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文屹把車開得飛快,如果不是林晏舒身體素質(zhì)了得,只怕剛剛那頓夜宵就全報廢了。
經(jīng)過渡江大橋的時候,文屹把車往小路上一轉(zhuǎn),停在了堤岸上。
說了聲:“抱歉,我想休息一下?!?p> 林晏舒表示了解,你沒有把車直接開進水里我就謝謝你。
兩人對著江景靜靜坐了片刻。
文屹開口道:“我的外公是孫澤華,三川集團的董事長。”
以為林晏舒最少要吃驚一下,沒想到她只是平靜地點點頭。
忍不住反問:“你早知道了?”
其實也不算早,也就前兩天。
本想趁機??幔嬖V他我不僅知道你外公是孫澤華,我還和他吃飯,吃飯前還懟了他,我猛不猛。
不過最終只是一臉嘚瑟地道:“這是一個助理的基本素養(yǎng)?!?p> 文屹了然,首先了解自己的老板,也不算過度打探隱私。
“只是我和孫家的人,除了我外公,關(guān)系都不怎么好?!?p> 林晏舒心中補充一句,猜到了。
“所以到時候,可能會讓你難堪?!边@才是文屹最擔(dān)憂的事情,雖然是掛名的女友,但是能不讓她難堪,還是盡量避免。
他雖然冷淡,卻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只有得失平衡才能讓雙方的關(guān)系長久。
他不覺得如今自己給林晏舒的東西,能讓她在孫家那群人面前忍受屈辱。
林晏舒反過來拍拍他的手臂,“我其實說白了,也沒什么污點,大概也就剩一個離過婚,配不上你,還能讓孫家人說一說了?!?p> 林晏舒丟了一塊石頭:“離過婚又不是殺人放火,這是客觀事實,我也習(xí)慣了。反正我們又不是真正談戀愛,看開點吧。”
所謂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文屹,她自然要盡力做好,況且她還能在葉導(dǎo)手下學(xué)習(xí)。
根據(jù)高銘透露的信息,她才知道,葉懷古愿意讓自己跟在身邊當(dāng)一個助理,那是多么難得的機會。
所以這個情,她是十分感謝的。
自然要好好演繹自己身份。
畢竟孫澤華她都見過了,其他人關(guān)系不好,那不就更好辦了。
只是她比較擔(dān)憂今晚文屹那突如起來的火氣,想問一問,卻又怕這是人家不愿示人的傷口。
只能委婉地問道:“文總,既然我們已經(jīng)在同一條船上,不知道你有沒有什么忌諱,讓我也好避諱避諱?!?p> 文屹把手上的石頭在江面上拋出一個三連跳,緊抿的嘴唇才張開道:“我沒有忌諱。”
說完起身向著車子走去。
果然有忌諱,低氣壓說來就來。
——————————----------———————————————
其實去孫家吃飯的時間,比他們預(yù)期的都要早。
兩個醉心工作的人都忘了,如今已經(jīng)是一月,元旦已過,春節(jié)將至。
大年三十自然要回去陪孫澤華吃飯。
其實林晏舒有些忐忑,今年她本想找個借口,獨自回娘家過年,又怕一不小心露了陷,讓父母看出了什么端倪。
但是獨自留在G城,實在又有點蕭瑟。
只是萬萬不能去孫家吃團年飯吧,她心中對傳統(tǒng)節(jié)日總是有著不同尋常的偏執(zhí),認(rèn)為那是和最親近的人一起過的。
團年飯,自然就是和家人一起過的。
不過孫亮的電話都已經(jīng)打過來了,未語先笑地說:“嫂子,記得回來吃飯,不然我表哥要讓我爺爺罰跪了。大除夕的,罰跪多丟人啊。”
信你個鬼哦。
到底沒忍住,悄悄給文屹發(fā)了條信息:“你們家現(xiàn)在還有罰跪的傳統(tǒng)?”
對方一直沒有回復(fù),到了晚上,文屹的電話才打過來。
“明天公司尾牙,你打算直接在劇組里不參加了嗎?”
因為棚內(nèi)的攝影已經(jīng)接近尾聲,年后回來就是外景拍攝,林晏舒不愿錯過,這些天都沒有在公司出現(xiàn)。
沒想到文屹開口說得就是這件事,馬上狗腿地道:“回的回的,老板記得給我留個位置?!?p> 文屹輕輕地笑了,聽起來心情不錯,她就趁機問道:“你們家還有罰跪的老規(guī)矩啊?”
“誰說的?”
“孫亮?!?p> “別聽他瞎說。”文屹頓了頓,鄭重地開口:“林晏舒,如果你覺得為難,就不要去,沒關(guān)系的。”
我是迫不得已,總不能把你也扯進來。
這些話他在心中過了一遍,最終沒說出來。
“這有什么好為難的,我就當(dāng)去吃一頓豪華大餐?!绷株淌驵洁熘?,又滿心期待地問道:“有三頭鮑嗎?有龍蝦嗎?”
她的好心情感染了文屹,忍不住跟著笑道:“應(yīng)該有,不過你未必吃得下。”
“如果我實在忍不住,我可以懟他們嗎?”
仿佛有什么滾燙的東西從心中滾了一圈,文屹此刻居然覺得滿腔沉甸甸的,只啞啞地道了聲:“好。”
兩人陷入沉默,林晏舒對著空氣揮揮手:“那個什么,文總,我去休息了。”
“去吧?!?p> 終于結(jié)束了這場耗費力氣的談話。
林晏舒把手機一丟,整個臉埋入被中。
然后又爬起來,給家里打了個電話。
是林爸爸接的電話,十分禮貌地道了一聲:“你好,找哪位?!?p> 林晏舒噗呲一笑:“找林教授?!?p> 林爸爸笑著道:“調(diào)皮?!?p> 然后對著電話那頭喊道:“張老師,你閨女電話?!?p> 母女倆問了近況,林晏舒還沒開口,林母就道:“這個春節(jié),我和你爸爸去埃及旅游?!?p> 林晏舒有點吃驚,為什么這么突然?
林夫林母都是H大的古漢語教授,如今已經(jīng)退休,老倆口返聘到校園,專注科研工作。
平日里學(xué)校飯?zhí)眉依?,比廣大學(xué)生還要規(guī)律。
驟然聽說要出國,實在是少見。
“怎么,就你能去旅行,我就不能去嗎?”林母聽出了林晏舒的錯愕,笑著反問。
“沒有沒有,去玩也好,要不要我贊助?”林晏舒連忙表達孝心。
“好啊,回頭我們買的東西你給報銷?!?p> 想到他們一般買的都是絕版的書籍、歷史久遠的玉石……林晏舒覺得我還是拒絕吧。
母女一直聊了將近一小時,張老師才委婉地表示,自己到了要休息的時間,這才掛了電話。
既然父母不在家,那就更不用憂慮了。
許是林晏舒自己心虛,生怕母親問徐慶東的事情,沒想到她完全沒提,自己只顧著松了口氣,完全沒往深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