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劍劍鞘銹跡斑斑,鐫刻著歲月流失的痕跡。領(lǐng)頭軍士抓住劍柄,想拔出寶劍,但他用盡全身力氣,一張臉漲得通紅,也拔不出分毫。
他不想在手下面前出丑,于是收起寶劍,對左右說道:“想是這把劍年代古遠(yuǎn),被銅銹粘緊,不易拔出?;厝ソ唤o蔡大人處置吧?!?p> 左右軍士笑吟吟的拍著馬屁,說道:“隊長神力無窮,在戰(zhàn)場上能夠硬生生擰下敵人的脖子,屬下早已佩服得五體投地。這把劍拔不出來,必然是劍的問題!”
有軍士指著焦云峰說道:“隊長,他們?nèi)绾翁幹茫俊?p> 領(lǐng)頭軍士斜視焦云峰,哼了一聲說道:“這兩人乃是焦開山家人,焦開山涉嫌叛國通敵之罪,乃是誅九族的死罪,給我統(tǒng)統(tǒng)拿下!”
左右軍士一擁而上,就要擒拿焦云峰母子。焦云峰手持?jǐn)嗄緞Γo住母親,不斷后退,待退到墻角,兩人已經(jīng)退無可退。
十幾個軍士圍攏,卻沒有立馬下殺手,畢竟焦云峰之前那驚艷的一劍,還是頗有些殺傷力。
圈子越圍越小,焦云峰心有不甘,手中斷劍狠厲的向前揮舞,驅(qū)趕走位靠前的軍士。
母親眼淚橫流,緊緊攥住焦云峰的衣裳,用她那大嗓門的嗓音吼道:“你們一定是搞錯了,我們家開山敦厚老實,怎么可能與李大人勾結(jié)在一起……嗚嗚……李大人還欠我家半年工錢沒給呢!”
焦云峰與眾軍士眈眈相向,輕聲對母親說道:“娘,你還沒想明白嗎?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爹肯定得罪權(quán)貴了,這些人就是想尋個由頭弄死咱們呢?!?p> 一個軍士聽了不禁哈哈大笑:“小子,你還是太天真了。弄死你們這些底層的螻蟻,又何必尋個由頭?你老子不識時務(wù),是真的犯事了!”
焦云峰心頭不禁黯然,在武烈國,生活在底層的人確實凄慘,根本沒有基礎(chǔ)保障。讓一家人無聲無息的消失,乃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哈哈哈……”正在這時,門外響起一個大笑的聲音,一個老者大步走進房內(nèi),只見他身著長衫,從容瀟灑,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股高人風(fēng)范,他目光犀利如電,盯著領(lǐng)頭軍士說道:“老頭子也是底層的螻蟻,你來弄死我試試?”
焦云峰心中一驚,這個仙風(fēng)道骨的老者,正是莽蒼學(xué)院的院長曲松陽。只是他不解的是,堂堂莽蒼學(xué)院院長,此時又怎么會光顧這樣一個小弟子家中呢?
領(lǐng)頭軍士轉(zhuǎn)頭看向曲松陽,挑了挑眉頭,不卑不亢的說道:“閣下是誰,本將正在執(zhí)行公務(wù),還請閣下不要插手?!?p> 曲松陽哼了一聲,怒聲斥道:“你們兵部,本應(yīng)戍衛(wèi)邊疆,保家衛(wèi)國,沒想到卻在這里玩窩里橫!哼,你們想一想,你們的軍餉軍糧是哪里來的,不是這些最底層的人們支撐,你們能打得贏誰?這些才是你們最應(yīng)該尊重和守衛(wèi)的人,而不是耀武揚威,不可一世!”
領(lǐng)頭軍士拱了拱手,道:“是本將治軍不嚴(yán),屬下失言。不過本將執(zhí)行公務(wù),還請閣下回避?!?p> 他看不透曲松陽的修為,只覺曲松陽混沌海中靈力充盈,身上劍意盎然,知道是個硬角色,是以并沒有用強。
焦云峰乘著雙方僵持的片刻,帶著母親擠開人群,來到曲松陽身后,行了個弟子禮,小聲道:“院長大人,您怎么來了?”
曲松陽頭也不回,仿佛并不關(guān)心焦云峰,心中卻贊這小子的機靈。他不動聲色,一步一步邁向領(lǐng)頭軍士,身上氣勢陡然綻放,空中無數(shù)元氣形成的劍影飄蕩,發(fā)出咻咻的聲音。
領(lǐng)頭軍士渾身一緊,腳下嘭的一聲,將大地踩沉三分,這是曲松陽給他造成的壓力!
“前輩,你真的要插手到李大人這件事中來嗎?”領(lǐng)頭軍士頂著巨大的壓力,還在進行反抗。
曲松陽面目陰沉,淡淡說道:“李大人這件事,不是你這個層次的人能夠妄加評判的。老頭子我不知什么叛國不叛國,只知誰為底層人民謀福利,誰就是老頭子的朋友。”
“嘭!”
曲松陽一腳踩下,大地裂開一條縫隙,從曲松陽腳下向前蔓延。領(lǐng)頭軍士終于堅持不住,喉頭一甜,一口血流了出來,他厲聲對左右說道:“我們走!”
十幾個軍士跟著領(lǐng)頭軍士,狼狽不堪的走出房門。曲松陽忽然說道:“等等!”
領(lǐng)頭軍士心中凜然,急忙停下腳步,后面十幾個軍士來不及止步,撞成一竄。
“不該你拿的東西,就留下來?!鼻申柮鏌o表情,仿佛一個微不足道的老頭子,甚至有些頹敗。
領(lǐng)頭軍士渾身冷汗淋漓,生怕曲松陽發(fā)飆,將他們?nèi)苛粝?。于是取出那把“紫薇”寶劍,十分不舍的放在地上,然后帶著十幾個軍士灰頭土臉的離去。
那些軍士走后,焦云峰來到曲松陽面前,躬身行了一禮,感激說道:“多謝院長相救。不過院長日理萬機,怎么會突然來到我家?!?p> 母親終于也放松了心情,滿臉堆笑的對曲松陽說道:“原來是云峰的老師,快坐快坐,我去打些清水來。老師當(dāng)真是神威凜凜啊,一個照面,便打退了那群毛頭小伙?!?p> 家中亂七八糟,母親正準(zhǔn)備去收拾收拾,忽然就見曲松陽忽然精神萎靡,猛的噴出一口鮮血,倒了下去。
母親被噴了一臉鮮血,嚇得哇哇大叫。焦云峰見機得快,急忙扶住曲松陽,對母親噓聲道:“娘,趕緊噓聲,那伙人還未走遠(yuǎn)呢!”
母親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去門口張望了一下,隨即關(guān)上房門。焦云峰抓住曲松陽的左手,靈力沖進曲松陽體內(nèi),沿著經(jīng)脈運行。
只見曲松陽體內(nèi)靈力紊亂,很多經(jīng)脈斷裂,顯然是受了極重的傷。他嘗試著去引導(dǎo)曲松陽體內(nèi)紊亂的靈力,只見曲松陽睜開雙眼,虛弱的說道:“你不用白費力氣了,我的傷不是你能治得好的。你趕緊去把院子里的劍取過來,不然對方見我們長時間不取,便會懷疑我的傷勢爆發(fā)?!?p> 焦云峰應(yīng)了一聲,卻沒有慌亂,整了整身上的衣衫,從容的走出房門,取回紫薇寶劍。曲松陽不禁暗贊一聲,這孩子倒是寵辱不驚,是塊好料子,可惜啟蒙太晚了。
焦云峰來到曲松陽身邊,只聽曲松陽說道:“李大人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對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不過對方最在意的,乃是這把古劍。我稍作休整,你便與我一起回學(xué)院。只要這把劍還在我們手頭,他們沒有鐵證,就不會為難你母親。他們只會針對我們?!?p> 焦云峰點了點頭,對于曲院長,他是百分之百信任,道:“院長,你的傷要不要緊,要不要找郎中看看。還有,為何我爹會牽連到這件事中呢?”
曲松陽臉色有些蒼白,笑了笑說道:“不要找大夫,會留下很多痕跡。李大人叛國一案,牽扯復(fù)雜,乃是武烈國上層斗爭的結(jié)果。你不要問那么多,知道的越多,反而越危險。不要懷疑你爹叛國,你爹乃是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為底層人們做了很多事情。而且很有遠(yuǎn)見,當(dāng)年帶著李大人的書信找到我,本可以選擇活的更好。但他唯一的條件,便是要我莽蒼學(xué)院收你進學(xué)院,自己卻一頭扎進礦洞?!?p> 焦云峰疑惑的說道:“當(dāng)年不是父親典賣了家中一切家當(dāng),才把我送進學(xué)院的嗎?”
曲松陽呵呵笑道:“你太天真了。如果沒有那封書信,你一個貧民之后,怎么可能進入學(xué)院。武烈國風(fēng)好戰(zhàn),但卻屢戰(zhàn)屢敗,國土喪失了三分之一,原因就在于廟堂上層人物,提出弱民強國的理念。認(rèn)為只有底層貧民積弱,便沒有辦法反抗上層,統(tǒng)治才會更加穩(wěn)固。你應(yīng)該慶幸,你有一個好父親!”
焦云峰想起父親那有些佝僂的身影,點了點頭,道:“院長大人,那生活在底層的人們?yōu)楹尾环纯?,反而逆來順受呢??p> 曲松陽道:“精英階層一出生便會受到高等的教育,不管是修煉還是文化,所以會越來越強。而底層越來越弱,力量懸殊,過得三五代,便沒人能夠生出反抗的心思了。所以你爹很有遠(yuǎn)見,想盡一切辦法,將你送去學(xué)院之中。這個國家需要進行變革,富民才能國強,外戰(zhàn)時才能上下一心?!?p> 焦云峰似懂非懂的點了點,疑惑的問道:“院長大人,您應(yīng)該算是武烈國上層人物了,那您為何會為了我等下層人士考慮呢?”
“上層人士!呵呵……”曲松陽嘆了口氣,一聲苦笑,似乎不想聊這個話題,說道:“好了,以后在學(xué)院中,我們可以多探討?,F(xiàn)在我們該走了,不然那些人去而復(fù)返,對你娘親很不利?!?p> 院子外面,一公里之外,領(lǐng)頭軍士帶著十幾個屬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在一個蒙面人身前,只聽領(lǐng)頭軍士說道:“大人,我們確實找到了您說的那把寶劍,不過一個老頭忽然出現(xiàn),強行留下了那把劍。老家伙修為高深,屬下吃了些小虧?!?p> 那蒙面人冷笑一聲,睥睨的說道:“那個老家伙乃是莽蒼學(xué)院院長,是大司空李靖留下的后手。呵呵,縱然是他重傷在身,又豈是你們可以為所欲為的?,F(xiàn)在我不方便露面,你們跟著老家伙,伺機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