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的老街很冷清,一個人影子都看不到。
李燦來到街上的時候,那輛小車早已不見蹤影,馬路上也沒有看見傷者。
“也許是撞到停在路邊的私家車了吧。”
這種事經(jīng)常會發(fā)生在道路狹窄的地方,沒什么好稀奇的。
只是不知道明天又是哪位車主會因為節(jié)省幾百塊的停車費而感到后悔。
回到餐館,拉下卷簾門。
李燦將目光放在前堂那一大包‘食材’上。
觸手怪的體積比‘劉華東’足足大了三倍之多,廚房的桌子根本放不下。
解開困住彩條布的繩子,里面的觸手怪立刻散落出來。
“1、2、3、4、5...”
李燦仔細(xì)數(shù)了一下,除開兩根最粗的觸手外,其它的二十二根都相對較小。
“可能是觸手怪死亡之后,所有觸手收縮了?!?p> 原本這兩根最粗的觸手大概有兩米多長,大腿粗細(xì),發(fā)動攻擊時,能延伸至五米多,然而現(xiàn)在,只有一米左右,正常成年人的手臂粗細(xì)。
其它的二十二根普遍只有五六十公分左右。
李燦用牛刀砍下其中一條觸手,斷面光滑如鏡,能看見觸手中間有一根很細(xì)小的黑色骨頭的組織。
右手?jǐn)D壓骨頭,非常軟,有彈性,類似牛蹄筋。
“看來這跟骨頭就是控制觸手的根本,也只有這種特性,才能讓觸手伸縮自如。”
拿著觸手來到廚房,放在水池清洗干凈,再用廚房紙巾吸干水分。
從斷面看,觸手的結(jié)構(gòu)有四層。
皮層、粘膜、肉體以及黑色軟骨。
結(jié)構(gòu)不算復(fù)雜,至少比‘劉華東’簡單得多。
當(dāng)然,這還只是觸手,觸手怪的軀干部分尚未可知。
皮層的顏色和骨頭一樣,是黑色,
紋路細(xì)小,沒有褶皺,摸著不粗糙,甚至還有些滑溜。
李燦試著用刀尖刮了兩下,能刮出許多透明粘液。
這些是隱藏在皮膚中的物質(zhì),清洗起來非常麻煩。
不過,李燦本來就打算徹底放棄這層皮,因為上面除了粘液之外,還長著密密麻麻的尖刺,晃眼一看,還以為是件帶鉚釘?shù)钠ひ隆?p> “這東西應(yīng)該能在服裝廠賣出高價,可惜來歷詭異,也不好拿出手?!?p> 李燦稍稍嘆息,用牛刀縱向在觸手表面劃出一道裂口,然后順著皮層與粘膜之間的縫隙將皮層剔除。
皮層的尖刺很鋒利,單獨清理出來的話應(yīng)該有些作用,只是尖刺太多太密集,李燦也懶得這樣做,反正手里的鱗片還有許多。
“這種尖刺和鱗片應(yīng)該都屬于異甲,也就是每個怪物身體上最堅硬或者最特殊的組織。”
將皮層扔在一旁,李燦又把觸手上的粘膜刮了下來,差不多裝了一個小碗。
這些粘膜比‘劉華東’體內(nèi)的粘膜略厚,整體呈淡黃色,拿在手里輕輕一捏,有對應(yīng)顏色的油脂滲出來,沒有其他雜質(zhì)。
聞著還有股淡淡的清香,一點都不臭。
“或許可以把粘膜搜集起來熬成油,就像熬豬油那樣,效果應(yīng)該不錯?!?p> 李燦仔細(xì)琢磨了一番,覺得這個方案可行。
割掉皮層與粘膜后,觸手變得更小了,算上最中間筷子粗細(xì)的黑骨,整體直徑約莫六公分左右,越往前越細(xì)。
但讓李燦高興的是,觸手的肉并非黑褐色,而是半透明的凝膠狀,其內(nèi)不含絲毫雜質(zhì),就像果凍一樣,彈性十足。
他用牛刀輕輕割下一小片,用水沖洗后,直接放入嘴里咀嚼起來。
吧唧吧唧---
“很有韌性,用力咀嚼的話,有明顯的彈牙感,入口清甜,非常鮮嫩,咦..”
李燦忽然睜大眼睛,發(fā)現(xiàn)怎么也嚼不爛的透明肉片突然開始融化了,速度很快,匪夷所思。
口中多了些冰涼液體,清甜的口感無處不在。
李燦若有所思,趕緊把鍋燒熱,然后往鍋里扔了一片,只見半透明的肉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液化,氣化,無跡可尋。
“果然,這東西不耐高溫,溫度越高,變化越快,很適合做成刺身。”
這個想法剛一浮現(xiàn),他就搖頭否定了。
刺身的確是個不錯的烹飪方式,但最大的缺點就是會將食材完完全全的暴露在客人面前,
而若是想辦法將食材隱藏起來,又會讓刺身這個體系顯得不倫不類。
更關(guān)鍵的是,刺身吃的食物最原始的味道,可李燦總感覺這些觸手肉的味道太平淡,吃多了難免會厭煩,哪怕多調(diào)制幾種味汁,也是一樣。
“算了,再想想吧。”
將觸手肉劃開,露出里面的黑色軟骨,輕輕一擰,便是骨肉分離,毫無難度。
黑色軟骨有將近四十公分長,加上外面還沒處理的那些,體量不是個小數(shù)字,所以照舊拿來燉湯。
唯一不同的是,這些骨頭燉出來的湯不用想也知道是純黑色,需要想辦法豐富顏色,調(diào)動客人的食欲。
美食是門很深的學(xué)問,它不光是味道,更包括菜品擺盤,顏色搭配,刀法運用、處理步驟等等等等,任何一種都有著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
有了第一次分解觸手的經(jīng)驗,其他的觸手分解起來就顯得游刃有余了,僅僅二十分鐘左右,前堂的觸手怪就只剩下半個破裂的腦袋以及光禿禿的軀干。
除了兩條粗壯的大腿,身體及其干癟,難怪那個所謂的暗核會長到腦袋上去,因為身體根本裝不下。
李燦一刀砍下腦袋,隨手丟在一堆廢棄的皮層上面,留著稍后一并燒掉。
而正準(zhǔn)備繼續(xù)肢解大腿時,他突然聽見有什么東西在扒拉卷簾門,
動靜很小,但的確存在。
李燦微微蹙眉,提著牛刀來到卷簾門邊,冷聲問道,“誰?!?p> 無人回答。
嘩嘩---
扒拉門的聲音更急促了,隱約間好似有一道低不可聞的哀鳴。
李燦緊了緊刀柄,隨時準(zhǔn)備著調(diào)動白焰,然后猛的拉起卷簾門。
嘩啦啦---
夜風(fēng)襲來,門外根本沒有人。
恰在此時,他眼角余光忽然看見人行道上有著一串殷紅的血跡,從馬路牙子一直連接到餐館門邊。
低頭一看,
赫然是一只被鮮血染紅的野貓倒在門口。
野貓口鼻流血,抬起的爪子對著李燦搖了搖,又慢慢耷拉下去,瞳孔放大,竟是斷氣了。
“難不成剛才的撞擊聲,是撞到它了?這司機也太不是個東西,好歹救助一下啊?!?p> 李燦搖了搖頭,雙手抱起野貓的尸體打算埋在餐館后面的荒地里。
既然野貓臨死前找上自己,說明是有意識的求救,無論是因為卷簾門縫隙中透出的光,還是冥冥中的指引,
“唉?!?p> 李燦這口氣還沒嘆完,左手似是感受到什么,猛的睜大了眼睛。
這貓..懷孕了..
而且肚子里還有動靜!
李燦心底隱藏的那根不敢觸及的弦,瞬間被觸動了..
眼角不自覺流了一滴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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