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日,教師節(jié)已至。
小初高或許比較重視這種節(jié)日,大學倒是不在意了。
天剛亮,保潔穿上工作服,推著保潔車在校園里來回走,垃圾不是很多,畢竟每隔二十米都會有一個垃圾桶。
走到研究院3號樓,隱約看見草叢中有個白色的影子,是塑料袋嗎?
這些研究院的學生也真是的,做學問搞研究,一連就是三更半夜才結(jié)束,這垃圾也亂扔。
田芳嘆息的搖了搖頭,將車輪卡住,拿著推車上的撿拾器走過去。
分開草叢,寂靜無垠的校園內(nèi)響起一聲慘叫。
哪是什么塑料袋,分明是個穿著白裙子的女學生,雙目瞪得老大,碧綠色的草坪里濺滿血跡。
刑警隊的人還未抵達,研究院里三層外三圈圍著全是人。
科大很少出現(xiàn)這種駭人的事,人都有獵奇心理,總會扼制心理的恐懼,上前湊兩眼。
祝星野抵達現(xiàn)場,看著這些吃飽了撐的人,揮揮手,立刻讓人清空現(xiàn)場。
法醫(yī)痕檢陸續(xù)到場,他插兜看著七層樓高的研究院,扭頭上了樓。
七樓上有天臺,門鎖銹跡斑斑早就壞了。
推開鐵門,角落里還有前陣子的雨水殘留,不臟也不干凈,畢竟不會每天人來人往。
他轉(zhuǎn)了一圈,走到廢棄的桌子旁,帶上手套,從桌子上劃過去,白色的手套上,只有薄薄的一層灰。
真是奇了怪了。
“隊長。”
傅柒柒的訓練似乎起了點效果,如今,荀季萌一口氣上7樓也不喘了,瞧見隊長在天臺,大步走上前,“法醫(yī)初步判定為墜樓?!?p> 除了后腦那處致命傷,身體沒有其他明顯外傷,尸體已經(jīng)被法醫(yī)帶回去進行解刨。
意料之中的答案。
祝星野圍著天臺走了一圈,四處看了看,最后定格在墜樓女生正上方,探頭往下看。
天臺很高,他一八五的個子尚需踮著腳才能往外看到一點點,天臺邊緣也沒有爬上去的痕跡。
“去調(diào)查下死者的背景?!?p> 祝星野率先下樓。
夏長安也跟著來了,知道來的是科大,特地請了一小會兒假,想去看看妹妹。
研究院的事,早已傳遍整個校園。
可是大一的軍訓不會停下。
只要到了休息時間,都會三三兩兩的湊到一塊兒談論這件事。
“予初你看,那邊有個人在往這邊看?!?p> 她抬頭一看,面無表情的臉上染上暖意,起身拍了拍灰塵,快步走過去。
傅墨臻擰著瓶蓋子的手頓住,看著她跑向那個人,是認識的人?
“哥,你怎么來了?”
在哥哥面前,夏予初完全變了個樣子,像個小女生,聲音也沒以前那么冷。
傅墨臻起身拿著板子從籃球場走向操場,正好經(jīng)過,正好看到那個男人抬頭將小姑娘的頭發(fā)往耳后捋。
也不急著走,上前問:“你是什么人?”后又覺得自己多管閑事,像是解釋,“校園內(nèi)無關(guān)人等不得入內(nèi),現(xiàn)在還是軍訓期間。”
夏予初抬頭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她怎么不知道學校還有這規(guī)定?再說,現(xiàn)在不是休息時間嗎?
“你好,我是夏予初的哥哥?!?p> 看到他棕綠色短袖上的肩章,夏長安做了個標準的軍禮,這位教官級別不低,竟然是少將!
傅墨臻臉上微露錯愕,他也是個軍人?
“哥,是研究院那樁命案嗎?”
她扯了扯夏長安的下衣擺,今天早上聽得她耳朵都快起繭子,哥哥是刑警,一定是為了那件事來的。
夏長安點點頭,摸了摸她的頭頂,一頭醬紫色的頭發(fā),真晃眼。
“馬上我得去辦案,你在學校乖乖的,別惹事。”
她很聽話的嗯了聲。
囑咐完妹妹,抬頭看了眼還沒走的人,“我先走了?!?p> 警局和軍區(qū)向來不怎么打交道,不過這位級別高,怎么也得打聲招呼再離開。
說完,夏長安趕緊跑回去辦案。
夏予初見哥哥離開,半個眼色都沒跟傅墨臻對上,轉(zhuǎn)身回去。
身旁的同學一個勁兒的問東問西。
夏予初臉上難得的露出笑意,笑起來,有兩個酒窩,很甜很好看。
“那是我哥哥,他是刑警?!?p> 語氣里帶著滿滿的自豪。
傅墨臻微怔,扭頭回去,盤腿坐在夏予初斜后方不遠處的地方,夾著紙的板子放到地上,是點名單。
荀季萌和趕來匯合的夏長安拿著女生照片跑了趟研究院。
死者孫佳瑩,研三的學生,主修生物學。
研究生的寢室是兩個人住,同寢室的女生說,她從昨天晚上就沒回來過。
孫佳瑩有個男朋友,叫高譽,聽說兩人最近鬧得很不愉快,已經(jīng)到了分手的局面。
荀季萌又忙不迭的跑去男生宿舍樓,打探這個高譽的情況。
去了之后才知道,高譽昨天壓根兒就沒回學校,倒現(xiàn)在也沒回來。
案情進展到這兒算是斷了一截,得要先找到這個人才行。
祝星野通過學校,找到了孫佳瑩的導師鄭先焱。
辦公室的門大開,祝星野踏進辦公室,敲了敲門,埋首伏案的人抬頭,習慣性的用食指和中指推了推眼鏡。
“請問你是?”
看著不像學生,也不像學校里的人。
祝星野掏出警官證,“我是刑警隊祝星野,今日早上六點,孫佳瑩被發(fā)現(xiàn)死在研究院的草坪里?!?p> 那人垂眸,眼里閃過惋惜,再次抬頭帶上一絲淺笑,“祝警官,請坐。”
他起身從飲水機里倒了半杯水放到茶幾上,“請喝水?!?p> 斯文有禮,溫文爾雅,已至中年,面相和脾性都很溫和。
“祝警官是來打聽佳瑩的事吧?”
說的時候,又去推了兩下眼鏡。
祝星野打開隨身攜帶的記錄本,POLO衫的胸前口袋上別著一只筆,他沒取下來。
“那孩子學習很刻苦,也很認真,是個難得的好苗子,若是以現(xiàn)在的成績,讀博也不是不可能。”
眼里是對孫佳瑩的贊賞,不過這贊賞卻稍縱即逝,“不過,最近我發(fā)現(xiàn)她有些心不在焉,也沒以前那么積極了,大概,是壓力比較大吧!”
“您知道她有男朋友嗎?”
鄭先焱搖搖頭淺笑,推了兩下眼鏡,“學生的私人問題,我向來不會過多關(guān)注?!?p> 祝星野啪一聲收了本子。
“好,情況就先了解到這兒,日后還有問題,我再來請教鄭老師?!?p> 他收起二郎腿起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眼這位鄭老師,“對了,我見您的眼鏡腿兒似乎有些松動,鄭老師有時間還是送去修一修吧。”
聽到他的話,鄭先焱很意外,隨后搖了搖頭,“這是亡妻送的?!毖酝庵?,他不會讓別人碰。
祝星野也沒再說什么,點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