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同病相憐
見到謝知青,秦霜雪有一瞬間的怔愣,但也很快隱去,沒受傷,沒被綁,只是從進門之后,就一直半垂著腦袋,半個眼神都不敢落在秦霜雪身上,此刻正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在宋雨霏面前。
這種誠服與人的姿態(tài),早已表明立場,秦霜雪不難猜測事情原委,又是一個被錢財唬弄良心的人。
可她不是落難大小姐嗎?與蕭沐親近,又與宋雨霏合謀,什么時候?她究竟有什么目的?
“意外嗎?背叛你的人居然會是你身邊最親近的人?!?p> 謝知青身上還穿著兩人喝酒時候那件白色體恤,瘦弱的身體就像是一個衣架,后脖子光滑的近似干癟,秦霜雪只能擔心這纖細的脖子承受不住她的腦袋,可也只是靜靜看著,說不出自己是委屈還是憤怒,無論什么情緒,可似乎都無濟于事。
宋雨霏的眼神很尖銳又貪婪,一遍又一遍的觀察她臉上哪怕最細微的,能夠暴露她大受打擊的表情動作??上?,沒有。她心中不免有些失望。這出乎意料的結果可也只會讓她更瘋狂。
啪的一個巴掌聲響,毫無預兆的聲響讓在場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秦霜雪總是云淡風輕的那雙眼睛終于被掀起了波瀾。她瞇著眼睛,眼神中有不解,有憤怒,尤其復雜。
宋雨霏看得很爽快,轉頭看向對面捂著臉頰的謝知青,謝知青卻在瞪她,兩只圓溜溜的眼睛蓄滿了淚珠,只要稍微動一下腦袋,那淚珠隨時就能落下來。她飽滿卻并無多少血色的雙唇微微顫抖著,一側嘴角竟然有血絲滲透,牙關緊扣,她極盡忍耐不讓自己的眼淚落下來。
這力道,宋雨霏居然對待敵人那樣的手段來對付她的同盟者。不只是秦霜雪感覺不解,就連一邊老羅都下意識的捂住臉頰,好像這一巴掌下一秒就要落在他的臉上,看向宋雨霏的眼神中有些惶恐。
“按照原計劃,秦霜雪這個點可不會醒過來的。”原計劃是秦霜雪昏迷不醒,然后很多事情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發(fā)生了。
面對盛怒的宋雨霏,謝知青這一次居然還有勇氣抬起頭并且直視她:“她只喝了半瓶酒就醉倒了!”那個藥量,她真怕秦霜雪當場就死了,謝知青不敢將她只放了一小半的劑量說出來,宋雨霏很瘋狂,她知道,一直都知道。
“酒量這么差?!彼斡牿托σ宦暎恢佬艣]信謝知青的說詞,倒是沒有再追問這個問題。謝知青來不及輕松,可接下來的問題只會讓她更為難:“你不是秦霜雪的好朋友嗎?居然會給她下藥算計她。”
是啊,秦霜雪拿他當朋友。
謝知青敢怒不敢言,雙拳緊握成拳,身體從上到下都在輕輕抖動著,她不敢看秦霜雪的眼神,該是多么失望:好朋友啊,好朋友這種角色似乎就是在你為難的時候用來背叛和利用的。
宋雨霏是個強勢無理的女人,就算這種時候,她依舊靠著自己優(yōu)勢成功把握住她人的負面情并且添油加火。轉移視線落在秦霜雪身上,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最讓人窩火的話:“你大概還不知道,這下藥的主意還是她主動提出來的?!?p> 秦霜雪的眼神一顫,牙齒咬住了她一側口腔的嫩肉。與謝知青真正相處不過四五天時間,對別人來說,可能連朋友都稱不上,但是對秦霜雪來說,意義卻不一樣。
明明前幾天兩人相處得還不錯,至少在她看來還不錯。
為什么結果總是這樣,憤怒的情緒并不是為了自己,而是因為宋雨霏打了謝知青,更多縈繞心頭的卻是想不通。好多人,總是干著與她言行舉止完全悖論的事,并且還樂此不彼,她沒有窺探人心的能力,她想不通,想不通的事情似乎實在是太多了。
宋雨霏見到秦霜雪眼神中的迷茫,心中大罵一句傻逼,她踱步走到門口,將那扇搖晃大門合上,老舊的門栓被猩紅的銹斑所覆蓋,想要順利拴上,宋雨霏不得不上下?lián)u晃那根鎖釘,咯吱咯吱的聲響,像是黑夜中不知名的野獸在咀嚼口中獵物的骨頭。
秦霜雪身體還是抖動了一下,宋雨霏這舉動好像就是為了預防她逃跑而提前做出的舉措。
終于扣上了門,宋雨霏轉身看老羅,再一次用冷硬的聲音命令:“將她給我也綁起來?!?p> 老羅腦子不他好使,怔愣片刻,目光從被綁的嚴嚴實實的秦霜雪身上轉移到了謝知青的身上。
也……
很顯然,他沒有會錯意,宋雨霏要綁的人就是謝知青。
宋雨霏在接受到謝知青無比震驚的眼神之后,及其坦然,她守在門口,笑吟吟說到:“把她也綁了,我再給你加一萬?!?p> 老羅墻頭草的特性,秦霜雪已經見識到了,就算謝知青年輕身手敏捷,可男女人的體力懸殊早在猿人時代就已經一槌定音了。
謝知青在反抗,可也是一場沒有勝利曙光的負隅頑抗。
老羅綁人的技術的確是過關的,就算沒有繩子,他依然有辦法,皮帶綁手腕,又緊又牢又美觀,這個視美色如無物的男人竟然還有一顆少女心,蝴蝶結系得不錯。不過形象就有點猥瑣了,為了預防褲子往下掉,他不得不用手攥緊松松垮垮的褲腰。
謝知青想起身,被走進的宋雨霏一腳踢到在地,剛好摔在秦霜雪的身邊,不知道是痛還是恨,她隱忍半天的眼淚這會兒嘩啦啦的往下淌。
“別哭了?!?p> 秦霜雪的勸慰似乎起了反作用,謝知青非但沒有止住哭聲,更如河壩開閘似的洶涌,她抽抽噎噎,一副想要強行止住卻止不住的模樣。
“你腦子沒問題吧,真當自己是救世白蓮花,海納百川?”宋雨霏實在是想不通,秦霜雪究竟是因為什么心理才能問出這句話的。
秦霜雪意簡言賅,毫無感情:“我煩。”
謝知青終于緩過勁了,淚眼朦朧中那句對不起幾乎微若蚊吶。
秦霜雪看了她一眼,別開了視線,也不打算說話,她知道自己從來都沒有海納百川的包容性。
“患難見真情,果然姐妹情深。既然這樣,我可不能厚此薄彼。今天正好,一并把你們兩人給解決了。”
宋雨霏看著提褲子的老羅,眉眼先是露出一絲鄙夷,然后一絲光亮閃過舒眉一笑,略過鋪墊,開門見山說出她的想法:“上了她們,我再給你兩萬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