動。
走廊一邊的盡頭是一段樓梯,那樓梯通向會議室,另一邊則一直延伸下去,目視能及的范圍,看不到盡頭。
就在鄭新龍漫無目的的四處張望時,突然眼前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是昨天那個肥碩的男人。鄭新龍連忙跑了兩步追上前去,從后面拍了拍那人的肩:“嘿!”
那男的明顯被嚇了一激靈,回過頭看到是鄭新龍,常舒了口氣:“你他媽快嚇?biāo)览献恿?!?p> “有什么可害怕的,你不認識我了?”鄭新龍笑著,心說,這胖子膽子也太小了點兒。
“怎么不認識你,昨天見過,193對吧?!狈蚀T的男人用下吧指了指鄭新龍的手腕。
鄭新龍心中一驚,他不記得蓋章的時候這胖子在附近,他怎么知道自己的編號的?下意識的,鄭新龍用另一只手蓋在了自己有編碼的手腕上。
肥碩的男人用似乎有點嘲笑的語氣說:“別藏著了,我早上路過你房間門口時候正好看到你給那個陳博士開門,編號和名字都寫門牌上的,鄭老弟?!?p> 鄭新龍這才注意到,每個門牌上都寫著這個房間住客的編號和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