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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主夫人要和離

第三十章

莊主夫人要和離 卷煙煙 2182 2020-06-26 15:44:50

  軍機要務(wù)不容耽擱,梁以安攜十二精兵在城東騎裝待發(fā),他輕裝簡行,接令去東境抗敵需在三日之內(nèi)到達。從霖羨出發(fā),需一路騎馬疾行,才能將將在三日內(nèi)趕到。梁王可謂對此行要求嚴苛。他的虎符所能調(diào)用的軍隊在境北,因此這次是他同鄺毓去境東臨時調(diào)用東面的邊防軍。眼看出發(fā)時辰將至,鄺毓騎著一高頭烏駒,獨自前來。

  兩人頷首打過招呼,便策馬揚鞭,一行十四人絕塵而去。

  姜玲瓏被塞在車輦里,瑯琴不便親隨,就安排了一個貼心的丫鬟隨行照料,見彌留在遣云山莊處理常務(wù),派了鄺家商隊沿路伺候。她要進兵營,自然是不方便用霖國軍隊的資源。鄺毓用自己人馬,既妥帖,也不會讓人詬病假公濟私。

  東境城市旭陽近日遭谷悍鐵騎滋擾,據(jù)報是由于開春時旭陽軍巡防發(fā)現(xiàn)一處礦源,恰巧在兩國交界,歸屬本就不明,但常有谷悍流民穴居于此,霖國派工人前往開采趕走了那些流民也同時暴露了礦源一事,于是乎,兩國邊境為了礦產(chǎn)劃分土地歸屬的問題,矛盾逐漸升級。兩周前,谷悍除了日常兵士,還派出了王族的鐵騎隊,其勢在必得之心已經(jīng)昭然,梁王自然不會再放任不管。

  鄺毓和曌王雖在朝上用盡唇舌手段,逼對方出戰(zhàn),可如今兩人均被派往旭陽,反倒沒有了平日的對立氣勢,兩人一路騎馬兼程,竟意外和睦友好。

  鄺毓知道曌王不善武藝,本想此程需要配合妥協(xié)多些,不想他一路完全沒有貴族架勢,和隨行士兵同寢同食,大伙日夜兼程在日落前趕到了旭陽城外,呈了軍令,暫管城防軍。整個過程曌王未曾喊過苦累,始終斗志昂揚,姿態(tài)挺拔。

  梁以安也沒有想到鄺毓會孤身一人隨著他的人馬一起趕路。他聽說過鄺家滅門,鄺毓是憑借四年前和千彰殲國軍一戰(zhàn),拿了功勛,才免了死罪,后又因充盈國庫有功,得了一等公的封賞,成為梁王內(nèi)臣。他心知梁王有意利用玲瓏從中挑撥,畢竟他在朝中失勢但好歹手持虎符,若是出于對玲瓏的疼愛與遣云山莊走得近,鄺毓在戰(zhàn)場上的武將之才便會成為他手中軍隊的一支定海神針,教他如虎添翼。而梁雁染僅僅是用了一只母蟲,就將兩人的關(guān)系迅速降溫。經(jīng)過上次一面,兩人心中自是各有打算,他本以為鄺毓會在同行期間看他笑話,不曾想鄺毓卻非常大方,一路上還分享了很多實戰(zhàn)經(jīng)驗給他參考。

  盡管在外人看來,兩人相處不過是公事公辦的客套有禮。

  梁以安一入兵營就先安排點兵清糧,將現(xiàn)有的戰(zhàn)損了解清楚,自己在營帳里攤著城防圖細細思考。他很清楚,若不能拿下礦源,手中虎符便是不保。原本以為鄺毓磊落,進了兵營自然也會落實副官的安排,卻沒想隨行兵士回報,鄺毓入了兵營之后,竟然忙著讓城中遣云商號的下人進來,在他的帳篷外又搭了一座營帳,比他的主帥營還大,里面似乎還有隔間有浴盆,常見丫鬟進進出出布置伺候。

  此等驕奢,令人咋舌,可他用的是自家人手,日常軍務(wù)又無怠慢,梁以安看著帳子一天天建起,心里縱使不快卻也沒直言,只是覺得畢竟是一介商人,恐怕是敗了他先人的良訓。

  兩人入營后第三日,初戰(zhàn)告捷,此役不過雙方試探,霖國軍改變了布防與行軍策略之后,谷悍軍一時不察,發(fā)現(xiàn)討不了好處便退了回去。連鐵騎隊都沒出。

  梁以安便和眾將回營,掩著高興,命洗漱之后再來帳前議陣。

  他邊走邊脫盔,走到帳前見門口衛(wèi)兵神色古怪,心中猜疑,一撩帳門,只見一女子垂發(fā)簡髻坐在輪椅之上,聽見動響,她伸手轉(zhuǎn)動椅輪,回了身。

  “瓏兒!”梁以安一驚,三步并作兩步上前,“你怎么來了?”末了他又看向她的雙腿,憂心問她,“發(fā)生什么了?”

  “曌王,如今你我雖不是兄妹,但你始終是有恩于我,我有話同你講?!?p>  她低眉順目,待梁以安在她身旁坐定,便把她在姜家的遭遇以及自己準備告御狀的打算,全都告訴了他。

  梁以安愣怔。

  他知道姜衡能把自己女兒當做買官的籌碼,必然平日不會善待她,但卻從沒想過是那副模樣。

  他怎么都想不通,姜翠郎如何能向?qū)λ翢o威脅的同父妹妹下此狠手。

  他一時動容,看著姜玲瓏仿佛她又清瘦了,整個人溫言柔語,似是還未完全恢復(fù)就趕著過來。

  梁以安這才將鄺毓緊鑼密鼓建帳篷的事將她聯(lián)系在一起。

  “一等公早就知道你會來?”他話剛出口就覺得自己多此一問,又說,“你獨自前來,怎么入得軍營,進得主帥帳里?”

  姜玲瓏掏出一塊令牌來。

  原來鄺毓從開始就替她安排了,還將原本分給他隨行使官的令牌給了玲瓏。難怪那日他一人未攜,孑然赴任。

  “你是來探你夫君的嗎?”他說夫君二字時,心上覺得別扭。

  “我是來見你的?!彼龜嗳环穸ǎ拔矣性捦阒v,也有話要問你?!?p>  梁以安心中一跳,這一刻剛被她的話揪起一絲歡喜,下一刻又被她擊得腦袋一懵。

  因為她問,“那日你在祭天宴上,為何要加害鄺毓?!?p>  他沒有想到她會看著他的眼睛,不偏不倚直接發(fā)問。她的眼中瞧不出喜怒,卻生生與他拉出了距離。

  他以為自己在姜玲瓏心里是有分量的。他還聽說她身子弱,同一等公婚后還未同房,兩人甚至是分房而睡。甚至在片刻以前,他想到鄺毓為她建了暖帳,還有過一瞬竊喜,覺得傳言屬實,兩人確實是要分帳而居。

  他才明白過來,她為何要將這些私隱丑事同他來講。

  試問有哪個夫家,能接受妻子向外人自揭傷疤自揚家丑?更何況,一旦此事抖落,難免好事者添油加醋,損害玲瓏名節(jié),使得夫家被人看了笑話。

  可鄺毓愿意。

  不正是因為他珍惜她嗎。

  一如彼時他恭謙來訪,問他討要母蟲那樣。

  鄺毓從未為了振興家業(yè)同任何王侯將相有過私交,卻因姜玲瓏而算準了蠱毒出處,謙身拜訪。

  他心頭微涼。不是因為鄺毓對姜玲瓏的好。

  而是因為這些旁人做不到的好,她全都知道。

  并且惦念在心。

  他還想回她,帳外響起通傳:副帥已經(jīng)在外等候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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