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燕巳欽回到玄武門,門前的空地上圍滿了人,不僅僅是自家門派的弟子,還有其他三個門派的弟子都來了,他平時最討厭這種事,今天剛被長老院的人教訓(xùn)過,生怕有個萬一便也湊了過去。
站在人群中間的是身穿青衣的青龍門弟子,這便是八年前因為超高劍術(shù)被破格錄取的年輕捉妖師天仁,此人向來自認劍術(shù)不凡,自命清高,他又怎會與差了十萬八千里的玄武門扯上關(guān)系?
只見天仁擼起袖子,右手持劍,喘著粗氣指著從玄武門里緩緩走出來的少年,燕巳欽用手捂住眼睛,告訴自己絕不是他絕不是他,只可惜他透過手指縫隙將視線慢慢往門口移,當(dāng)燕子初不緊不慢朝人群走來的時候他心里一沉,果然又是這小子惹了什么麻煩事回來了。
此時天仁開口了:“燕子初,你的劍呢?說好一決高下,你赤手空拳算什么意思?”
燕子初攤開雙手,臉上掛著讓人很不爽的戲謔:“誰跟你說好一決高下?你那么想打下山打妖怪去。”
“我今天打的就是你這個小流氓!”
天仁二話不說,持劍而去,燕巳欽哎喲一聲閉上眼,貴叔拿著掃帚過來了?!罢崎T,你侄子又攤上大事了?!薄拔铱吹搅?,這次又是為什么呀?”“前幾天,你侄子帶了幾個朱雀門的姑娘下山看燈會,其中一個是天仁的意中人,天仁知道以后就找上門來了唄。”“又是這種事,子初還真的挺會給我們玄武門找麻煩啊?!彼呎f邊后退,貴叔叫住他:“哎?掌門你不上去制止?”“這種小孩子的事有什么好管的?貴叔你看著便是,我回屋睡個午覺,今天起太早好困哦?!?p> 他剛進屋,他的侄子就被人家打的落花流水,旁邊朱雀門的弟子和其他女弟子都咿咿呀呀叫起來?!胺砰_子初!不要打啦!”“天仁你這個王八蛋,你仗勢欺人!”“子初沒有拿劍,天仁師兄你怎么能動真格?”“天仁你這個卑鄙小人!”
看來這個燕子初確實挺招女孩子喜歡的,無奈幫他說話的女人越多,那個天仁就越火大,尤其是他喜歡的姑娘也在人群中指著他狂罵,他怒了,刀光在陽光下閃著刺眼的光,直朝燕子初的胸口刺去,好在燕子初反應(yīng)靈敏,轉(zhuǎn)身一讓,劍只劃破了他的衣服。
“有完沒完?這件衣服是師姐剛給我做的!”
“哼!你身為玄武門弟子卻不穿門服,我就要替長老院教訓(xùn)你!”
被打就算了,讓燕子初忍無可忍的是新衣服被這混賬劃破了,他突然想起剛才阿笙在給師兄們展示他親手做的法器,便大聲對他說:“余笙,給我拿一把可以打狗的木劍過來!”
阿笙猶豫了一下,從腰間抽出那把他引以為傲的桃木法劍,朝燕子初扔去,后來想想不對,又加了一句:“別打壞了,我下山還能賣個好價錢?!?p> 別說打壞了,那桃木法劍一到燕子初手里仿佛有了靈魂似的,明明是木劍,卻隱隱閃出一絲熒光。阿笙自己也覺得奇怪,這可是法劍啊,只有遇到妖怪才發(fā)光,怎么到了燕子初手里它也發(fā)光了呢?
那把劍在他手里有種人劍合一的默契,燕子初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輕輕一劃,就把天仁飛到了天上,然后重重摔下,發(fā)生巨大聲響,惹得邊上的無知少女一陣狂歡。
阿笙也驚訝的捂住了嘴,由于這些時間阿松一直在他面前說燕子初是一個小混混,只會約妹子上街玩,不上課,不修煉,不穿門服,不守規(guī)矩,而且他確實也騙過自己,搞得他對燕子初的第一印象特別不好,誰知此刻親眼看到他干凈利落的劍法頓時驚訝到不行,也就是從這一刻開始,他對他有了很大改觀。
事情就是來的如此突然,被打趴下的天仁惱羞成怒,一躍而起,朝還在唏噓不已的燕子初拼盡全力飛身而去,不料被燕子初手里的木劍擊中后背,他一口熱血吐出來,趴在地上不動了。
“我的天,我有這么厲害嗎?”
“燕子初,你這下完蛋了!”
幾個青龍門的師兄弟一擁而上,觀察了一下天仁呼吸尚在,便趕緊背他回青龍門醫(yī)治,原本只是兩個門派的弟子打斗發(fā)泄,誰知有人竟被打到吐血昏迷!這事傳到燕巳欽的耳里,他從夢中驚醒,打翻了床榻上堆放的桃色小書。
不到半個時辰,方明堯就帶著其余弟子找上門來了,燕巳欽早知他會過來興師問罪戲已做足,方明堯沖進來的時候燕子初和余笙兩人齊刷刷跪在祖師爺?shù)漠嬒袂啊?p> “燕巳欽!你怎么教你侄子的!降妖除魔不會,打人倒是挺狠,你看看你侄子把我徒弟打成什么樣了?”方明堯一進門就破口大罵,
燕巳欽尷尬的點點頭,慢吞吞的說:“我正在調(diào)查此事。”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調(diào)查!”
“起因我已經(jīng)知道了,就是孩子們爭風(fēng)吃醋,子初把你弟子的妹子帶出去玩了……”
“妹子?聽聞燕掌門為人十分隨便但這也太隨便了吧!”
“是我用詞不當(dāng),是天仁的意中人,跟子初出了一趟門,這件事被天仁知道了,天仁就不開心了嘛,說要與子初一決高下,起因是這樣吧?”
畫像前的燕子初面無表情點點頭,方明堯又問:“比試切磋很正常,可你侄子竟然使用法器將天仁打傷了!”
“其實你我都是同行,我們都知道法器只對妖怪有用嘛。”
“燕掌門的意思是天仁技不如人?”
“天仁是晚輩當(dāng)中的佼佼者我知道,可是這一局確實是子初……”
“要不是你侄子使用法器他怎么可能打得過天仁?誰知道你們在法器里面動了什么手腳?”
“這也不能怪法器,那把桃木法劍我也看過了,是昨天才來的新生自己做著玩兒的嘛,所以你要說它威力多大那也不可能啊。”燕巳欽慢條斯理的推托讓方明堯非常氣惱,他要求親自檢查那把劍。
“就在這里,你看看,跟普通法器沒什么兩樣?!?p> “不要出聲,我自己看!”他一把奪過木劍,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握緊劍把揮舞,確實與一般的法器沒什么兩樣。
然而他還不肯善罷甘休,怒視著燕巳欽質(zhì)問:“這是普通法劍,可如果加上法力,那威力就不一樣了!”
燕巳欽嘆了一口氣,搖著頭說:“四大門派都知道,長老院的各位長老也知道,整個降妖界只有一個門生無法使用法力,就是燕子初,所以我才教他用劍的嘛?!?p> 說到無法使用法力的時候阿笙偷偷看了一眼燕子初,燕子初朝他做了個滑稽的鬼臉,于是兩人私底下悄悄聊開了。“師兄,原來你不會法術(shù)?不會法術(shù)怎么當(dāng)捉妖師?”“濟公喝酒吃肉照樣當(dāng)活佛?!薄胺鸱ㄔ谛闹校瑵罘鹪诤染瞥匀獾臅r候并沒有覺得那些是酒肉?!薄澳悄銥楹尾唤迫??你為何不跟活佛學(xué)?”“我已經(jīng)習(xí)慣吃素了。”“我也習(xí)慣用劍了?!薄暗遣粚Π。热荒銢]有法力,那為何法劍到你手里就發(fā)光了呢?”“那是因為我天生光芒萬丈?!?p> “喂?你們兩個聊夠了沒有?兩位掌門在此你們也敢竊竊私語?燕巳欽,新來的不懂規(guī)矩就算了,燕子初是你一手帶大的,也這么沒規(guī)沒矩嗎?”
“方掌門說的是,子初確實缺乏管教……”
“那就是你這個做掌門的錯!你怎么教人的?說出去像話嗎?”
“不像話不像話,特別不像話。”
“你打算怎么處置他們兩個?”
“既然他們打傷了你門下的徒弟,還請方掌門親自指教?!?p> 方明堯像模像樣的來回踱步,其實早就想好了要如何出這一口惡氣。
“讓他們兩個去守一個月的乾坤鐘吧?!?p> 天池捉妖師們抓到的妖只要沒有徹底消亡的都會送進乾坤鐘里關(guān)押,所以此物十分兇險,若妖怪作祟,必定引起一場浩劫,讓兩個十幾歲的孩子去守鐘,分明就是方明堯在故意整燕巳欽。
燕巳欽一聽他這么說也露出幾分為難,他的理由是:“后天就是新生首秀了,阿笙是玄武門唯一新入門的弟子,我希望他可以好好表現(xiàn),如果去守乾坤鐘,必定會影響他的成績。”
“你叫我親自指教,我指教了你又不要。呵呵,其實我們并沒有特別期待你門下的新生能發(fā)揮的多么出色,今年新人賽,我們青龍門勢在必得,所以燕掌門也不要想太多,你們新生出不出場都無所謂的。”
燕巳欽被他說的啞口無言,最后只能看著他揚長而去。
“人走了,你們起來吧?!?p> 貴叔在旁邊面露難色:“掌門,真讓兩個孩子去守乾坤鐘嗎?那可太危險了呀?!?p> “我能怎么辦?他都這樣說了,我難道說不行嗎?子初你也真是的,隨便搞搞就算了嘛,干嘛下手那么重?”子初拍拍衣服站起身,阿笙也跟著站起來。
“守那口破鐘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阿笙你留下來好好準備后天的新人賽?!?p> “那怎么行,誤傷青龍門師兄我也有份的?!?p> “你只是做了一把厲害的法器,誤傷他的人是我,跟你沒關(guān)系,你沒必要跟我一起承擔(dān)責(zé)任。”
“不行啊,人家都看著的,如果我沒去守乾坤鐘,掌門師傅會被他們抓住把柄的?!?p> 燕子初笑著拍拍阿笙的肩:“我看你對那口破鐘挺感興趣的嘛?!?p> 阿笙也笑了,露出一臉的天真無邪:“我只聽說過乾坤鐘,還沒親眼見過它長什么樣,沒想到剛來玄武門兩天就能去守鐘,其實我挺期待的?!?p> “它不會讓你失望的小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