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團長結(jié)束
馬丁不再依靠士兵系統(tǒng),一連二十天沒有看過士兵系統(tǒng)一眼,可能是系統(tǒng)在懲罰馬丁,被馬丁炸毀的通道被鬼子挖開了。
其他人在睡覺,放棄系統(tǒng)的馬丁遭受到了最嚴重的反噬,七名日軍鉆到了樹堡里面,放哨的何書光和一個特務(wù)營的兄弟兩人對上了七名日軍。
槍聲讓樹堡里面炸開了鍋,放糧食的屋子炮灰們圍追堵截無處可逃的日軍鉆了進去,何書光在里面放著的汽油,被絕望的日軍點燃了。
張立憲為了不讓火勢蔓延到隔壁的彈藥庫,無奈關(guān)上了鐵門,里面四個日軍被自己點燃的火,燒成焦炭,他們的陪葬品是炮灰們的食物。
死啦死啦存放香煙的柜子現(xiàn)在開始存放食物了,馬丁將自己隨身帶著的罐頭,糖果全部上交死啦死啦,馬丁帶了頭,其他人也將自己身上的吃的交了出來。
全部的吃的加起來只夠樹堡里面的人飽餐一頓。
從現(xiàn)在開始真正的地獄來了。
馬丁和不辣每天都待在三層,蛇屁股會隔幾天送來一點點食物,順便加上青蛙,蛇,螞蚱,也不知道蛇屁股從哪里搞到的。
樹堡里面的炮灰們開始全力去搶飛機的空投,日軍也在搶,用孟煩了的話說,他看到了在挖野菜的日軍。
馬丁給了他肯定的眼神,因為那個日軍被馬丁在四百米的距離上射殺了。
樹堡里面不再有自娛自樂,所有的人都在省著力氣,為了下一次打退日軍,為了下一次在搶空投物資的時候能夠有力氣拉回來。
馬丁心里每天都在倒計時,決定不在任務(wù)時間中使用系統(tǒng)的馬丁只有一包半的煙,不辣和馬丁兩個人一天共用一根煙,剩下半包煙丟給了傷員。
每次搶空投都成了一場正面的決斗。不過人數(shù)少的樹堡守軍每次只能搶到只占全部數(shù)量的可以可被忽視的那一部分。
南天門,第三十八天,炮擊未止,轟炸機加入,山呼海嘯,餓了近二十天的人就剩山呼海嘯。
死啦死啦抱著狗肉,呆呆地望著外邊那火光和爆塵。迷龍睡在一地彈殼里。不辣拿著枝沒托的槍,在一地殼里找子彈。喪門星在膝上架著早卷刃了的刀。孟煩了張著嘴吧,似乎又想損誰。張立憲靠在停尸房的鐵門上,他的兄弟都在里面。麥師傅正在給全民協(xié)助嘴里塞螞蚱。蛇哥和馬丁虛弱的躺在他們對面,嘴里嚼著沒有任何調(diào)料的一片風干的生蛇肉,這是蛇屁股最后的存糧了。
日軍的叫喊,近得就在外邊,終于來了。
死啦死啦一枝一枝檢查自己的三枝槍,把沒彈的全扔在一邊,最后他就拿了一枝柯爾特。
馬丁把蛇干塞到嘴里,端起了九九式步槍,那里面還有三飯子彈。
爆炸,炸得讓里面的人覺得堡壘外的世界已經(jīng)毀滅,然后狗肉從外邊的爆塵里沖了進來,它急切地像是回家,然后它猛地剎住了,看著炮灰們,哆嗦著,然后死了。
孟煩了連滾帶爬地搶過來:“狗肉!狗肉!”
這只狗肉干凈得很,也沒受傷,這條懦夫狗怕是被炮擊和轟炸活活嚇死的。
這不是狗肉,孟煩了回頭看了眼,狗肉仍在被死啦死啦抱在懷里,這是竹內(nèi)連山的狗。
不辣呆滯地看了一眼,砸吧砸吧嘴說道:“有狗肉吃了。”
又理立刻扭頭向狗肉解釋:“我不是講你哦。”
狗肉哼唧了一聲。
孟煩了一急爬起來了,卻沒力氣爬回去了。躺在已經(jīng)被炸得快翻過來的斜坡工事前,張立憲小聲地呼喚著他:“孟煩了……孟煩了?!?p> 張立憲他靠在不遠處,聲音壓得像做賊一般,孟煩了把自己拖過去。最后還要張立憲拉他拉一把。
張立憲撩開了衣服,一個手榴彈,后來他把他的手榴彈拿了出來,抓著孟煩了的手,一對情敵的手一起緊握著那玩意兒。
張立憲小聲說道:“最后一個?!?p> 孟煩了呆滯地想要爬開:“叫更多人來。”
張立憲急切地說道:“不要聲張!”
孟煩了奇怪地瞪著他,他有些赧然的說道:“她叫小醉?!?p> 孟煩了傻呵呵地看著他,看著這丫轉(zhuǎn)的糊涂心事。他又一回把孟煩了拉過去了,這回是兩只手加兩只手,一起拿著那個手榴彈。張立憲虛弱說道:“一起……一起死?!?p> 然后孟煩了掙脫開了,逃跑一樣爬開損話隨口而出:“有病?。磕阕约喝グ?!”
于是張立憲就孤獨地坐著,坐了一會。他把那個手榴彈捧在胸前,拉著環(huán),流著眼淚。
外邊日軍的叫喊聲越來越大,現(xiàn)在能聽到的不光是爆炸,還有槍聲,越來越激烈的槍聲,然后還有腳步,越來越近的腳步。
還有子彈的幸運家伙開始舉槍,可都舉不動槍。死啦死啦用一只手托著另一只手舉起他的槍,他占便宜地是拿了支輕很多的手槍。死啦死啦舉起他的槍,晃得簡直像在同時瞄準兩個方向。人影在眼前晃成五個六個的視野里晃動著,一個人從斜坡工事上撞將進來。
馬丁邊咳嗽邊大喊:“是自己人,咳咳,自己人!”
死啦死啦還是開始開槍,槍口晃得像要從他手上飛脫了,他還有三發(fā)子彈。他開了三槍。
沖進來的人安好無恙,完整無損地看著我們,他站在那七擰八歪的斜坡工事盡頭,發(fā)著呆,他在馬丁的眼里逆著日光,高大得像神一樣。但是他立刻跪了下來。
這是第一主力團團長海正沖。樹堡殘存的炮灰像一幫會走路的尸體。被第一主力團的人們圍著,接受著食物。接受著水。
整瓶整瓶地給自己灌下鹽水和葡萄糖,拿起食物連同它地包裝紙一起嚼進嘴里。人的那點生理要求如此卑賤,繚繞二十天的饑餓在十幾分鐘內(nèi)就已經(jīng)滿足。
死啦死啦搖搖晃晃爬了起來,并且從最后幾天來的爬行中很快就讓自己適應(yīng)了步行,他東倒西歪地步行著,喝醉了酒一樣地走向堡門,現(xiàn)在外邊的硝煙已經(jīng)在漸漸散去了,天氣非常亮麗。
恢復(fù)了一些的人也跟著,像是從地獄里被挖出來的一幫子游魂,這幫游魂木然地看著東岸那邊正在爬升山巔的太陽,也不管多半就要被晃瞎眼睛。
海正沖追在死啦死啦的身后,急切著,倒是也真的感動著著:“用了兩個師的工兵,江上邊已經(jīng)搭好了浮橋,師座正率隊在橋那邊等候,他希望你是第一個過橋的人。”
大家跟著死啦死啦往山下看,正斜面盡成焦土,大部分日軍死在地下了,地面上倒頗為稀疏。一向天塹的怒江江面上現(xiàn)在是千舟競發(fā),來來往往,幾萬人和幾千噸的物資正在爭渡。
死啦死啦掙開了海正沖伸來攙扶的人,顛顛地往堡里走,一邊卸掉身上地披掛,所有人也顛顛地跟著,卸掉身上的披掛,現(xiàn)在死啦死啦做什么,炮灰團的人都會這么跟著,除此之外包括馬丁,包括張立憲,包括麥師傅,包括全民協(xié)助,哪怕在別人眼里被當作瘋子。
死啦死啦揀起一個背包,倒空里邊的零碎,實際上也沒什么零碎了。
馬丁開口道:“乒乓球在里面,我們游回去?”
死啦死啦點點頭,忽然馬丁的眼淚從烏黑的臉上流了下來,他的時間到了。
拿出煙盒里最后的一根煙放在自己的嘴里點燃吸了一口,接著塞到不辣嘴里,從口袋里摸出來一個烤熟的螞蚱塞到自己嘴里,伴著煙氣嚼著,看著蛇屁股大聲的喊道:“蛇哥,好七!”。
馬丁還在糾結(jié)蛇屁股聽沒聽到他說的話,他的意識就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