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他的心怦怦直跳,倒不是因為跑得有多快,而是因為那兩個女孩,太過詭異。
就連那個住了不知道多少個日夜的家,都籠罩著一股莫名的氛圍......
叮叮?!?p> 叮叮叮————!
......
上課鈴響了,沒錯,早上7:30上課,這就是渝城第十三中學(xué)高三學(xué)生的生活特色。
離高考不到一百天,所有的學(xué)生,不管成績好的,成績差的,除了一些自暴自棄,放棄學(xué)業(yè)的學(xué)生,都把學(xué)習(xí)重視了起來。
哪怕不為前途,也要為自己的父母努點力,爭取考一個好點的成績。
于是,全班都在7:30之前到齊了,除了秦玄。
鈴聲剛響完,秦玄灰溜溜地從教室后門悄悄走進(jìn)來。
啪。
后排一個高個男同學(xué)在秦玄經(jīng)過之時,拍了一下他的屁股。
然而秦玄只是身子一顫,回頭看了一眼,就匆匆走到座位上。
旁邊,另一個身材瘦弱的男同學(xué)推了推眼鏡,小聲笑道:“你們兩個小基佬,擱這調(diào)情呢?”
拍秦玄屁股的是又高又帥的夢鐘飛,說話的是身材較矮的寧彩。
兩人和秦玄是一塊長大的死黨。
“不對呀,小玄子一般都來得很早的,從沒見他這么晚來過,都遲到了?!?p> 寧彩對著孟鐘飛疑惑道。
孟鐘飛眉頭一皺:“這小子,是有點不對啊......”
“看他那表情,是有點什么心事?一般這種情況,他都會罵一句NMMP的呀。”
寧彩想了想,說道。
“中午給老班說一聲,我下午有事不來上課了。”孟鐘用手肘頂了下來寧彩。
“你m的怎么老讓我干這種事,說是下午不來,怕是上午就開溜吧?!睂幉蕸]好氣道。
“噓,老師來了?!庇腥颂嵝?。
于是,枯燥而緊張的學(xué)習(xí)生活就這樣開始了......
——————
下午,難得有一節(jié)體育課,一周一次的體育課。
能把高三的黃金時間騰出來上一節(jié)體育課,也是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的意思,旨在為高三的娃娃們減減負(fù)擔(dān)。
這樣的課一般是老師帶著做下熱身,然后解散自由活動。
春日的暖意,此起彼伏的讀書聲,紅色的塑膠跑道,以及校園里高梧桐和大榕樹的投影,一起構(gòu)成了學(xué)生們最后的回憶。
“小玄子,我看你今天一天都不對勁啊,怎么了這是?”
寧彩走在秦玄身側(cè),手臂搭上了秦玄的脖子。
秦玄一愣,看了一眼寧彩,低聲道:“沒什么。”
“你家伙準(zhǔn)是有事,咱哥兩之間難道還有啥秘密嗎?”
“我知道,你爸媽不在國內(nèi),這馬上也高考了,你一個人在家怪孤單的,可別憋出什么心理問題。”
寧彩關(guān)切地說道,他是住校生,如果不是爸媽不同意,他都想搬到秦玄家里去住了。
因為,秦玄他爸媽一年才回來一兩次,而且這樣的情況已經(jīng)持續(xù)三年了。
如果不是有這幾個死黨好基友在,寧彩真的不敢想象秦玄會怎么度過這些時間。
紙片人?島國電影?還是游戲?
光靠這些可是不夠的。
“我真沒事。”秦玄瞥了一眼寧彩,轉(zhuǎn)頭說道。
他敢說有事嗎?
那種壓抑的感覺一直在他的心頭縈繞著,他已經(jīng)到了一種幾乎畏懼的程度。
死,真的會死,少女的話如同魔音貫耳,細(xì)細(xì)碎碎,卻從未散去,一直回蕩在秦玄心間。
怎么辦?
報警還是不報?!
秦玄猶豫了,思索了一上午這個問題。
“秦玄?!?p> 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一個女孩將手縮到袖子里,用小拳頭戳了戳了秦玄的手臂。
寧彩一瞧,趕快偏離了秦玄的路線,識趣地走到一旁。
“好小子,艷福不淺啊。”寧彩望著走在跑道上的一男一女,感慨道。
跑道上,人影綽綽,一男一女并排而行卻很少見。
“怎么?”
秦玄收起思緒,轉(zhuǎn)頭看向身邊的女孩————李安琪。
她扎著長長的馬尾辮,留著齊劉海,五官精致卻帶著嬰兒肥,是屬于特別耐看的那種。
秦玄想著要是她再稍微畫點淡妝,一定會很驚艷。
“我看你今天,好像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女孩鼓足了勇氣,平日里文靜少言的她,聲音放得更低。
“哈哈哈,沒什么,沒什么,這不要高考了嘛,多少會有點憂郁的時候?!?p> 秦玄尷尬一笑,女孩的出現(xiàn),微微減輕了心中的壓抑感。
李安琪聽得“高考”一詞,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彩,她咬了咬牙,怯生生問道:“那你,有想好考哪一所學(xué)校嗎?”
秦玄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有些不知所措。
李安琪的心思,他是個傻子也得明白了。
二人雖然不在實驗班,但也在年級靠上游的班級,再加上二人都是屬于乖乖學(xué)習(xí)的那種,因此考個普通一本還是沒問題的。
況且秦玄和李安琪的成績排名一直很相近,一個物理稍微學(xué)得好點,一個英語很不錯,剛好形成互補。
最重要的是,兩個人私底下的“學(xué)術(shù)交流”很頻繁。
這就很微妙了。
愛情讓女孩變得勇敢,讓男孩變得害羞,秦玄聽爛了一句話,今天居然發(fā)生在自己身上了。
說對李安琪沒感覺,那是不可能的。
“呃......現(xiàn)在,我還不知道?!?p> 秦玄愣頭愣腦地回了一句,心跳開始加速,平日里見慣的女孩,他此刻竟然不敢轉(zhuǎn)頭去看。
“嗯,等考完出成績再決定也不遲?!?p> 女孩裝作若有所思地說道,但其實心中已經(jīng)有一頭小鹿在砰砰亂撞了。
“那......你......你想好了,能告訴我嗎?”
秦玄沒想到李安琪會這么直接地問,一縷溫?zé)嵫杆俾由纤哪橗嫛?p> 直覺告訴他,要脫單了!
但一想到早上的情景,一種莫名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嗯,會的。”
秦玄點頭,溫柔地說道。
他沒看見,一旁的李安琪,清麗的小臉蛋已經(jīng)紅到了耳根。
“快牽她手,抱她,親她,哎呀,跟個憨批一樣?!?p> 寧彩離得不遠(yuǎn),大概也猜得到好基友和妹子在說什么,他看著不爭氣的秦玄,氣得直跺腳。
似乎也注意到周圍人的有些笑意的目光,李安琪在得到那個想要的答案后,羞澀地跑開了。
“我說你個呆雞,這么好個妹子,你就對人家這樣?”
寧彩走了過來,用膝蓋頂了一下秦玄,笑罵道。
“那要怎樣?還能怎樣?”
秦玄反問,狠狠摟住了寧彩的脖子。
“難不成要我阿飛那樣?告訴你,這特么是我初戀,初戀你懂嗎?”
“哎哎哎,你輕點,放開你爸爸。”
寧彩求饒,從秦玄的手臂下掙脫。
兩基友之間的嬉笑打罵,早已習(xí)以為常。
“阿飛舒服咯,我們在準(zhǔn)備高考,他在準(zhǔn)備駕考。”
寧彩幽幽道,眼中浮現(xiàn)羨慕的神色。
“你要是有他家里任何一輛車,你也會去學(xué)車的?!?p> 秦玄笑道,他當(dāng)然知道寧彩在想什么。
孟鐘飛家里的車他小時候也玩過,只不過那是上電池的版本。
“是呀,學(xué)上了就開車了呀?!睂幉收Z重心長,嘆了口氣,不過他很快一愣,一種嫉妒和驚訝在心中慢慢醞釀。
因為又一個女孩的聲音響起了,又是叫的秦玄。
“秦玄~”
甜膩而嬌氣,柔柔弱弱卻讓人聽得十分清楚。
寧彩覺得很陌生,秦玄卻十分熟悉。
虞八月!
女租客虞八月!
他的腳步陡然一滯,心跳又開始加速起來,不是激動,而是......害怕。
寧彩比他先轉(zhuǎn)過去,他倒要看看又是哪位妹子對我家的小玄子有想法。
“嘶——————真 J K!”
寧彩吸了一口涼氣,目光久久不愿挪開。
藍(lán)白領(lǐng)口水手服,深藍(lán)及膝褶皺裙,渾圓修長的腿,黑色長筒襪,精致可愛的小皮鞋。
宛若天使般的面容,比例堪稱完美的身段......
妹妹的腰,奪命的刀啊。
關(guān)鍵是他第一次見到把校服穿得這么好看的......
“酸,好酸?!?p> 我,寧彩,老檸檬精了。
“秦玄~”
jk少女欣喜地喊著秦玄的名字,如一只活潑的小鹿跑到他身后,在寧彩驚愕艷羨的目光中一把挽住了秦玄的手臂。
“我dnmgb的秦玄。”寧彩捏了捏鼻子,再一次識趣地走開,憤憤道。
我哪點不如他?嗚嗚嗚~~~為什么我就沒有?
秦玄不知道寧彩的想法,被虞八月挽住手臂那一刻,心里不自覺咯噔了一下。
那種被窩里熟悉的體香味,少女細(xì)膩柔軟的觸感,在此刻被他統(tǒng)統(tǒng)拋在腦后,唯一剩下的就是害怕,古怪,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壓抑感。
李安琪,我對不起你,我敢動嗎?我不敢。
“你睡得還好嗎?”
秦玄膽戰(zhàn)心驚地轉(zhuǎn)過頭,輕聲問道。
“哥哥的床好軟,我睡得很舒服呢?!?p> 虞八月嫣然一笑,將腦袋靠在秦玄肩膀上,她的皮膚很蒼白,白得看不見毛孔,細(xì)膩而光滑,在春日的照耀下,有種異樣的美。
寧彩:“哥哥的床???我特么檸檬怪?!?p> 饒是心中七上八下的秦玄,此刻也是心神一晃,視線在虞八月絕美的臉上微微停滯。
這妹子絕對不是十三中學(xué)的學(xué)生,因為這所中學(xué)禁止染發(fā),一頭銀色頭發(fā)莫說班主任不允許,就連學(xué)校的大門都進(jìn)不了。
但她為什么穿著學(xué)校的校服?想要做什么?
此刻操場周圍的人群都投來了異樣的目光,也是被突然出現(xiàn)的虞八月一頭銀色秀發(fā)所吸引了。
“一般染發(fā)的高中妹子性格都挺跳脫啊,秦玄老弟,你舒服了?!?p> 有男同學(xué)意味深長地羨慕道。
“你,找我有事嗎?”
鋼鐵直男秦玄一邊說道,一邊緊張地看了前方。
他松了口氣,還好李安琪走遠(yuǎn)了,不然被她看見,他真就解釋不清了。
“我想你了呀~”
虞八月嬌氣的話語傳進(jìn)耳中,秦玄只覺得一抹溫涼握住了他的手,和自己十指相扣。
接著,一股巨大的力道從手上傳來,將秦玄整個人順著左下方拉扯而去。
虞八月白皙的臉蛋埋在秦玄懷里,順著他的胸口往上滑,慢慢貼近他的臉龐。
秦玄心中狂跳,少女呼出的熱氣芬芳撲鼻,直沖腦門。
一雙紅潤誘人的嘴唇在距離秦玄左耳一厘米處戛然而止。
“你真聽話呢?!?p> 你真聽話......
你真聽話......
秦玄傻了,難不成這妹子監(jiān)視了他一天,或者知道他內(nèi)心的想法?
虞八月的手纖細(xì)柔軟,力量卻大得驚人,秦玄被迫側(cè)彎著身子,而少女踮起了腳尖。
在外人看來,兩人耳鬢廝磨,曖昧異常。
“呸,渣男,有了一個李安琪還不夠,又找了一個妹子!”
“腳踏兩只船,死渣男?!?p> “這秦玄平??粗蠈嵉难?,知人知面不知心呀?!?p> “老實人怎么了,老實人惹你了?老實人就不能腳踏兩只船了?秦玄兄弟,你給我們老實人爭了一口氣,好樣的!”
.....
周圍有人竊竊私語。
然而,只有秦玄自己知道,這個古怪的女孩可不是他的什么女朋友!
并且,那種危機感在虞八月靠近自己時,再一次變得濃郁無比。
秦玄心中甚至產(chǎn)生了一種模糊的感覺:他現(xiàn)在如同一只羔羊,被餓狼鋒利的牙齒抵住了咽喉......
一旁的寧彩驚呆了:“嘶——!這姿勢,沒看出秦玄這么會玩!”
秦玄心中苦澀:“我玩nmgb,死寧彩,死秀才,過來救我!”
他顫抖著伸出手,卻不知道該將手放在虞八月的身上何處,并且,他也不敢。
虞八月看著一臉窘迫的秦玄,噗嗤一笑,隨即她撤去手上的力道,秦玄瞬間如獲大赦。
寧彩見此情形,終于忍不住了,他一把拉過秦玄,惡狠狠地低聲說道:“你特么上哪嚯嚯的妹子,好看是好看,但你這樣做對得起李安琪嗎?”
秦玄心中也有怒意,小聲喝道:“你怎么不早點過來解圍,那真不是我女朋友!”
“不是?”寧彩錯愕,眼神開始變得古怪起來。
這小子啥時候魅力這么大了?妹子倒貼?
“不是女朋友那是誰?”寧彩問道。
秦玄啞然,他其實想說,那是只是他的女房客,并且這樣的女房客,家里可能還有四個......
就他思索著該如何回答之時,一聲驚呼在身旁響起。
“天啊,快看,有人要跳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