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棄車保帥
入夜,聽云樓雅間。
凌大椿喝了幾口悶酒,頓覺無趣,于是高聲嚷道:“伙計!人死哪去了?!?p> “這呢這呢。大爺您吩咐?!币粋€伙計打扮的人低著頭走了進來,不斷的點頭哈腰,但并沒有抬起頭。
凌大椿喝得已有六分醉意。他哼了一聲道:“你們這有沒有唱曲兒的,給爺找?guī)讉€過來?!?p> 說罷,極為豪爽的從懷里掏出一錠金元寶丟給了那伙計。
伙計笑著接過,收進了懷里,然后道:“沒有。我們這是正經生意,不搞那些?!?p> 凌大椿打了個酒隔,然后道:“哦對,你們這是聽云樓。那,那你去隔壁什么采花樓啊,風雅閣什么的找?guī)讉€過來,虧待不了你?!?p> 說著又掏出兩錠元寶丟過去。
伙計還是嬉笑的裝進懷里,然后繼續(xù)道:“不認路,不知道咋去。”
凌大椿搖搖晃晃的站起,扶著桌子道:“哎呀,你怎么這么蠢。從這里正門出去,往左拐兩趟街,就是采花樓了?!?p> “哦,不過還是不行,我們店里禁止客人帶外賣。”伙計煞有其事的解釋道。
“我說,你這當伙計的怎么這么死心眼,是不是錢不夠?”
說罷,凌大椿從儲物戒里掏出一疊銀票甩了過去道:“這是一百兩,夠了吧!爺現(xiàn)在就想要女人,給我去找!”
伙計把銀票全部撿起來收進懷里,然后搖頭道:“不找?!?p> 凌大椿這下酒醒了一大半了,驚覺道:“哎,邪了門了!你就算不去找,干嘛還一直收我的錢啊!”
他一把抓住這伙計的衣襟,將他扯到自己面前。
看到伙計這張臉的時候,凌大椿頓時一個激靈,一陣寒意不自覺的從頭上到腳下穿過,頓時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沈路撇了撇嘴,笑著說道:“大爺,女人沒有,不過好酒卻有,要不要嘗嘗看?”
說罷沈路從儲物戒里掏出一壇米酒,在他面前晃悠了幾下。
凌大椿觸電似的急忙放開沈路,嚇得連退數(shù)步,然后拼命搖頭道:“不不,不用了?!?p> “喝不喝可由不得你!”
沈路將酒壇摔碎,酒液卻化作一條水龍,盤旋到了沈路的手上,化作了酒霧。
酒仙一指遙遙攻出,速度奇快。
凌大椿的實力本就比沈路差的多,再加上上次二皇子造反事件,更讓他打心眼里害怕沈路。于是驚恐之下,他連最起碼的反抗都沒有,就被這酒仙一指攻入了心臟氣海,頓時變得表情呆滯起來。
沈路倒也不想控制他,所以沒有吩咐他做什么事情。
此時隔壁房間門打開,從里面走出一人,來到了沈路所在的房間里,正是觀禮師百葉。
由于百葉大師的職業(yè)使然,他不能說謊話,所以沈路想讓他看到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一切。
沈路恭敬的施了一禮道:“百葉大師,你在隔壁都看到了吧,我除了制服凌大椿以外,并沒有在他身上動任何手腳,希望你做個見證。”
百葉微笑點頭道:“酒仙一指,果然名不虛傳。沈城主你確實只將他制服,并沒有做其他舉動?!?p> “好,我們去找凌退邪那個老家伙!”
沈路從儲物戒里掏出早就準備好的麻袋,將凌大椿裝到里面,然后扛在肩上,偷偷摸摸的搬運下樓。
聽云樓后門,方嵐早就駕著馬車,在那里等著接應。
沈路快步的上了馬車,將凌大椿藏在里面,然后跟著百葉大師一起坐上馬車,三人駛往城東方向。
那是城東一所荒廢的住宅,由于地處偏僻,所以平時不可能有什么人閑人來往。
凌退邪早就在這荒宅里等待著。他收到了陌生人的信,要他在這里等著。由于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他一直心慌意亂的,因此非常戒備。
沈路扛著麻袋,帶著方嵐和百葉大師一起進了荒宅大門。
見到凌退邪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沈路呵呵一笑,將麻袋隨手丟在旁邊,抱拳對凌退邪道:“王爺,我們又見面了。”
凌退邪冷聲道:“別什么王爺不王爺?shù)牧?,我這個北江王哪敢和你沈城主相比?!?p> 沈路聳聳肩道:“看來王爺還在怪我打傷你七弟的事。那你七弟伏擊我,重傷我未婚妻,這筆賬應該怎么算?”
“我不管別人怎么樣,我只管我兄弟的安危與否!”凌退邪頗為不講理的說道。在他看來,什么前因后果都不要緊。任何人傷害了他的兄弟,都得付出代價。
沈路不禁拍了拍手道:“這兄弟情真讓人感動。不知道王爺你把別人當兄弟,別人是否把你當兄弟?”
凌退邪眉頭微皺,問道:“你什么意思?”
沈路并未回答,而是做了個請的手勢,讓百葉大師來說接下來的事情。
百葉往前兩步,合十行禮道:“王爺,不知是否還記得我?”
“當然記得,觀禮師百葉大師?!绷柰诵芭c他并沒有矛盾,再加上百葉大師的威信在城中也很高,所以沒有必要得罪他。因此凌退邪的敵意也減輕不少。
“那王爺應該很清楚,我此生都無法說任何的假話?!?p> 凌退邪點頭道:“聽人說起過,因此所有人都尊重百葉大師的一言一行,也很信任你說過的每一句話。”
“今日我受沈城主邀約,去徐遠威府上見證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血脈符的效果?!?p> 他說話的同時,方嵐順勢掏出了一張血脈符,并且將其分裂成陰陽兩半。
百葉大師繼續(xù)道:“這血脈符的效果是。如果使用陰陽兩張符的人擁有血親關系,那么符咒威力將會變得極大,釋放出一股極強的法力沖擊波,讓這符咒變得極具殺傷力。當時徐遠威和徐文蕊父女為我演示過,確實如此?!?p> 凌退邪被他搞得一陣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說這些有什么意義,但還是點頭道:“嗯,百葉大師既然這么說,應該是真的。然后呢?”
“接著,我們又找了好幾對沒有血緣關系的人來試驗。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符咒突然自毀,然后化作灰燼?!?p> 說罷,他從方嵐手里接過了一半血脈符。
法力催動之后,他手里的血脈符忽然化作灰燼,而同時方嵐手里的另一半符咒也化作一團紙灰。
“就是這樣,我與這位方姑娘沒有任何的血脈聯(lián)系,因此符咒就會自毀,王爺你明白了嗎?”
“嗯,確實很神奇。我也聽說過血脈符的效果,如今也算親眼見過了?!绷柰诵邦D了頓,卻疑惑道:“可這我有什么關系?”
沈路把一旁的麻袋扯開,露出了里面已經醉倒的凌大椿。
“大椿,你們要做什么!你們把大椿怎么了?”凌退邪一驚,萬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居然被他們擄走了。
百葉大師解釋道:“王爺稍安勿躁。沈城主挾持凌公子的全過程,我都看在眼里。沈城主并未傷害凌公子,也沒在他身上動任何手腳,只是騙了他一百多兩黃金而已。”
沈路翻了翻白眼,沒好氣道:“說這干啥,講重點?!?p> 百葉大師笑了笑,繼續(xù)道:“重點就是,我們現(xiàn)在可以通過血脈符來證明,凌公子是否是王爺您的親生兒子?!?p> 凌退邪震撼無比,盯著幾人臉上看了半天,最后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凌大椿,不禁問道:“你們懷疑大椿不是我的兒子?那你們覺得他是誰的兒子?”
“你二弟,唐天壽。”沈路說道:“我們得到了一個可靠的情報,證實你妻子襲塔和你兄弟唐天壽一直有染,甚至連這凌大椿也是唐天壽的骨肉,和王爺你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沈路說罷,方嵐又掏出一張血脈符交給了沈路。
沈路將一半撕下來,貼在了凌大椿的臉上,將另一邊遞給凌退邪,然后說道:“王爺,事實如何,你自己試過就知道了。”
凌退邪手捏著符咒,卻一直沒去催動符咒。
他在想一些事情。半天過后,他忽然抬起頭問沈路道:“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我不想與你為敵?!鄙蚵诽谷徽f道:“但你和唐天壽一直在密謀要對付我,這一點我很清楚。本來手握這個情報,我可以在關鍵時刻讓你們兄弟相殘,到時候我可以立于不敗之地。但我覺得我們不至于鬧到那種地步,我相信王爺是個理智的人,也相信王爺是個聰明的人。既然你兄弟對你不仁,你又何必對他有情有義?”
凌退邪又沉默了下來。
沈路見他猶豫不決,補充道:“北江幫的往事,現(xiàn)在只有我一個人知道。而且這件事已經被古圣國察覺到,他們遲早會來算清楚這筆賬。你們想安然脫身已經不可能了,此時最好的方法就是棄車保帥。相信其他的,不用我再贅述了吧?!?p> 所謂的往事,自然是指他們盜墓的往事。
這番話正是暗示讓凌退邪對付唐天壽,這樣可以把盜墓引起的禍端全部甩在唐天壽身上。既報復了這個給自己戴綠帽子的兄弟,又找了個絕佳的替死鬼。
無論如何,這筆交易對凌退邪都是大賺的。
他仿佛下定決心似的,法力灌注到了手上的血脈符上。
呼的一下,符咒化作紙灰,另一邊凌大椿臉上的符咒也化作灰燼。
這足以證明,凌大椿并非是凌退邪的親生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