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師兄們都去法場修煉,他一個人無所事事的跑進了叔叔的臥房,看到桌上一堆鬼畫符似的東西,也好奇的拿起筆墨在白紙上照樣子畫起來。
只有五歲的他根本不知道那些符咒的含義與威力,只覺得好玩,誰知隨意的涂鴉被隨后進來的叔叔看到,叔叔臉上的訝異久久沒有平息。甚至還找來了劉掌門一同觀摩,他們的竊竊私語他都聽在耳里,不就一道符么,有什么難的?他不屑的在心里默想。
后來他才知道那是世間僅有的降龍符,他叔叔資質(zhì)不夠,無法融會貫通將降龍符完美呈現(xiàn)。而會使用降龍符的人,他的父親,早在多年前就身亡了,所以當他分毫不差的將降龍符呈現(xiàn)出來的時候,燕巳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今妖龍近在眼前,四下一片狼藉,倘若冷眼旁觀后果將不堪設想。他在心里默默祈禱,一會兒念咒的時候千萬不要太疼,否則他一定堅持不了多久的。他縱身到一處沒有倒塌的高墻上,用刀劃開五指,朝著妖龍橫行的方向畫起了血符,那咒語如利劍在心頭千刀萬剮,每一寸都在攝取他的性命……
可是絕對不能停下!
哪怕賭上他這條賤命也不能停下!
他閉上眼,集中思緒,還差一點點降龍符就要完成了,可那妖龍忽然朝他這邊咆哮著飛來,就在電光火石之間有人一把將他推走,未完成的降龍符被妖龍用噴射而出的火焰毀滅。
只覺得有人在喊他:“燕師兄!燕師兄你沒事吧?燕師兄?”他吃力的睜開眼,混沌的世界里一雙明亮的星眸正望著自己,有一瞬他真以為自己產(chǎn)生了幻覺,直到阿笙激動的將他抱住,一個勁喊他名字他才清醒過來。
“我聽說京城有妖龍,就懇求掌門師傅讓我過來跟你一起收妖,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p> 他伸出血淋淋的手拍拍阿笙的背,在他耳邊氣息微弱的說道:“你來的正好……我正愁一個人……對付不了它?!?p> “燕師兄,你只管畫符就好,我來施法?!彼麍远ǖ难凵裨谖ky時刻看起來是如此振奮人心,而他隱藏的力量又如此深不可測,他們一人念咒,一人畫符,符咒的威力瞬間形成一道巨大的屏障,在兩人身邊迅速蔓延,直到那股光圈覆蓋整座皇城,使得天空中肆虐的妖龍無處遁尋!
它如火如荼的雙眼緊緊盯著那個橫空出世的少年捉妖師,不過也就十幾歲的年紀,竟有超越常人的法力與靈力,在塵土飛揚火光沖天的廢墟里波瀾不驚的凝視著一切。
只見一道血光閃現(xiàn)天邊,妖龍沒有半點靠近的機會,反倒被穿透塵埃的血光擊中,一陣痛苦的哀嚎響徹天際。
“打中它了!燕師兄,還能再來一次嗎?”阿笙回頭看了一眼燕子初,他抬起已經(jīng)布滿鮮血的右手,輕描淡寫的說了句:“還能來十次?!?p> 他開心的點點頭,繼續(xù)念咒,才念到一半那妖龍就揚起金光刺眼的身軀朝著漩渦深處飛去,直至最后消失不見。燕子初停下手,問了聲:“走了?不玩了?”
阿笙愣愣的看著妖龍消失的方向,特別迷茫:“那一下估計挺重,被它逃走了?!?p> “行了,下去吧?!?p> “燕師兄你還好吧?我來扶你?!?p> “不用不用,老子還能大戰(zhàn)三百回合?!眲傉f完就氣急攻心流鼻血了,腳下一軟側(cè)身倒了下去,阿笙立刻上前一步將他抱住。
“小心啊燕師兄!你都流鼻血了,我扶你下去休息一會兒?!?p> 他雖力不從心,嘴上還在逞強:“這種程度根本不算什……”這回話還沒說完人就暈過去了,可把阿笙急得手足無措,抱著他在漸漸平息的塵土中喊了很久,最后在六皇子的幫助下帶進了宮,這場浩劫才算告一段落。
醒來時已近午夜,只覺得渾身疼到不行,文嬋嬋還哭哭啼啼的趴在他身上,好像他永遠醒不過來似的。
另一邊阿笙憂心忡忡的望著他,只有六皇子陰陽怪氣的說了句:“你終于醒了,太醫(yī)說你一時半會死不了,嬋嬋姑娘非不信?!?p> 他冷冷一笑,吃力的說:“我求你們別這樣圍著我,多尷尬……”
“這就尷尬了?剛才對付妖龍的時候不挺威風的嘛?”
“威風是肯定的……誰叫我和小師弟是玄武門的捉妖師呢……”他輕輕轉(zhuǎn)過頭,朝為他操碎了心的阿笙擠出一個蒼白的笑臉。
六皇子雖看不慣燕子初,對那新來的捉妖師倒是十分客氣,說話時也彬彬有禮,搞得阿笙挺難為情的。
“哦對了,還不知閣下尊姓大名,我定要如實告知父皇,重謝玄武門?!?p> “不不不,六皇子言重了。”
“公子不必拘禮,若不是你及時趕到出手擊退妖龍,還不知京城會毀成什么樣?!?p> “我們本來就是捉妖師,捉妖師就是來捉妖的,況且燕師兄已經(jīng)做的差不多了,我只是幫了一點小忙?!?p> “你師兄就算了,我看得出你確實身手不凡?!?p> “不不不,六皇子確實過獎了?!?p> 燕子初在旁邊冷笑三聲:“你們倆能出去唱雙簧么?別逼我聽這些廢話?!?p> 阿笙點點頭對六皇子說道:“燕師兄還要休息呢,我們先出去吧,別吵著他?!?p> “我正要問你,他這么弱怎么當捉妖師的?”
“燕師兄很厲害的!剛才要不是他的降龍符那妖龍一定趕不走?!?p> “行了你別為他說話了,他都來十多天了,除了吃喝玩樂勾搭宮女正事一件沒干,你一來妖龍就逃得無影無蹤?!?p> “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
“能有什么誤會?”
毫無防備的一只木枕朝兩人中間飛過去,伴隨著燕子初犀利的眼神:“還有完沒完?”
六皇子璀然一笑,像老友一樣勾著阿笙的脖子轉(zhuǎn)身離開,好像贏了這場口舌之戰(zhàn)就等于贏了全世界,自我感覺好到升天,誰不知道他就是為了在文嬋嬋面前貶低一下他的情敵。
兩人一走文嬋嬋又黏黏糊糊的上了燕子初的身,他萬分無奈的朝門口喊了聲:“你們兩個為什么不把這個女人也帶走——”
她嘟起嘴:“子初啊,你又耍脾氣了?”
“哎喲……別逼我……”
“我知道你因為我跟六皇子約會的事生氣了,我知道錯了,我以后不會了呀?!?p> “我沒怪你,我只想安安靜靜睡一覺?!?p> “你睡吧,我不說話?!?p> “你跟牛頭馬面似的盯著我我怎么睡?”
“我不盯著你我不放心呀?!?p> “我是豆腐做的嗎,有這么不放心嗎?”
“當然啦,你本來身體就不好,加上剛才收拾妖龍元氣大傷,我一定要在這里好好守著你?!?p> “我拜托你放過我吧……”
“子初你為什么還不睡?”
他望著天花板深深嘆了一口氣,撩起被子把自己蒙在里面,或許那天就不該破壞六皇子的好事,讓六皇子直接把文嬋嬋給辦了,還他一個清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