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跟我爹有什么關(guān)系?”
“沒有岳父大人的同意,想必你也不會順利的被章若雪收為徒弟?!辟R逐捧著茶杯,用杯蓋有一搭沒一搭地拂著茶葉,輕笑道:“這事兒當真是越來越有趣了?!?p> 沈歸晏不理他,自顧自抄起一本詩集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反正我爹肯定是清白的。我去教小祁讀書了,你自己慢慢想吧?!?p> 走到一半又折返回來,對賀逐說:“記得盯住修玉,我與他相處多年,他武功十分高強,不是輕易好惹的。還有......若是他與山白師父真的做了什么對大齊不利的事兒,你能不能看在我的份兒上,饒過他們?”
賀逐一聽這話便氣不打一處來,將茶杯狠狠地拍在案上,道:“與他相處多年又如何?他還不是說騙你就騙你。怎么著?爺若是將他怎樣,你是不是還得心疼?是不是還想手刃了爺替他報仇?”
沈歸晏無語地站在原地,尋思著自己也沒說什么啊。再說明明是讓他繞過修玉和師父,畢竟這么多年的同門情誼,賀逐為何就只聽進去了“修玉”二字......吃起醋來還真是不分青紅皂白。
“阿逐,你想多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哼,你們倆相處了這么多年,就算你對阮修玉無意,也難保阮修玉不會對你起什么齷齪心思?!?p> 沈歸晏再度無語。但沒辦法,自己惹出來的事兒只能自己解決。于是軟著嗓子開口:“修玉怎么想是他的事兒,我心里卻是一直將你一個人當作我的夫君,這不就夠了么?”
“你當真這樣想的?”賀逐走到沈歸晏跟前,執(zhí)起她的雙手。
沈歸晏不假思索地點頭,道:“騙你干嘛?”
“那你親我一個?!?p> 沈歸晏愣住,合著他生氣就是來騙自己親他的......想了想,還是踮起腳,向賀逐的臉頰親去。
卻沒想到賀逐往后躲開,指著自己的嘴唇,死皮賴臉道:“親這里?!?p> 沈歸晏惱羞成怒,道:“你是個王爺!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真的好么?”
“咱倆都睡過了,接個吻而已,怎么能算耍流氓呢?”賀逐一臉無辜。
“誰跟你睡過了?你別憑空污人清白?!?p> “你明明就有,不會事到臨頭你不想對我負責了吧?”
“你!”沈歸晏氣得跺腳,手指著賀逐卻說不出話來。半晌,只能重重“哼”了一聲來表達自己的憤怒,便飛也似的逃走了。
賀逐從懷里掏出一本前不久賀進托人從京城送來的話本子,翻到第三十九頁。細細看完后,雙指撫著自己的上唇瓣,喃喃自語道:“晏兒的唇究竟是何種滋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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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玉輕車熟路地來到藏在山下的宮殿,將自己的面具摘下,對著高坐在主位上的男人跪下請安,已經(jīng)恢復(fù)了本來的聲音。
“公子,屬下剛剛得知,賀逐正派人暗中調(diào)查我們,想必是已經(jīng)起了疑心。”
男人的臉龐雖然飽經(jīng)風(fēng)霜,卻依然保留著過人的容貌與兇狠的神色。他緩緩站起身走下來,低頭看著跪得筆挺的修玉,沉聲開口:“修玉,我記得,我跟你強調(diào)過無數(shù)次,你身上背負著國仇家恨,兒女之情只會拖累你。”
“公子,屬下沒有忘記?!?p> 男人突然拔高音量:“那你為何還要偷偷跑去找那沈民致的女兒?”
“公子息怒,屬下......屬下沒有想到她會認出我來,還將我的身世告訴了賀逐?!毙抻竦椭^,心中羞憤難當。
“修玉啊,你是我與若雪一手養(yǎng)大的。你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孩子,但有些感情,必須要割舍。你懂不懂?”男人的語氣又緩和下來,循循善誘著。
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便是前章國太子,章術(shù)。
“哥哥,你別怪修玉,是我同意他去的?!闭氯粞牡詈笞叱鰜恚加铋g透露出幾分不亞于男子的凌厲,道:“我見修玉自晏兒去了北懷后,一直郁郁寡歡。此次他正好去北懷辦事,便想著讓他抽些時間去見見心上人?!?p> “你什么時候會這么好心了?當初設(shè)計讓修玉假死,讓沈歸晏嫁給賀迎一事,可是你一手策劃的?!闭滦g(shù)露出幾分不屑的神色。
章若雪面露羞愧:“哥哥,別再提這事兒了,若雪已經(jīng)知錯了?!?p> “哼,若不是你打草驚蛇,沈家軍現(xiàn)在必定是我們的囊中之物。修玉也不必活活受這相思之苦。”章術(shù)拂袖,坐回主位,對修玉說道:“說吧,此次在北懷,事情可都打聽到了?”
“回公子,您猜得不錯,賀逐的確有所動作,還將沈民致一家都接到了北懷。但他隱藏的頗深,似乎有所防備,屬下怕再查下去會暴露?!?p> 章術(shù)淡淡地說:“無妨,反正他們也已經(jīng)知道我們的存在了。這賀逐,才能倒是有一些。他是被狗皇帝封到北懷的,心中必然不甘。若是我們能將他拉攏過來,借他之手,便能一舉將那對狗父子扳倒?!?p> 修玉忙勸阻道:“公子,賀逐此人并非那么好掌控。屬下?lián)?,我們利用不成反被他控制。?p> “哥哥,修玉說得對。賀逐看似不學(xué)無術(shù),但單憑他登上北懷王之位后做的那些事,便能看出此人頗具心機手腕,不得不防?!?p> “他再厲害,也終歸還是個毛頭小子。耍點兒小聰明,不代表他就能成大器?!闭滦g(shù)胸有成竹,絲毫不在意二人說的話。之前的憤怒也煙消云散,對修玉道:“待我大業(yè)告成,別說是一個沈歸晏,就是十個八個也給你娶回來。你現(xiàn)在只用專心為我辦事,知道了么?”
“是,公子?!毙抻裉痤^,道:“公子,屬下還有一事需要向您稟告?!?p> “楊老八已經(jīng)混入皇后宮中了,并且皇后待他十分不薄。屆時他只需要在皇后身邊吹吹風(fēng),挑撥皇后跟賀迎的關(guān)系,便能輕易使賀迎失去狗皇帝的寵愛,到時候,便沒人能保住他了。”
“呵呵,這賀迎果真是作孽太多,竟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看不上他,這才叫我們給鉆了空子。好了,我都知道了,你們都退下吧,讓我休息會?!闭滦g(shù)撫摸著鬢邊已經(jīng)開始發(fā)白的頭發(fā),神情十分自得。
修玉略使輕功,隨章若雪一同從山底飛出。
“山白姑姑!”修玉喊住正準備離開的章若雪,問道:“姑姑今日為何要在公子面前為我講話?”
“本宮愿意?!闭氯粞﹪u咳了一聲,神情有些不大自然地問:“你見著晏兒了?她可還好?”
修玉苦笑著說:“何止是還好......晏兒她......六月便要與賀逐成親了?!?p> 章若雪沉默了半晌,神情恍惚道:“也好。她當時死活不肯嫁給賀迎,如今終究是如了她的愿了?!?p> “賀逐,空有幾分機靈,手無縛雞之力。如何護得晏兒一世周全?”修玉皺著眉,似乎痛苦萬分,接著說:“晏兒本就不勝酒力,平時我給她釀的都是果酒。那日我見賀逐竟忍心讓她飲那樣烈的酒,他卻也毫不心疼。他對晏兒的情義到底是真是假還未可知,我又怎么舍得將晏兒拱手相讓?”
“唉......你也不必如此。路都是晏兒自己選的,她那倔強的性子想必你也清楚?!?p> “正是因為清楚她的脾性,才不能叫她一錯到底?!毙抻癜底阅缶o了拳頭
“事已至此,你還能怎么樣?”
修玉臉上浮現(xiàn)出旁人從未見過的與他平日里氣質(zhì)截然相反的寒意,叫章若雪心下一驚。
只見他悠悠開口:“滅了賀氏一族,便再無人能搶走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