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升縣為府
“屬下一切都是侯爺所賜,還請侯爺以大業(yè)為重,屬下留下一萬兩足矣。”陸原單膝跪地,神態(tài)懇切。
“尚白,你很好,本侯沒有看錯你!”寧國候大為感動,走到他身前將他扶起。
“侯爺請安坐,在下還未說完。”
寧國候哈哈一笑,大步走回椅子坐下,笑道:“這樣行了吧。”
“侯爺玩笑了?!标懺α诵φf:“黎園和曹建都只是貪財,與江槐并無關(guān)系,唯有陳廣最為可疑,他與水匪勾結(jié)拐賣婦女,我原本懷疑他背后之人是江槐,剛準備抓捕他,誰知他全家皆被滅口?!?p> 聽到“拐賣婦女”后,寧國候臉色微變,對于滿門被滅,卻是反應平淡。
半晌后,他沉聲道:“尚白,這件事不要追查了?!?p> 陸原微吃一驚,看來此事幕后之人能量比自己想象還要大,連寧國候都不敢惹。
“屬下明白,其實我當時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便下令封了陳府,準備先問過侯爺再做計議?!?p> 寧國候點了點頭,說:“以前曾有人向我報告過拐賣人口之事,調(diào)查之后本侯發(fā)現(xiàn)背后之人中有趙郡王李景仲,他是燕王一黨的人,搞不好燕王才是幕后主使,因此本侯也只好對此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p> “屬下知道該怎么做了?!?p> 陸原知道燕王是當今皇帝李璟的長子,雖才二十出頭,卻驍勇善戰(zhàn),在軍中極有威望,他終于知道陳廣背后這只黑手有多么可怕。
“那玉鳳寨李若真身份有些可疑,你暫時也不要去動她?!睂巼蛴值馈?p> 陸原臉色變了變,寧國候立即注意到了,問:“怎么了?”
“屬下只是有些后怕,險些壞了侯爺大事!”陸原急忙解釋。
想不到李若真背后竟然也有秘密,忽然他想起李若真曾拒絕自己,不愿被收錄為歙縣良民,莫非和她的身份有關(guān)嗎?
“那也沒什么,我也只是對她有些懷疑,更何況我之前沒有提醒你,就算你殺了她,我也不會怪你?!睂巼驍[手道。
“你處事得體,深得我心,我明日便表奏朝廷升你為正六品?!?p> “侯爺,我才上任兩個月就升官,不太好吧,而且歙縣是下縣,正七品已經(jīng)有些不合規(guī)了?!标懺泵Φ?,他并不想太過引人注意,低調(diào)發(fā)展才是王道。
若是平日有人這么推辭,寧國候定然大怒,但他眼下心情極好,笑道:
“無妨,如今兩黨相爭,朝廷規(guī)章早就亂了,連跳七八級的都大有人在,本侯不過升你兩級,又算得了什么?”
既然不會引人注意,陸原自然不會再拒絕,跪下拜首。
“屬下多謝侯爺!”
寧國候撫須微笑,受了這一禮,笑道:“今后,我會修改你履歷,為你將來任刺史做好準備?!?p> 說到這里,他眉頭漸漸皺起。
“不知侯爺有何煩心之事?”陸原知趣的問道。
“最近有王楷要告老的消息,我大哥在朝中獨木難支,恐怕我們時間不多了,然而想扳倒江槐,卻并非短時間能做到的?!?p> “侯爺,我有一個辦法。”莊毅忽然進言。
寧國候知他素來足智多謀,急忙問道:“什么辦法?”
“只要讓尚白好生經(jīng)營歙縣,可以向朝廷申請升縣為府,有老大人在,朝廷那邊應該有很大的機會通過?!?p> 唐朝以前,向來只有升州為府,只要該州超過六萬戶,就能向朝廷申請升府。
但五代時期政權(quán)極多,體制各不相同,南唐建立時間不長,體制較為靈活,開國皇帝李昪為了鼓勵發(fā)展,曾增加一制,只要縣內(nèi)人口超過萬戶,便可申請升縣為府,和升州為府類似,不過是以該縣為中心,縣令可破格提拔為府尹。
古代時期收稅是以戶為單位,因此人口統(tǒng)計也是以戶計量,通常來說,普通百姓人家,一戶大概三、四人。
而大戶人家,多的有百人以上,平均來說,一戶大概八人左右,因此萬戶縣也就是八萬人口左右。
“不行不行,萬戶縣何等之難,就算是如此繁榮的寧國縣也才六千多戶。”寧國候連連搖頭。
“但至少比扳倒江槐要容易,只要尚白在歙州立府,如此一來,歙州就不復存在,江槐這個刺史自然也不存在,無力再阻礙侯爺東進的計劃了。”莊毅繼續(xù)勸說。
寧國候向陸原看了幾眼,想到他表現(xiàn)出的才干,升起幾分希望,問:“尚白,你覺得如何?”
“屬下定竭盡全力,達成使命!”
這可比刺史這個大餅現(xiàn)實的多,只要能升到一萬戶,便能從縣令升級為府尹,陸原心想。
對他來說,升府后便有五千府兵,這才是重中之重。
寧國候摸著胡子沉吟好半晌,終于開口:“好吧,你放手去做,本侯會全力支持你的!”
陸原趁機提出任命侯開山為縣尉,紀闌為經(jīng)學博士,寧國候自無不允,還說會派人給刺史衙門去信。
又敘談了幾句后,一人快步走入書房,附耳在寧國候耳邊說了什么。
寧國候臉色微變,頗為歉意道:“本想與尚白多聊一會,無奈有些私事要處理?!?p> “侯爺只管去忙,在下先行告退?!?p> “尚白,過幾天本侯要召眾人議事,你先別急著回歙縣,到時一同參加。”
陸原應了一聲,告退離去,莊毅也跟著告退。
出了書房,莊毅忽然對陸原說:“尚白,不如去我房中喝一杯?!?p> 寧國候在候府中給他安排有一處別院。
“好?!标懺瓕λ嶙h升府之事十分感激,一口答應。
莊毅所住小院門楣上寫著“管樂居”三個字,見陸原駐足觀看,莊毅笑道:
“尚白莫要誤會,在下怎敢自比管仲、樂毅,取此名不過為了時時提醒自己,向兩位先賢學習?!?p> “子才兄忠心事主,令在下欽佩。”陸原這句贊嘆發(fā)自內(nèi)心。
“咱們進去說話?!?p> 待二人坐定,莊毅取了壺酒,滿上兩杯,說道:“侯爺對我有知遇之恩,我怎能不竭力思報?”
“說得好,我敬子才兄一杯?!?p> 二人酒量都不怎么樣,喝了兩杯后便都不再相互勸酒了。
“尚白可知柳令伯為何對你態(tài)度不善?”莊毅忽然問道。
這一問剛好問到陸原心中所想,忙問道:“為何?”
“尚白還記得密室時,侯爺提及投效吳越之事?”
陸原如何能不記得,他便是那時來到這個世界的。
“記得,和這事有關(guān)嗎?”
“那日尚白露出異態(tài),侯爺事后向我們相詢,柳昂當即提議殺你以絕后患,侯爺雖沒有同意,不過也準備將你留在寧國縣。直到后來得知白蓮圣女之事,才知誤會了你,因此才將歙州之事交托與你。”
陸原猛吃一驚,想不到自己不知不覺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他細細回想,這才意識到那白蓮圣女無意中幫了自己一個大忙。
“此事皆因柳昂從中挑撥,侯爺后來也時常自責?!鼻f毅見陸原不說話,以為他對寧國候心生怨憤,勸說道。
“子才誤會了,我怎會怪侯爺,不過有些后怕罷了?!彼麑巼虿⒉蝗绾沃倚?,自然也不會怪他了。
“侯爺身邊還有很多像柳昂這樣的阿諛小人,尚白還需與我齊心,合力鏟除這些奸佞之人,如此侯爺?shù)拇笫虏庞邢M?。”莊毅肅然道。
接著又將柳昂昨日進讒言的事說了,嘆道:“若非你剛好送來了二十萬兩銀子來,只怕就要為這小人所害?!?p> 陸原聽的心中直發(fā)冷,想不到自己從未得罪此人,他竟然因為害過自己一次,便屢屢加害,要將自己趕盡殺絕,他沉聲道:
“我觀侯爺剛才在書房將柳昂斥責出去,想來已得知他真面目,應該不會再重用他了吧。”
“哪有這么容易,柳昂最會討侯爺歡心,最多冷落他一段時間,過段時間氣消了,便會原諒他?!鼻f毅苦笑。
陸原默然無語,搜索起原主記憶,發(fā)現(xiàn)莊毅多年來給寧國候出謀劃策,幫寧國候穩(wěn)固了宣、常二州,這才受到重用。
而柳昂卻只專注于寧國候衣食起居,挖空心思討好于他,結(jié)果官職反高過莊毅。
他暗自警惕,自己將來決不能重用那些只知溜須拍馬之人,而且要克制欲望,保持勤儉的好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