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多么悲慘的遭遇??!想起來至今還令人悲哀不絕,它
是我親身經(jīng)歷的一件事,在我童年的心田上灌上了人生的細(xì)雨,使
我對人生有了更深的感悟。
她,一個女孩,是我童年的同桌,整天處在寂寞中悶悶不樂,若有所思,每當(dāng)我看見她時,她的眼眶總是紅紅的,那時,我還不明世事,不懂情理,總是想不同她為啥是那樣的,只覺得她很好奇,很獨(dú)特,于是便懷著陌生的感覺問爸爸媽媽,他們不是搖搖頭,就
是說小孩子家不問這些事,也許他們不想說,也許他們真的不知道,
那時的我無法判斷得出,但現(xiàn)在想父母那時是知道的,只不過在他
們看來這不符合一個孩子該想的問題罷了。
雖然如此,但我還是念念不忘這件事,當(dāng)然也忘不了這件事的主角,我的同桌------她,每當(dāng)我把父母給自己的零花錢呀什么的總是分給她一半,她也不謝絕就收下,在我童年的心靈中覺得她很可憐,很美麗的。
轉(zhuǎn)眼間,小學(xué)五年的生活已在時間的流逝下宣告結(jié)束,在臨行分別時我不由地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她也回過頭來不時地看著我,后來,我上了初中,而她卻輟學(xué)了,從此我們倆分別了,在她輟學(xué)后的日子里我總是偷偷地流眼淚,不知為什么?后來,經(jīng)過幾次巨變,她離家遠(yuǎn)走了,從此她音信皆無,對她的思念也被無情的時間沖淡了。
直到今年夏天,我終于在天橋上碰到了她,她細(xì)高挑的身體,瘦弱得好像原野上獨(dú)立的標(biāo)草一樣弱不禁風(fēng),原來那白皙的惹人喜愛的面孔變得黑黝黝的無比清瘦,失神的兩眼呆滯地停留在“天橋”邊的陵墓旁。她沒有意識到我,也根本沒有看到我的存在,條件的變故,時光的推移使我更加的憐憫她,同時也回起對幕幕往事的追憶,那時不知道情為何物的我,現(xiàn)在卻隱隱約約覺得被她感化了,沒有她的日子了,總是令人傷心難過,我深深地問:“難道我愛上她了嗎?”-------沒有,我絕對沒有,我只是同情可憐她,她在我心中是那么的高潔,那么的純真。想到這里,我聚攏在心頭的雜念一晃而散,抬頭一看,只見她已面對著我,她蒼茫的兩眼中發(fā)出了萬念俱灰的神色,一個十八歲的女孩,一個正處于人生的花季雨季的青春少年,人生的遭遇對她是如此慘淡,青春的曙光對她便如此黯然,我心中感到一股莫名的不平,暗暗地叫道:“蒼天為啥對
她不公”。
不知那來的力量,促使我輕輕地掏出了手絹,走到了她身邊,替她檫干了眼淚,輕輕地?fù)崦艘幌滤パ哪?,她猛然間笑了,笑得那么輕松,那么自然,我愣住了,不知為啥要發(fā)愣,也許是為她莫名的笑聲吧,只感覺到一顆心在劇烈的跳動,她將頭貼在我的胸口,放聲大哭起來了,那聲音充滿了憤怒與怨恨,自責(zé)與鄙夷……我鋝起了她低垂的頭發(fā),勸慰她別哭,但她卻哭得更傷心了,我知道一個女孩當(dāng)她純潔的心靈受到創(chuàng)傷后,只能用哭來發(fā)泄,于是我盡情地等待她哭畢,她哭了一會兒含淚將自己的遭遇告訴了我。原來,她的祖父很殘暴,祖母生下父親后,由于祖父的連日惡罵、毒打,驅(qū)使祖母精神失常,祖母病后,祖父將幼小的父親一手撫養(yǎng)成人,但不把祖母如何精神失常的事告訴他,每當(dāng)父親提起時,只是推說是疾病所致,在父親幼小的心靈中便覺得祖父是世間最和諧、最可親的人,所以對祖父的話也深信不疑,甚至將祖父奉如神明。
母親和父親原來是表姐弟,血緣甚近,本不能成親,但外公被能言巧語的祖父說動,便將女兒嫁給了她的表弟,母親出嫁后,經(jīng)常遭到祖父的惡罵、毒打,“孝敬父母”的父親,不但不維護(hù)妻子的“合法權(quán)利”反而經(jīng)常幫祖父凌辱母親,母親身體和精神上都遭到了慘重的打擊,出生貧寒,一字不識的母親,對法律更是一無所知,再加上喪失未盡的封建死灰的影響,致使母親喪失了反抗的本能。
那是一個寒冷的冬天,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yáng)揚(yáng)地飄蕩在天空中,凜冽的寒風(fēng)呼呼地吼叫著,祖父將母親毒打了一頓,狠心的父親對母親的挨揍不但不同情,反而將傷心欲絕的母親趕出了門外,那時母親離臨產(chǎn)只有2個月,遭受公欺夫棄的她很想自盡,但她想到自己腹中還孕育著一個新生命,于是拋棄了死的念頭,決心把“我”養(yǎng)大。
“我”出生后祖父重男輕女,想方設(shè)法要將我拋棄,使“我”成為人間棄嬰,經(jīng)過母親幾次的舍身攔擋,哀哭泣求,才使祖父的惡毒念頭沒有得逞,但對我從小就打罵,鄙視,在我幼小的心靈中便覺得祖父是有個億兇狠、殘忍的人,當(dāng)“我”長大后知道母親為自己所受的種種折磨后,便更加痛恨祖父了,這樣年邁的祖父便顯得更加頹唐了,晚年來在“子孫不孝,兒女不敬”的慘劇中痛逝了,父親的局面更加尷尬,一家三口人常常為往事而爭吵,為過去而不平。
隨著歲月的流逝,“我”漸漸長大成人了,見聞也廣了,對世事的了解也更透徹了,于是便常常想:“沒有祖父,那來的父親,沒有父親,那來的自己,歸根到底自己這寶貴的生命依然是祖父賜予的,想起祖父生前的頹唐,心中是多么的難受啊,想到父母之間的爭吵,“我”是多么的傷心啊”!
我聽完她的訴說,猛然間覺得整個世界仿佛是一方冰涼、冷落,又仿佛聽到了一個凄涼的聲音在高叫“母親,為了我,為了全家,你原諒父親吧!我需要一個溫暖的家庭,需要你們的愛?。 ?p> 漸漸地、漸漸地,我的眼前變得模糊起來了,只是她凄慘的叫聲仿佛仍響在耳邊,余音無窮,經(jīng)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