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賽義德那蠢貨到底跑到哪里去呢……?”
“這地方就這么大的地……他不可能跑的太遠,再找一找吧……”
費薩爾等人的聲音在空曠的洞穴墓室中回蕩,他們走了半天,也沒有找到被戲稱為“黑鬼”的賽義德的下落。
“該不會,那蠢蛋還在那口井邊上吧?那地方我們還沒有找過!”
有人提議道。
費薩爾和其他人也沒有其他好辦法,只好往那口井和人形灰石棺的方向踱步走去。
就在他們還有些遲疑、緩慢的思考時,一聲尖厲的慘叫聲響了起來。
奴工們的腦袋來回擺動,尋找那痛苦尖叫的來源,它仿佛來自四面八方,從墓室的各個角落里經(jīng)過反射傳遞過來。
尖叫聲持續(xù)傳來,可怖的聲音使得聽者無不動容。
“賽義德!”費薩爾叫道。
“是他,他就在那里?!?p> ——主墓室,一定是主墓室的方向。
“不能去……我、我覺得可能有危險?”
一個身高矮小,看上去還沒成年的奴工向后退了一步,他的臉上滿是驚恐的模樣。
“找不到賽義德,那克蘭·巴爾卡也會活撕了我們!”
費薩爾警告他。
“我們一起過去,我們有武器?!?p> 他捏了捏手里的撬棍,奴工們低下頭竊切私語了一陣,只能無奈的握緊了沖擊鉆或是鐵撬一類的“武器”。
身為大軍閥“老鐵狗”底下的奴工,他們恐怕沒得選擇。
……
接下來,臉色蒼白的一眾奴工大著膽子往方才離開的墓室一路跑去。
他們手中握著被他們稱之為“武器”的鐵撬和沖擊鉆,身上穿著能夠抵御低輻射量的廉價防護服。
數(shù)個世紀前的核子戰(zhàn)爭使得這片沙漠中原先的綠洲也變成了遍布輻射的廢土,而在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情況下試圖穿過這片土地,無疑是一種送死的行徑。
墓室里或許輻射量不夠大,但是從水銀溝渠和井底揮發(fā)的汞蒸氣依舊對人體是劇毒,奴工們小心翼翼地移動,萬一不留神導致防護服破裂,那他們的命運可以想象。
尖叫聲在維持了不到一分多鐘后,就戛然而止。
墓室里逐漸靜寂下來,但方才傳遞的尖叫噪聲凍結(jié)了在場每個人的內(nèi)心。
當他們顫抖著接近主墓室的那一刻,每個人都感到自己砰砰跳個不停的心臟幾乎要從喉嚨眼里彈出來了。
“沒人……這里沒有人?”
當他們靠近之后,費薩爾發(fā)出驚訝的喊叫聲。
漆黑無界的主墓室里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人影。
奴工們頭上的探照燈打過來打過去,也沒有在墓室看到賽義德的蹤跡。
“這不可能!聲音確實是在這里傳來的……”有人嘀咕了一句。
……話雖如此,主墓室里確實看不到任何人影。
“他不可能逃到外面去,外邊我們都搜過了,黑鬼一定在這里?”
費薩爾確信的說道。
“等等,那是什么?”
那個矮小的、未成年的奴工伸手指向人形灰石棺的方向。
就在那濕滑冰冷的地面上,能夠看到一只鞋子掉落在那里。
“……是……賽義德的鞋子?!?p> 費薩爾能夠嗅到了恐懼的氣息,黑鬼的鞋子落在這里,他人又在什么地方呢?
“看……棺材上有一個缺口,剛才沒有這么大的缺口?”
方才那個未成年的奴工大喊大叫起來。
“閉嘴!”
費薩爾給了他一拳,讓他把話都咽回了嘴里。
但這樣的舉動無濟于世,其他的奴工的雙眼里都泛起了驚懼的神色。
就連費薩爾自己也很清楚,他的舉動無法阻止恐懼的蔓延。
他們都瞪大瞪圓著雙眼,死死盯著棺材的缺口處。
那不大的缺口深處一片黑暗,里面像一口幽暗的窗口,通往另一個領域,一個黑暗的領域。
就在這時。
那種聲音響了起來。
咯吱、咯吱。
咀嚼般的聲音從人形棺里傳來。
那是野獸生嚼血肉的饑渴聲音。
這一刻,奴工們個個都是頭腦發(fā)寒,感覺到一股涼氣從胸口冒出來。他們想要逃跑,雙腳卻如同灌了鉛一樣沉重,像是生了根一樣無法移動。
“不、不可能!”
費薩爾呢喃著。
那里面……人形石棺的里面有什么東西存在。
哪怕他想要繼續(xù)否定,言語卻如同卡在了嗓子眼,根本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嘶嘶……
沙子,流沙從人形石棺里傾泄而出,從噴涌的流沙之中一團扭曲的死尸也被如同像是被排水器一樣排了出來。
那個未成年的奴工慌張地向后跳去,他險些撞到了滿是銘文的石壁。
那是肢體扭曲、面容猙獰的尸體在流沙中滑到了他的腳下。
“……是賽義德、是賽義德?。 ?p> 他發(fā)出怪叫。
每個人都認了出來,從人形石棺中被“排”出的尸體正是黑鬼。
他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
也就在這個剎那,地面上那些微不足道的沙子如同生物一樣蠕動著,纏繞在所有人的腳踝上。
沙子仿佛被賦予了生命,如同藤蔓般纏繞上來,束縛住他們的行動力。
“快、快來人??!來人救我們啊!”
有人對著通訊器大喊大叫,可惜里面回應的是一片“沙沙”的盲音。
沙塵暴與異常的磁場破壞了通訊,他們無法與外界的人們?nèi)〉寐?lián)系。
——這是個死局。
費薩爾無法后退,恐懼如同熔融的鉛水般填滿了他的內(nèi)心。
他能夠感到身后那逐漸高大、變形中的影子,那影子扭曲著姿態(tài),化成了自身噩夢中的存在。
也就在此時此刻……
一具從噩夢中逐漸清晰的黑影,在現(xiàn)實中具現(xiàn)出來,“它”緩緩邁出一步,伸出了一只干枯腐敗的手,按在了費薩爾的肩膀上。
費薩爾扭轉(zhuǎn)過頭去,一張比起他所有的噩夢都要丑陋、還要恐怖的臉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那是一張殘破臉,被浸過古怪藥水的亞麻布條所纏繞,腐爛的面孔正咧開嘴,試圖扯動著嘴角,露出了怪異的笑容。
“真、真主??!”
他的聲音在半空中凍結(jié)。有什么東西在下一秒,貫穿了費薩爾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