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月卻在關鍵時刻回來了。
這令何思邈的情緒多少有些波動。
潛意識里,他是有所回避這個問題,但他并沒有發(fā)覺,而當事人之一的云清月卻當面問他何時大婚。
他的心尖仿佛被蜜蜂給狠狠蟄了一下。
他不該貪心的。
他看向云清月。
陽光在她秀美精致的五官上渡了一圈美麗的光暈。
她就那么迫不及待地希望他快一點結婚。
那么好吧!
何思邈彎起的唇角釋然開來,這輩子,只要是她提出的問題,他都會有求必應。
只是他雖然一向能言善辯,在云清月的面前卻往往不善于表達真實的內心,或者往往事與愿違。
何思邈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你吃……”
“我吃什么醋呢?你想多了!”云清月恢復了機靈,把他的手打開,搶過話頭??刹幌氡凰涂戳巳?。
何思邈眼底忍不住泛起笑意,“你確實想多了,我想說的是你吃錯藥了嗎?”
“你才吃錯藥呢,你全家都吃錯藥了!”因氣惱,云清月臉上泛起紅暈,毫不客氣地回擊道。
這樣的云清月還是他熟悉的小妮子,得理不饒人,絕對不吃虧。
“好好好,我錯了還不成嗎?!?p> 美人一怒,亦是美人!
何思邈難得的好心情,他并不想破壞。
幾年未見。今日,湖光春色,翠疊環(huán)繞,伊人在側,他突然不想和她一般見識了。
他想開啟屬于他們兩人的相處模式。
他現在掌管著何氏,有錢有權。
難得的是,他想通了,即使和云清月成不了一生一世一雙人,也要做一個她不討厭的人。
一個她在困難的時刻,心情煩躁的時刻,可以相約一起跑跑步,爬爬山,哪怕一起沉默靜坐于湖光山色的紅顏知己。
他不想看到渾身帶刺的云清月,也不想看到為了復仇而費經心機的她。
思及此,何思邈語氣溫和道:“下個周末是奶奶八十大壽?!?p> 云清月平瀾無波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光芒,看向他,
“奶奶身體還好嗎?”
“不是太好,但她要是知道你回來了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焙嗡煎闳鐚嵳f。
云清月聽聞,眼眸中的那絲光芒驟然黯淡下去。
她和何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斬不斷,理還亂。
這幾年她一直逃避著有關何家的人和事。
如今歸國了,又不得不面對。
“可以幫我約見一下奶奶嗎?”她問得毫無底氣。
何家奶奶因為沒有親孫女,從小把云清月當做自己的親孫女一樣呵護備至,以至于何思邈常常吃她的醋。
在奶奶眼中云清月就是一位公主,而何思邈就是一個調皮的臭小子,不招人待見。
當然,性格沉穩(wěn),聰明睿智的何思灝除外。
在奶奶的心中,長孫何思灝志向高遠,將是何家未來的繼承人,亦是何家的希望。
被寄以厚望的何思灝從未讓何家人失望過。
而云清月輕而易舉地就將極度優(yōu)秀的何思灝給詆毀了,何家名譽掃地。
后來她出國,至于何家人對她的看法,全然顧及不上了。
疼愛她的奶奶對她到底是何種感覺,失望,悔不該,還是......她細思極憂。
在國外的幾年,她一直將過去深埋,從未考慮過會有今天。
時間是一劑良藥,雖然苦口,但行之有效。
至少云清月可以去面對何家的人。
何思邈知曉她的心境。
“奶奶時常在我面前念叨著你,在她的心中一直有你的位置,并且無人替代?!?p> 云清月的眼角有一絲絲潤濕,何家唯一疼愛她的慈祥溫柔的老人,她又何嘗不想念呢。
在她的心中她就是自己的親奶奶。
當年何老太太因為云清月的乖巧可愛而認了她的母親做干女兒。
彼時云何兩家交情深厚。毫無間隙可言。
誰曾料想,世事變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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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老宅。
是二十年前何家自建的別墅。何家老爺子是徽州人,對徽派建筑情有獨鐘,特意選了一塊鐘靈毓秀之地,從徽州請的老師傅建造的一棟徽式別墅。
遠離城區(qū)的喧囂,坐落在風景秀麗的半山腰上。
這是一塊不可多得的風水寶地,所謂:“靠山高硬,前景開闊,位子顯赫,廣納財源,永保安康?!?p> 擇一良景,覓一佳人,終此一生!豈不美哉!
何老爺子實現了這一愿望。何老太太年輕時是典型的江南水鄉(xiāng)的俏麗佳人。
何天成繼承了何老太太的五官,生得俊俏。
年輕時儀表堂堂,風流倜儻。
只是,他并沒有如愿的覓得佳人,心底多少有些遺憾和不甘吧。
后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取了門當戶對的石秀蘭。
當時的石家可謂富甲一方。
石秀蘭家世好,眼光自然是高的,性格也是潑辣而豪爽的。
到了何思灝兄弟倆,何家的優(yōu)良基因得到了很好的遺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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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月下得車來。
抬眼望去。
一派富有特色的徽式建筑呈現在眼簾。
粉墻黛瓦,高脊飛檐。
既有古典風格的典雅別致,韻味悠遠,又有江南庭院的曲徑回廊,如詩如畫。
與碧玉靈秀中隱含著人文水墨,古樸渾然。
這套別墅歷經二十年風雨,依舊佇立在半山腰,如今越發(fā)的精美典雅,渾然天成。
何家二十年屹立不倒,如同這座大隱于山的獨具匠心的徽派別墅。
目前這套別墅,早于有市無價!
過去的時光,如同潮水般涌向心頭,她有些激動,腳下的步子也有一些忐忑。
她在何家得到的愛越多,失去時就會越重。
如今,孰輕孰重,她儼然辨識不清。
身側的何思邈,看出云清月的顧慮。
“不要回頭,一直朝前看!”何思邈鼓勵的語氣,暖人心懷。
云清月不禁側目,目光中滿是詢問,“我真的可以嗎?!”
“你可以的!”他的眼神溫和中含有篤定。
云清月腳下的步子平穩(wěn)了許多。
她和何思邈之間還是很有默契的,只要他們兩人不討論愛情,就不失為知心的朋友。
她猶記得小時候第一次踏進這座別墅,也是他帶她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