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云密布的下午,天空的亮度驟減。
娛樂公司門口,陳浩南帶著楊子嬅邁步走了進去,里面四周燈火通明,包皮、大天二正坐在一起,低頭細語,還有4名看似家駒風格打扮的樂手在開著門的排練室里把玩著樂器,陣陣旋律回蕩在開闊的空間里。
“南哥?!卑ず痛筇於诉^來大聲喊道。
因為排練室在測試,所以說話的音量比較大。
“公司交接清楚了嗎?”陳浩南放大嗓門問道。
大天二回:“嗯,原來的員工在里面檢查設備?!?p> “阿東呢?”
“在里面和調音師在測試。”
阿東全名楊東,還在蹲苦窯的大頭是他親生哥哥,從香江亞洲音樂學院畢業(yè)后就和幾個同學組建一個專職樂隊,曾用大頭的安家費為樂隊制作過一張專輯,銷量慘淡收場,連成本都沒收回來,之后一直在夜店演出維持生計。
直到大頭回歸洪興,把他們安排在洪興旗下的場子固定演出,生活才穩(wěn)定下來。
陳浩南在規(guī)劃娛樂時代發(fā)展計劃的時候,就把楊東給規(guī)劃了進來。雖然他腦海中有著無敵曲庫,但對唱片發(fā)行這一塊了解幾乎沒有,那么楊東剛好可以彌補公司樂隊需求和發(fā)行唱片的兩項空缺。
于是早上特意交代包皮,把楊東找過來。
陳浩南點頭,把楊子嬅給眾人介紹過后,說:“我們進去看看?!?p> 剛一進門,抱著吉他的長毛就停止了手里的動作,將長發(fā)拂向腦后,站起身向陳浩南走來,說:“南哥,還記得我嗎?你是我的偶像啊。”
陳浩南微笑伸手拍拍阿東的肩膀,說:“阿東,幾年不見,長那么高了。”
阿東憨笑:“嘿嘿嘿,南哥,我給你介紹一下。”
“好?!?p> “這是鍵盤手張元芳,貝斯手劉強,鼓手鄭國強,這是調音師、樂隊全能李子樹,我是吉他手,。”
陳浩南點頭跟大家打招呼,然后對大天二說:“公司手續(xù)辦理完以后,把阿東他們簽進來,都是自家兄弟,按照市場待遇1.5倍簽,以后我再調整?!?p> 大天二說:“知道了,南哥?!?p> 市場待遇1.5倍,每月薪水五萬以上,給予阿東和其他成員無限渴望,仿佛一下適應不過來,齊刷刷愣在那里。
陳浩南微笑,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好好干,等大頭出來,兄弟們就團聚了?!?p> 阿東被他拍了下肩膀后才回過神來,臉上感激的神情帶著4人一起道謝:“謝謝南哥!”
陳浩南點頭,又看向楊東問道:“樂器怎么樣?沒問題吧?”
“沒問題,都還好著,因為長時間閑置,音色不對,調一調就可以了?!?p> 這時候從控制臺那邊走來一個青年男子,個頭不高,笑容羞澀,穿著牛仔T恤,頭上罩頂帽子,走到大天二面前,用不流利的白話說:“梁經(jīng)理,這里已經(jīng)全部完成了,我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陳浩南看了這個男子一眼,身上的衣著略顯寒酸,但說話的語氣卻帶著一股子傲氣,于是問道:“這個人是做什么的?”
大天二回道:“這是原來大飛哥安排在這里留守公司的方大山,寶島省人?!?p> “哦,大飛的人,現(xiàn)在怎么安排的?”
大天二一想起每次打電話給大飛,被劈頭蓋臉地罵一頓,心有余悸,說:“大飛哥沒說,我也沒敢問?!?p> 陳浩南看向方大山,問道:“大山,你是準備留在這里,還是想回去跟大飛呢?”
方大山眼角瞄一眼陳浩南,淡淡說道:“如果大飛沒有意見,我想回去寶島?!?p> 這種說話的語氣和態(tài)度,讓在場眾人都覺得不爽,只是陳浩南在場,不好發(fā)作,不然估計早就上去給他兩巴掌了。
什么玩意?敢這么跟銅鑼灣陳浩南說話。
陳浩南卻不以為然,拿出移動電話給大飛打了過去。
“大飛,方大山怎么安排?”
“陳浩南,你最好留下他,別以為一家破公司就有多珍貴,方大山才是真正的大禮?!?p> 陳浩南轉身向后走幾步:“說說怎么回事?”
“他是在寶島那邊混不下去,來這里投靠親戚的,后來他親戚移民了,臨走前找我,讓我?guī)兔κ樟羲?,那時候我正好買下這個公司,就讓他在公司留守,我也是無意中發(fā)現(xiàn)他精通所有樂器,我都驚呆了。至于為什么讓你留下他,去看看辦公區(qū)倒數(shù)第二個抽屜就知道了。”
陳浩南掛了電話,走到辦公區(qū)拉開大飛所說的抽屜,里面是一尺多厚滿滿一箱的稿紙,隨手拿起第一張,看一眼便讓他開始不淡定了。
誰在用琵琶彈奏一首東風破,楓葉將故事染色結局我看透。
前世記憶中《東風破》的歌詞,大半部分出現(xiàn)在1997年的香江,最讓他震驚的是,居然出現(xiàn)在自己接手的公司里。
低頭看看結尾處的落款:方山。
陳浩南看向趾高氣昂望著自己的方大山,尷尬地苦笑,大飛的這個大禮,太厚重了。
方大山,陳浩南沒有印象,但是方山卻非常熟悉,前世里擁有上億粉絲的天王歌手阿JAY的御用作詞,號稱是阿JAY成功背后的男人,享有“詞圣”美譽。
陳浩南把稿子放回抽屜,安排大天二等人去排練室等著,帶著楊子嬅和方大山進了辦公室。
“大山,回去寶島省是有什么規(guī)劃嗎?”在沙發(fā)上泡茶的陳浩南用流利的國語問道。
方大山剛剛看見陳浩南閱讀自己的稿件時的神情,和其他人不一樣,至少沒有那種不屑的眼色,加上現(xiàn)在用國語跟他溝通,臉色溫和不少,說:“那里有我的伯樂?!?p> 陳浩南將三個茶杯呈品字形擺放,轉圈逐杯斟茶,說:“浩南娛樂也是伯樂,留下吧,我能給你更大的空間?!?p> “南哥是洪興集團香主出身,搞音樂,怕是連香江本地的其他唱片公司都不如。”
楊子嬅聽見這話就不樂意了,開口說:“南哥最近買了一首歌,就很不錯啊,別小看人?!?p> 方大山搖頭笑了笑:“買能買多少?一首行不代表以后都行?!?p> 楊子嬅再次準備反駁,卻被陳浩南伸手示意打斷。
“大山,你的詞,全都沒有作曲吧?如果我能寫出來曲譜,是不是就留下來了?”
“南哥,我抽屜里的歌詞,你隨便挑,兩天時間你能寫出來一段,我都跟你?!闭f話間,方大山無比自信。
陳浩南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看向楊子嬅說:“幫我把剛剛抽屜里第一頁拿過來,順便幫我拿些空白的稿紙,再叫阿東進來?!?p> “好的,南哥。”楊子嬅應聲而起,向辦公室門外走去。
看著楊子嬅離開的身影,方大山搖頭,那一頁稿紙的詞名為《東風破》,創(chuàng)作時根據(jù)古代遺留的文獻改編而來,歌詞充滿了古典色彩,選用了不少唐宋詩詞中的意象,“燭火”、“籬笆”、“古道”為整首歌詞定下了感情基調,孤單、寂寞、更有些傷感,所以連他都不知道這首詞的曲風應該怎樣去定調。
兩分鐘不到,楊子嬅手里拿著一疊稿紙,和楊東進來辦公室。
陳浩南結果稿紙后,問道:“阿東,古典樂器你們會不會?”
“額,這個,南哥,我們懂一些,但不是很熟練?!?p> 阿東回話時很是靦腆,第一次問及專業(yè)領域的事項,便是這樣的結果,臉色微紅。
陳浩南臉色沒有不悅,現(xiàn)在香江的娛樂圈懂古典樂器的人少之又少,不足為奇,于是繼續(xù)說道:“沒事,那你認識可以演奏古典樂器的團隊嗎?”
阿東思索片刻,說:“有,皇朝娛樂公司的樂隊可以,我認識,要約一下嗎?”
陳浩南聞言微笑,說:“那你幫忙約一下,就今晚吧,按行規(guī)付費?!?p> “好的,那我馬上去聯(lián)系?!?p> 陳浩南起身走到辦公桌的椅子上坐下,把稿紙攤開,拿起筆刷刷地書寫著。
方大山和楊子嬅坐在沙發(fā)上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正在現(xiàn)場作曲的陳浩南。
兩人對陳浩南的印象都停留在銅鑼灣陳浩南的定義上面,從未想過這個在大街上兇猛無比的角色居然提筆就可以作曲。
過了半個小時左右,已經(jīng)寫滿一頁紙的陳浩南將稿紙挪開,開始在第二張空白稿紙上奮筆疾書。
短短地一個多小時過去,卻讓方大山和楊子嬅飽受煎熬,辦公桌上已經(jīng)整齊擺放了四張寫滿的稿紙。
終于,兩人忍不住過去各自拿起一張略經(jīng)修改的曲譜看了起來,看了一會兒過后,兩人紛紛皺起了眉頭。
曲調節(jié)奏有些怪異,根本讀不出來,心思縝密的方大山猜測手里的曲譜不是傳統(tǒng)的流行樂器曲譜,因為他想到陳浩南讓阿東約可以演奏古典樂器的樂隊,由此判斷,這些應該是古典樂器的曲譜。
驚愕之余的楊子嬅,伸手往辦公桌上拿起另外的兩張曲譜繼續(xù)讀著,這下她終于看懂了,因為這張是鋼琴曲譜。
看了一段,好沉重的節(jié)奏,抒情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