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夢里尋他千百度 第二十一回
孩童之間的快樂就是如此簡單,如今我的追求也早已放下,往日的雄心抱負(fù)一概而過,那些都已經(jīng)成為了過去式,如今的我很簡單,普普通通一閑人,只想著過自己的生活,英雄?我不想做,若是非要做,我只為你一人……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就聽河岸邊噪聲大作,我將師師的手臂從胸口放下,獨自一人爬上一旁的小山頭,隱蔽在灌木叢中,南方的氣候潮濕,果然不錯,泥土稀松濕軟,每一步都被緊緊的吸在地上,略顯泥濘,步履闌珊,抬頭一望,便見到船隊開始運(yùn)行,士兵們將一箱箱的珍奇古玩,奇花異木,全部裝上船只,我一眼便看到了與我同行的船夫,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其實我并不知道,昨天晚上他是醒著的,只不過是不想與我一齊走而已。
這些事情他早就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不少,自然是心里有數(shù),只要船只的主人沒有逃走,士兵們是不會主動發(fā)難的,他們只不過是相中了船而已。
遠(yuǎn)處一個穿著鎧甲都有些不同的頭兒在戰(zhàn)船處和水軍提督“噓寒問暖”,說說笑笑,一看就知道這馬屁拍的叮當(dāng)響。
他們兩說了些什么,我自然是不知道,隱隱約約聽到三個字“花石綱”,心中立刻明了,當(dāng)朝的皇帝酷愛玩弄珍禽異獸,奇山怪石,才惹來了底下人的阿諛奉承,讓民間的寶物不斷的涌入汴京城,動用大量的人力物力,官員腐敗,就算民間早已揭不開鍋,也要進(jìn)貢一二人事,以求升遷,政績是什么?一點兒用都沒有,天下才子皆困于底層,辛苦寒酸,卻不得已大用,無知小兒,三寸白丁,入得廟堂,享盡清福。
天下皆知,唯有那龍椅上的王視若無睹,依舊安心享用著祖宗留下的江山,企圖安度一身。
那船夫不知何時與我對上了眼,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便將自己整個人藏在灌木之后,以求庇佑,也為心安。
約有半個時辰?jīng)]有動彈,再次動身,江邊連人影都沒有,只有留下的一堆堆的篝火堆顯示這里曾經(jīng)有人來過。整個人心中滿是譴責(zé),低著頭回到了原來的地方,卻也發(fā)現(xiàn)毫無一人,心里是越發(fā)的著急,遠(yuǎn)處橫亙著一條巨蟒,肚大腰圓,明顯是剛剛吞了食物,旁邊還有幾條小青蛇企圖攻擊巨蟒,蛇頭低沉,蓄勢待發(fā)。看見這個景象,我心里不斷的謾罵著,一半是罵那些畜生,一半是唾罵自己的無用,一事無成。
說著就抽出了匕首,向巨蟒砍去,一刀便插進(jìn)肚子,自上而下一直劃開,發(fā)出咯吱咯吱的響聲,有些刺耳,這條巨蟒毫無抵抗之力,虛弱至極。我剖開肚子,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女孩是尸體,面部皮膚已經(jīng)腐爛,雙眼怒睜,有些嚇人,我顫抖著手將其抱出,淚眼朦朧,也不顧身邊毒蛇的撕咬便挖起了坑,一刀一劍都痛在心頭,也分不清落入泥土的是淚水還是汗水,一臉虔誠和愧疚,將尸體抱入土坑,推動泥土將她掩埋了。
自己也是頭暈眼花,手里握著琉璃墜,口里喃喃道:“我這么多天的逃亡究竟是為了什么,看來天讓我死,我不得不死,諸佛神仙都在玩弄戲耍我,要致我于死地,可是你要算計就算計我一人,何必牽連無辜?”將視線從天空轉(zhuǎn)到趴著的泥土,緊緊相握,“別怕,我這就來找你,快了,快了……”最后自己說了什么都已經(jīng)聽不清,靜靜的等待死亡的到來。
“到這里就結(jié)束吧!”
夢里的世界繁花似錦,道路兩旁開滿了曼珠沙華,和書中所描述之景絲毫不差。
“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葉生生相錯,世世永不相見?!蹦X海之中閃現(xiàn)出這些話語,卻發(fā)覺身旁還有一人,正是那小姑娘,牽著我的手,于陽間沒有什么區(qū)別,不斷的叫著我的名字,我也開心的回應(yīng)著:“還能見到你真好,看來我還能繼續(xù)我的誓言,生生世世保護(hù)你?!?p> 卻聽得對方發(fā)出懷疑的聲音,“是嗎?”我看著師師的臉一怔,那是一臉的壞笑,面部的皮膚開始腐爛,露出肌肉,卻還是在笑:“這樣的我,你也能接受嗎?這就是你說的保護(hù)嗎?”質(zhì)問之聲不絕于耳,我不敢看她,蹲在黃泉路上,抱頭痛苦,嘴里不斷嗚咽道:“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绷硪幻鎱s又有無數(shù)的手向我摸來,打在臉上啪啪作響。
一直以來都是在痛苦和黑暗之中,不管是閉眼還是睜眼都是那一張腐朽的臉,叫著我的名字,不斷的奸笑,“慶哥哥,是我啊,你怎么不理我?!?p> 而我卻失去了希望,一直閉著眼,不愿意面對,“我不是,別找我,嗚嗚……”,當(dāng)我的心要崩潰的時候,一道光打開,穿破陰霾,照射在我身上,感受到了無邊的溫暖,黃泉路上春暖花開,那血紅的曼珠沙華不知道都去了哪里,轉(zhuǎn)而替代的是鳥語花香。
我躺在床上神志不清,嘴里不斷的說著夢話,嘴唇有些烏黑,一旁的老者和醫(yī)女忙的不可開交,滿頭滿臉都是浮灰和汗水,也是,八月的天氣,暑氣來到了盡頭,還是有些熱的,屋里的藥罐釘釘作響,碰撞聲清脆悅耳,只是那難聞的藥味很不合時宜。
“師父,這人還有救嗎?”
老者身旁的醫(yī)女看了看我的臉色,不是很好,問起老者,以解疑惑。老者卻不以為意,死人?他見多了,治好的治不好的,都無所謂,他能做的只有盡人事而聽天命,至于救誰,全看自己的心情和兩人之間的緣分。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這個寶貝徒弟,很滿意,實事求是,水靈精怪,是繼承自己衣缽的不二人選,“這孩子,并非蛇毒作怪,而是癔癥,自己沉迷在自己的夢境里,不愿意醒過來,若是沒了生的執(zhí)念,大羅神仙也難以救援,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與造化,我們也無權(quán)干涉他人的去留,順其自然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