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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錢令

第七十一章 琥珀原石也能賭

骨錢令 夏語樓 3072 2020-07-28 11:50:00

  從機(jī)場到貧民窟的碰碰車追擊。

  賈行云判斷丹拓、周波是認(rèn)識自己的。

  方才的巧合,不能再來第二次,侍者的打扮沒有引起對方的注意,只是碰巧蹲下身子系鞋帶而已。

  面對面,肯定會打草驚蛇。

  賈行云望了望熙熙攘攘的人潮,拉住一個扎著白色裹巾的緬夫,“兄弟,打個商量,你這崗包賣給我?!?p>  緬夫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擺了擺手,嘴里念叨著夾生的華語,“挺布洞,挺布洞?!?p>  賈行云嚼摩著對方的話,明白是聽不懂的意思。

  “Sell me your headscarf?!辟Z行云再次指了指對方頭上的“崗包”頭巾,又指了指自己,右手拇指、食指、中指并在一起,快速搓動,用流利的英語解釋一遍。

  緬夫沒有聽懂英語,但是看懂了賈行云的手勢。

  他摘下崗包甩了甩頭,順了順頭發(fā),默默伸出右手巴掌,復(fù)又按下兩根手指。

  “三十?”

  “NONONO,三百?!碧崞疱X的數(shù)字,緬夫倒是又聽得懂了,搖著頭,念叨道:“幾腰淫命逼?!?p>  噗嗤。

  賈行云差點被自己嗆到,笑呵呵掏出三張紅票子拍在緬夫手里。

  緬夫倒也干脆,將崗包扔給賈行云,眉開眼笑,親吻著紅票子,“淫命逼,I love!you love!we love!”

  “l(fā)ove, love,都love。”賈行云眼淚都快笑出來,將崗包戴在頭上,拆開幾圈塞進(jìn)額頭,寬實的面巾遮住了大半邊臉。

  “慫泥樂?!本挿蛘聡谏砩匣ɑňG綠的紗籠,攬住賈行云的腰,幫他圍上,還很細(xì)心地在他腰際處結(jié)了一個花球。

  他后退兩步,審視著賈行云,連連點頭,舉起拇指,拍了拍賈行云的肩,興高采烈道:“瑞苗,胞波?!?p>  在緬語中,“瑞苗”為親戚之意,“胞波”是兄弟的意思。

  很多對華友好的緬人喜歡用這兩個詞來跟華人打招呼。

  這出自緬史《琉璃宮史》上的一個神話:在帝釋時代,太陽神的后裔與龍公主相愛,龍公主生下三個龍蛋,一個漂到華夏,變成美麗的少女,后來成為華夏的皇后。

  另一個漂到緬甸的抹谷,變成了紅寶石。

  還有一個沿伊洛瓦底江漂到緬甸的良宇,變成一個男孩,長大后不僅無比英俊,而且智慧超群,勇冠三軍,他就是蒲甘王朝的始祖驃苴低國王。

  “是滴,瑞苗,胞波?!辟Z行云回敬著拍了拍緬夫的肩,伸手又是兩張紅票子。

  “瑞苗,胞波?!本挿蚪舆^紅票子,拍著賈行云的肩更重了。

  兩人拍來拍去,在外人看來,神經(jīng)病一樣。

  告別喜滋滋的緬夫,賈行云落落大方往開料廳走去。

  剛進(jìn)入開料廳的門口,賈行云又退了回來。

  兩手空空進(jìn)去,不合身份。

  他決定,選塊料再進(jìn)去,好掩蓋身份。

  對于翡翠原石,賈行云只是略懂。

  對于琥珀原石,賈行云堪稱行家。

  他在原石固價展廳挑來挑去,花了三百買了一塊核桃大小的琥珀原石。

  再次進(jìn)入開料廳,賈行云看到一本正經(jīng)端著酒杯托盤的兔女郎江曉薔。

  賈行云朝江曉薔打了個響指。

  江曉薔蘊(yùn)著服務(wù)業(yè)固有的微笑,低著頭走了過來。

  賈行云拿過一杯香檳,吹了吹臉上的面巾,低語一聲“是我”。

  江曉薔臉色一僵,迅速恢復(fù),不著痕跡點了點下巴,兩人擦身而過。

  賈行云右手舉著香檳,左手惦著琥珀原石,優(yōu)哉游哉踱到開料廳取號機(jī)前取了個十三的號碼。

  開料號碼靠前,很容易理解,現(xiàn)在開料的只是小頭,原石浮價拍廳的競拍還沒有開始,那才是大頭。

  原石固價展廳的石料,在財力雄厚的玩家手里,叫投石問路,點醒運勢。

  丹拓、周波也在投石問路,兩人手里各拿著拳頭大的翡翠原石。

  切料房在內(nèi)里用隔音材料消聲,隔板是一塊很大的落地透明材質(zhì),讓人可以看到切料師傅的操作。

  當(dāng)然,要是不相信師傅的手法,還可以自己親自操刀。

  切料房不止切刀,水洗磨盤,還有各種高科技現(xiàn)代器械。

  賈行云惦著手中的原石,在思考,怎樣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取回螺尾咬。

  明搶?暗奪?等到孟慶等人沖進(jìn)來抓人?

  都不行,明搶暗奪會打亂警察的部署,何況也不見得打得過人家。

  想到這,賈行云這才想起李林去哪了?

  他掏出電話,打給李林,壓低聲音問道:“李哥,你在哪呢?”

  “我一直在暗拍會門口等著呢,少爺你什么時候出來?”

  “啊,我在賭石場,你過來吧。”

  掛掉電話,想起李林的身手,賈行云有了底氣。

  “十號。”大廳響起叫號聲,這冰冷固化的聲音,讓人有種在醫(yī)院等待的錯覺。

  “是我,我進(jìn)去看看,丹拓兄?!敝懿嗣忌系牧龊?,托著原石進(jìn)入切料房。

  一刀,兩刀,三刀。

  白料。

  周波聳聳肩,毫不在意,退出切料房,跟嘲笑他手氣背的丹拓?fù)粽贫^。

  一刀下去,白料。

  丹拓都不稀罕再切,直接將廢料丟在原地,擺擺手,走了出來。

  十二號是個顫顫巍巍、神神叨叨,舉著原石過頭頂,拜神拜佛的年輕人。

  虔誠的進(jìn)去,罵罵咧咧的出來。

  又是一塊白料。

  輪到賈行云,他抖了抖手中核桃大的琥珀原石。

  路過交談的丹拓、周波身邊,自言自語道:“前面三個都是廢物,看來只能指望我這一塊了?!?p>  “說誰廢物!”周波抬頭一指,臉上盡是煞氣。

  “說你了嗎?我說廢物石頭?!辟Z行云努了努嘴,故意拿斜眼瞧人。

  “尼踏馬,找死是吧?!敝懿ㄓ沂帜粗?、食指順著嘴角掐了掐,目露兇光。

  “算了算了?!钡ね睾呛且恍Γ沂峙牧伺闹懿ǖ募?,左手扯著臉上的絡(luò)腮胡,努著下巴朝賈行云手中的原石道:“G8大坨卵,能開出什么好貨,讓他嘚瑟。”

  “哦?敢不敢賭一把?!?p>  賈行云好整以暇,想到了光明正大獲取螺尾咬的辦法。

  主動來賭石場的人,多少都帶有賭性,賈行云準(zhǔn)備先激起兩人的勝負(fù)欲,一步步勾引對方走進(jìn)自己的圈套。

  “這塊琥珀原石三百買的?!辟Z行云不等對方是否同意,自顧自開口,“就賭能不能開出琥珀?!?p>  “琥珀?!眱扇算读艘幌拢懿ㄅ醺勾笮?,“我還以為翡翠原石,這么丁點,能值幾個錢?”

  丹拓敢販毒,說明他賭性更大,賭的是命。

  他不在乎琥珀值不值錢,而是在乎賭注,聞言,瞇著眼縫瞟了賈行云一眼,有些意味悠長道:“賭注是什么?怕你賭不起?!?p>  “來了來了,對賭這么早就出現(xiàn)了。”

  “想不到競拍還沒開始,對賭這么快就上演了?!?p>  切料廳的人呼呼啦啦圍了上來,議論紛紛,每次的賭石除了刺激的切石,就屬對賭最引人矚目,刺激度不啻于開出極品石料。

  “三百塊買的,那就……”賈行云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語氣輕松道:“那就三百磚,人民幣?!?p>  嘈雜不斷,議論紛紛,一磚一萬,三百磚就是三百萬,賭石場不缺土豪,區(qū)區(qū)三百萬很多人都出得起,不過為了核桃大一塊琥珀原石,賭注三百萬,太多。

  不過對賭就是這樣,不看對賭物是什么,純看賭注。

  這還是賈行云往小了說,本來依照他的本心,是想直接三個億的,不過想想,要溫水煮青蛙,不能一下子把人嚇跑了。

  “陪你玩玩,小兔崽子。”周波扭了扭脖子,雙手響指捏得蹦蹦響。

  “賭石場請見證。”

  對賭的規(guī)矩很簡單,只要賭石場見證成立,誰也不敢賴賬。

  “成立。”冰冷的大廳回音,全程有工作人員監(jiān)督,聞言,擴(kuò)音傳聲過來。

  相當(dāng)于契約成立,賈行云反而不急著進(jìn)入切料間。

  他抖了抖手中的琥珀原石,刻意賣弄道:“胡康河谷地質(zhì)年代屬于晚白堊紀(jì),其地質(zhì)環(huán)境,富含碳質(zhì)物盤狀碎屑,礦體特征呈圓或扁的鵝卵石狀,而且原石表面布有圓形的坑洞?!?p>  “你們說,我這一塊橢圓的鵝卵石坑洞,會不會開出血珀,甚至是蟲珀呢!”賈行云論起琥珀來,頭頭是道,身上自然而然透出一股強(qiáng)大的自信。

  “呵呵?!敝懿ㄒ宦暲湫?,扯了扯嘴角,道:“還蟲珀呢,開出蟲珀來,老子當(dāng)場生吞?!?p>  賈行云不做口舌之爭,若有若無看了一臉淡然的丹拓,點點頭,道一聲:“走著瞧。”

  賈行云走進(jìn)切料房,順著原石的紋理畫了幾筆,遞給切割師傅道:“麻煩師傅,不用切,直接從這幾個點開始水線打磨,厚度不超過兩毫米,這里,這里,還有這里,這三個點位,石皮要留著?!?p>  切割師傅是個老匠人,聽著賈行云的話,喲呵一笑,“沒看出來,還是個行家啊?!?p>  “略懂,略懂?!辟Z行云很謙虛,在丹拓、周波面前的咄咄逼人,在匠人面前如風(fēng)化雨,這是賈家一直以來的家教傳承。

  尊重手藝人,就是尊重藝術(shù)本身,也是尊重自己。

  匠人可以說都是經(jīng)過時間打磨的藝術(shù)品,本身就是無價的,沉下心來精益求精、追求完美的匠人精神值得永遠(yuǎn)學(xué)習(x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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