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姐苦甜芳是苦菊指定的結(jié)婚伴娘,要說那個年代結(jié)婚是沒有伴娘的,苦菊指定堂姐苦甜芳讓她結(jié)婚那天送她到婆家,讓她夾雜在送親的隊伍里,苦菊會感覺更安全。
堂姐苦甜芳只比苦菊大一天,他們倆從穿開襠褲的時候,就經(jīng)常在一起玩耍,后來長大了更是從不不分離。
聽說苦菊要嫁給土豆城里的土豆,堂姐苦甜芳曾陪同苦菊專門去土豆城里私訪土家的人。
她們倆坐在一輛人力車上,在土豆所居住的那條街上來來回回走了幾趟。問過幾個路人,那路人都點頭稱贊土家錢財多廣,是當(dāng)?shù)馗缓馈?p> 苦菊看來看去也沒有感覺到土家有什么特別的地方。房子就是和所有的鄰居一模一樣的房子。不過就是比別人多幾間吧。
那房子是渾然一體的漆黑色:黑色的墻,黑色的瓦。所不同的就是土豆家的大門口有兩個金黃色的小獅子。
從來來往往出入大門里的人身上,也看不出有什么與眾不同的地方。
苦菊看罷土豆家的房子曾不屑一顧地說:“不就是和所有的街坊一模一樣的房子嗎?有啥稀罕呢?倒是大家都把他說的如何了不起。看來人言未必可信。”
堂姐苦甜芳聽到苦菊的話大吃一驚說:“妹妹,你怎么會看不起他?這橫貫土豆城半條街的房子你還嫌少嗎?你可知道我的婆家連一間像樣的房子都還沒有呢,我還是準(zhǔn)備出嫁。”
“什么?姐姐預(yù)備嫁給一個連住房都沒有的人嗎?”
“不然又能怎么樣呢?爹娘做主讓我嫁的,說是多年的交情,那人老實能干,又有技術(shù)?!?p> “未來的姐夫,他有技術(shù)?可否跟你妹妹我說一下?”
“什么技術(shù)?不就是個小木匠嗎?”
“好啊,姐夫是個木匠,將來家具就不用買了,刮風(fēng)下雨都在自己屋子里,不用來回在路上奔波。與那些為了吃頓飯一年四季奔波在田間地頭的人強(qiáng)多了?!?p> “這些我還真是沒有想過,只是我一看見他就感覺是一家人。怎么說呢,也許是我們之間有那種緣分吧!”
“這么說,姐姐你們是一見鐘情啊,好幸福的感覺?。∫俏矣羞@種感覺就好了,遺憾的是:我一看見他就感覺滿心都是憤怒,就如同是某時某地結(jié)識的仇人一樣,無論是心里眼里沒有一處是感覺舒服的?!?p> “???這么說你們倆是上輩子有仇,這輩子是來結(jié)賬的?!?p> “姐姐說的好準(zhǔn)確呀,我就說嘛,為什么我一丁點兒都不喜歡他,卻和他定下婚約,必定是上輩子的冤孽這輩子的仇人?。 ?p> “妹妹呀,我是說笑話的,你可別當(dāng)真哦,既然有緣分結(jié)婚,那都是千年修來的福氣,好好珍惜吧?!?p> “說實話,我還真是佩服姐姐的膽量,一個連房子都沒有的男人你都敢嫁!服了,我真是服了?!?p> “金錢都是身外之物,重要的是我們倆有這緣分,自己長著兩雙手,還能缺飯吃嗎?”
苦菊和堂姐苦甜芳在土豆城里一邊聊天一邊閑逛。城里的大路上人力車夫在不停的奔跑,街道兩邊門店都在開門營業(yè),店主人各自招呼著自己的客人。忙忙碌碌的人們在街道上東奔西跑,都是奔忙著自己的生命。
有個人跑著跑著突然摔倒了,沒有等誰去攙扶,自己就從地上爬起來繼續(xù)往前沖。
也許他有緊急任務(wù),也許是家里的老爺子病重了,急待求醫(yī)……
這只能是猜測,答案只有那個摔倒的人自己清楚。
苦菊和堂姐悠閑地看著那個路人,笑著說:“難道他是瘋了嗎?這樣奔跑為了什么?”
“看著我們是站在同一個地方,其實,我們都在為自己的私事亂闖!”
“嗯,每一個人都是孤立的,哪怕他有多少朋友,最終能夠全面了解自己的,還只能是他自己。”
“是啊,要是時間能靜止在這里多好!我們就不用擔(dān)心未來的那個男人合不合適了?!?p> “好吧,我也希望時間靜止?!?p> 可是時間并沒有聽從她們倆的安排,依舊我行我素的往前飛奔。
她們倆也沒有靜止不動,而是回到家里,接受了父母親一頓毫無保留的訓(xùn)斥:
“誰讓你出去玩的?居然還去了土豆城,要是遇到了你的未婚夫怎么辦?他邀請你去他家你去還不去?”苦菊的爹爹坐在那里,吸著旱煙,眼睛凝視著地上跪著的苦菊??嗑盏挠H娘一字一句的拷問著。
“是堂姐苦甜芳陪著我去的,要是遇見了他,我也不會去他家里的,娘,您放心,女兒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傻!”
“甜芳那孩子就是天生的傻瓜,你怎么還和她一起出門呢?你就不怕別人笑話你嗎?再說了要是土豆遇見你,你為什么說不去他家呢?人家邀請你,你不去,你讓別人的面子往哪里擱?”
“天吶,娘,您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啰里啰嗦了??嗵鸱家恢倍际俏业耐姘?,她什么時候變成傻瓜啦?我怎么不知道???她得的什么???會烙下傻瓜這樣的罪名?”
“你這孩子就是不開竅。難道你不知道她要嫁給那個窮光蛋嗎?”
“人家是一個木匠,是一個手藝人,怎么會是窮光蛋???我的親娘您可別這樣說,免得堂姐苦甜芳聽見不高興?!?p> “她不高興,我都當(dāng)著她的面說過她都沒有生氣過!她一個傻子知道什么是憂愁嗎?”
“娘啊,您可知道人家那是有感情的人,不像我這樣只看中人家的錢!”
“看看吧,我就猜到跟什么樣的人,學(xué)什么樣的行為!跟著傻子逛一圈回來就傻了吧!居然說甜芳那是有感情的人,我親眼見過她們倆相親,就在你和土豆相親的第二周的周二,短短的時間里他們是怎么培養(yǎng)出來的感情?人們都說日久生情,難道到她家里就不是這樣嗎?”
“娘啊,您只知道日久生情,您可知道一見鐘情?人家那叫一見鐘情!”
“夠了,傻丫頭,別再說了,越說越膽大了,該說的不該說的都瞎說個啥?不怕人家鄰居聽著笑話我們嗎?”苦菊的爹爹再也聽不下去了,氣得甩出一句話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