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是因為這一次次的‘死亡’還是因為這一次次的失?。俊甭曇裟?，卻讓人不由冷靜下來。
“‘死亡’還是失敗？”沈軒河躺在那不自覺地思考兩者的區(qū)別。
因為“死亡”是畏懼疼痛，因為失敗則是……
“看來你是畏懼失敗?！背嘣颇坏亟议_了沈軒河此時的想法。
“一次次的失敗毫無意義?！鄙蜍幒訍琅?。
“探究失敗本身當然沒有意義，因為問題的根源在于過程?！?p> “過程？”沈軒河喃喃。
“你從這一次次的‘死亡’中只看到了失敗和對自己實力不足的失望，自然會失去繼續(xù)下去的信心?！?p> “失敗和失望……”沈軒河重復道，突然一笑，“是啊?？烧l能忍受這一次次的‘死亡’呢?！?p> 前幾次“死亡”中，沈軒河尚可以調(diào)整心態(tài)去嘗試不同方法來躲避攻擊甚至尋求反殺?？僧斪约河帽M了一切辦法去思考后，卻發(fā)現(xiàn)問題的根源是自己實力不足后，誰還能繼續(xù)下去？
“以你現(xiàn)在本身的實力來說，你的確不可能戰(zhàn)勝獄魔。”赤云漠然道，“那么為什么你不去想著用精靈族的那股能量呢？”
沈軒河聞言一怔，自己之前用的雖然是精靈族法術，可那股來自精靈族始祖的能量，還真的沒有動用。但他猶豫道，“可那終究不是我自身的能力啊?！?p> “那你以為你作為人自身的能力是什么呢？肢體力量？智力分析？”赤云一點點地引導?！岸疾皇牵∪俗陨碜畲蟮哪芰ζ鋵嵤抢?。你所學到的知識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嗎？不是！你所認為的人所擁有的其實大部分都是利用外在獲得的。屬于人自身最大的力量其實是能夠利用自己所能利用的一切從而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看到沈軒河開始陷入思考，赤云最后總結(jié)道：“事實上，你所能利用到的一切都屬于你自己的力量?！?p> “這樣嗎？”沈軒河喃喃，體內(nèi)的精靈族能量也開始與他的身體進行更深一層的融合。
精靈族能量不自覺地溢出包裹著沈軒河。
看到這里，赤云才閉上眼睛休息。邪神交代的任務，這樣算是圓滿完成了吧……
一處校園內(nèi)，賽場上兩組女隊員正全神貫注地盯著場上的籃球。而周圍的觀眾席上則時不時地發(fā)出雷鳴般的加油聲。
只見場上一個身著白色T恤的女生一手控籃連過三人，最終凌空飛起扣在了籃板上！
絕妙的扣殺！
場上一片沸騰。
而作為主角的她更是被她的隊員哄笑著贊揚。
洗過澡，換上一身白衣的她與場上的英氣和鋒芒畢露相比多了些溫柔。
銀白色齊肩短發(fā)，緋紅的眼睛，冰肌玉骨，五官秀美。
“阿澤，你不加入國家隊真的太可惜了?！币粋€女孩雙手摟過她，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可惜地說道。
“那也沒辦法嘛…”阿澤笑了笑，“我不想那么累，籃球只是我的愛好罷了?！?p> 那女孩起身，但還是忍不住說道：“真的好可惜……”
阿澤搖搖頭，拿起自己的東西向外走去?！拔蚁然丶伊恕！?p> 市郊的一處莊園里，一棟古老的紅色教堂式建筑迎來了它的主人。
“阿澤…，你總是喜歡去與人族交往?！甭曇羟謇嗜缭拢瑴貪櫲缬?。
“冕下?！毕惹暗呐Ⅰ娉值毓?。
同樣造型的大廳里，高坐于座上的紅衣男子走下來?！斑€有你這身白衣，在我眾多教眾里，也就屬你最為另類了?！?p> 赤澤只是低著頭作傾聽狀。
這紅衣男子又接著說道，“信仰向來在心中，若是心中篤定，其行為必定向心，可若是行為上信仰，其內(nèi)心如何便又要一番看待了。我的其他信徒總是紅衣打扮，以火焰為記，弄得我都忘了我擅長什么了……”
“冕下行事向來只遵內(nèi)心，又何必在意他們?！背酀傻皖^說道。
紅衣男子笑了笑，一身衣服變成白衣，不羈于世。“赤澤啊，你感覺人族如何？”
“內(nèi)外倒置，善惡并存?！背酀梢琅f低著頭。
“所以你才只選人族前20年的時光來經(jīng)歷？”
赤離此時表現(xiàn)的就像個隨意交談的大哥哥一樣溫柔耐心，絲毫不見其一指滅一脈的霸氣和冷酷。
赤澤聞言尷尬地臉龐發(fā)紅，“未經(jīng)人世之苦，人心之惡，自然如此?！?p> “可你終究只經(jīng)歷了善，又怎能容納那惡呢？”赤離語氣突然淡漠起來?！吧茞航詾槿诵浴！?p> “我已知善惡并存，便知人性之惡無邊無界?！背酀商痤^正視著赤離，“故只顧我行，無問善惡?！?p> 兩人對視了一會。
赤離突然笑道：“那若是你為神呢？”
“當不善不惡，無悲無喜?！背酀珊敛华q豫地答道。
赤離卻疑惑不已，“當年我出手滅獄魔一支的時候，人族國王初陽曾對我說，‘不圣不魔為邪，不善不惡為神?！鞍氩糠治业故悄軌蚶斫猓蛇@后半部分到底怎么理解？”
赤澤對于來自邪神的詢問并不驚訝，而是習慣得回答道，“各個種族的歷史文明中都曾創(chuàng)造過他們所信仰的神明?？稍谖铱磥?，那些神明事實上更像是他們的保姆一樣。所行之事必須要順著他們的意思。這樣的神是他們心中對‘善神’的要求。”
“可事實上呢？真正的神不會在意其教眾的種族性別年齡等差異，也不會在意這個人的過往是善是惡。將神明拉下神壇的是人本身?！異荷瘛菫E殺無辜，以殺戮為樂。這樣的‘神’空有神的定義，卻沒有‘神’的內(nèi)涵。就像是有些人空有人的定義，卻如同惡魔。”
“原來如此……”赤離點點頭，“他們將神定義為未知而強大的時候，就代表著神靈終究也會成為他們的附庸。這樣看來，還是初陽說的對。不圣不魔，不善不惡?！?p> “身為神靈的您，沒有必要在意這萬千種族對您的定義?！背酀晒Ь吹?。
赤離看著眼前身著白衣的女孩，不由伸出手撫摸她的頭發(fā)?！俺酀桑闶俏覄?chuàng)造出的最完美的候選者?！?p> 赤澤聽到他的贊揚并不做聲。
“你知道為什么萬千種族有了能力之后都要變成人族的模樣嗎？”赤離收回手?！澳阒罏槭裁粗挥形疫@一個‘神靈’游走在這浩瀚宇宙嗎？”
赤澤聞言搖搖頭。
“當你明白這一切的時候，你就是我?！背嚯x笑道。
“我從未設想過代替您?！背酀蛇B忙說道。
赤離不由笑了兩聲，“當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你離神便又近了一步。神靈不是全知全能，而是自知而不知，可爭而不爭。”
“無欲無求？”
“不。”赤離搖搖頭，“萬事萬物的存在都有一個度，少了會滅亡，多了也會滅亡；太弱會滅亡，太強也會滅亡。身為神靈，無欲無求，不過木偶罷了。真正的神明，也是生靈。當你能控制自己的欲望時，便已經(jīng)接近‘神’了?！?p> “阿澤……”赤離溫柔道。“你愿意繼續(xù)赤明未完成的任務嗎？”
“能為冕下效勞，是我的榮幸?！?p> ……
赤云所在的處所里，裹著沈軒河的精靈族能量逐漸散去。
白皙如雪的皮膚上泛著緋紅色，猶如瑩潤的美玉，俊美的臉龐上，眉心處一道九色印記緩緩浮現(xiàn)，讓他多了份神秘。
這是沈軒河原本的模樣。
只一瞬過后，沈軒河出現(xiàn)在赤云眼前的樣子又變?yōu)榱讼惹暗纳倌昴印?p> 沈軒河疑惑地看了看四周，“我怎么出來了？”
從先前的失神中反應過來，赤云漠然道，“你已經(jīng)獲得了你的機緣。”
沉默片刻，水泠也出現(xiàn)在沈軒河身旁。
“那么，兩位既然得到了屬于自己的緣分，便離開吧。”
沈軒河兩人互相看了看，只好點點頭。
轉(zhuǎn)過身，先前的紅衣少年已經(jīng)等候在這殿堂門口了。
走出四五米后，兩人再轉(zhuǎn)身看去。那建筑大門緊閉，仿佛從未有人出入。
“看來你獲得了不小的機緣啊?！彼鲂Φ?。
“嗯？”
“你身上的精靈族能量更加濃厚了……”水泠笑著解釋。也更加高貴。他心中補充。
“你能感受到？”沈軒河詫異，他并沒有精靈族的血脈，只不過能夠使用一些術法而已，而一般情況下，這是不可能被發(fā)現(xiàn)的。
水泠卻避開這個話題，“我們先找個地方落腳吧，看這時間似乎快晚上了?！?p> 夜晚的廢墟里只有零星的幾家燈火亮著，空氣依然干燥。
回想著今天所經(jīng)歷的，雖然沈軒河腦海深處有疑惑，但卻找不出為什么……
翌日。
“水哥哥你一定去過很多有趣的地方吧？”沈軒河好奇地看著他。
“那當然。”水泠笑道，“尤其是借著系統(tǒng)，還去了一些本來不可能到達的地方。比如被稱為人族圣地的天機城……”
“天機城？！”沈軒河不由喊出聲，惹得周圍的探險者時不時看向他們。
但當他們掃過水泠的手腕過后便紛紛轉(zhuǎn)過頭去接著交談甚至離開。
一時興奮和好奇的沈軒河倒是沒察覺到周圍人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