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東隊西隊
坐在角落里鼓動大老王的是黑老包。
大老王又被葉寶林推搡著站起來，低頭勉強應(yīng)道：“行吧。”
“后院菜地正好東西各一塊，恁要哪一塊？隨恁先挑?！被熳映脽岽蜩F，趕緊追著問大老王，想把這事敲定。
大老王低頭正想著，老胡頭瞇起眼狡黠地扯了扯大老王的衣角，小聲說：“咱要東邊菜地吧?！?p> “恁都想的真不賴”，混子笑著說，“東邊地里茄子、豆角、辣椒……正開著花呢，活兒也不多，光等著摘菜就行了，能吃到秋天。西地荒著一小塊兒不說，蔥子地里的草比俺還高……”
“恁本來就不高嘛?！崩侠钇艑嵲拰嵳f。
一梅忍不住也笑了，說：“參加勞動一要有能力，二要自愿。這樣才有積極性。”
“現(xiàn)在愿意參加種菜創(chuàng)收勞動，愿意加入大老王蔬菜隊的站東邊，想跟著葛振亮干的站西邊?！?p> 任閑吆喝道。
老人們一下子拿不定主意了：大老王勤快、老實、人緣好，可是人家混子頭腦靈活，能干的很呢……
葉寶林跟大老王是百年修得同屋睡，一個屋里的老伙計，第一個堅定地站到了東邊去。
黑老包是大老王的鐵粉，緊跟著也去了東邊。
老賈頭跟混子有同屋之誼，想著混子也挺能干的，自己跟著他也吃不了啥虧，便走到西邊去站著。
大老葛性子急躁，見不慣大老王的繡花針功夫，毫不猶豫地站到了老賈頭身邊。
顧高一般是追隨老賈頭的，他的性子急，人又胖大，根本不認同大老王的慢工出細活的種菜理念。
老車覺得自己離西邊近，再跑到東邊去站隊，實在抹不開老臉……
老胡頭跟混子沒有共同語言，一貫都是挺王派。
楊老倔不用動，正好就坐在東邊，萬萬沒有特地去西邊，專門去給混子捧場的道理。
只有狗奪沒有動，他很自卑。
他在院里人微言輕，勞動力也差，他不知道混子和大老王會不會要他。
老范卻自信心爆棚，先瞄瞄混子，又望望大老王，好象自己是一種菜技術(shù)員似的，就等著兩位隊長的盛情邀請，甚至是爭搶。
然而，他失望了，并沒有人搭理他。
還是王老婆子比較干脆，拄棍走到大老王面前，嘻笑著嗚哩哇啦地一通，昂首挺胸地站到了東隊去。
“她說的啥呀？”老李婆故意問道。
一梅調(diào)皮地說：“很簡單，就一句話：大老王，你真帥，誰帥俺跟著誰一班！”
大家都笑的肚子疼。
這下，老范可沒得選了，溫順的就象一只老綿羊，乖乖地站到了王老婆子身邊去。
老唐看見大老王的人氣旺，他覺得還是隨大流好，就一步步走向東隊，還滿臉歉意地對著混子笑了笑。
大老王成了人氣王。
混子抱著湊人數(shù)的心態(tài)，主動對狗奪說：“老徐，來俺這吧，俺給恁派輕活?！?p> 狗奪見混子這么器重自己，喜出望外，一骨碌站起來，三步并作兩步，簡直是快速跑向了西隊。
老李婆對混子說：“俺也想?yún)⒓又胁唬扛牲c摘菜、澆地的活兒還是可以的?！?p> 混子拍著巴掌說：“誰來俺都歡迎，都是一個院里的，沒有嫌棄誰的道理?！?p> 聽了他這話，靠著墻好象一直打著瞌睡的老賈婆，忽然睜開眼睛看著混子說：“俺也入個伙。”
混子笑著說：“太歡迎了，恁可是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將呢！”
老賈婆擺擺手說：“那都是三五十年前的事了，本老太婆不提當(dāng)年勇，莫提了?！?p> 混子卻說：“佘太君一百歲還掛帥出征呢，恁比她通年輕著呢?！?p> 方一梅見識了混子的油嘴滑舌，不知道他種菜的功夫，比起拍馬屁來如何。
東西兩隊各八人，勢均力敵，各種三畝菜地，各掌敬老院半壁天下。
有人卻問：“前院東邊，挨著伙房那小塊菜地誰種呢？”
一梅說：“留給我種吧，閑了也練練手。”
又對混子和大老王說：“還請二位隊長多多指教?！?p> 混子也不謙虛，當(dāng)仁不讓地說：“這好辦呀，恁跟著俺西地照著種就妥了?！?p> 一梅笑笑，又說：“后院公共廁所旁邊，有兩間小簡易房，太浪費啦，咱們索性改建成豬圈吧，養(yǎng)兩三頭豬，夠咱們院里人吃就中了?！?p> “再沿西墻跟，挨著豬圈蓋幾間雞圈，養(yǎng)幾十只雞，咱們菜地里有的是菜葉子，買點豬飼料、雞飼料摻和著喂，大家說好不好？”
老人們光鼓掌叫好，任閑卻憂心忡忡地問：“誰會養(yǎng)豬養(yǎng)雞呢？”
老賈婆說：“俺年輕時養(yǎng)了一輩子的雞……”
“好啊”，一梅高興地說：“給您派倆助手，您光指導(dǎo)就行了?！?p> 老唐也怯生生地說：“俺來院里之前，就在咱院東邊的養(yǎng)豬場里喂了一年多的豬，也不知俺中不中？”
大老葛拍拍他的肩說：“老唐，中的很，俺跟恁打下手，恁當(dāng)指揮員?！?p> 一梅說：“這多好，吃的飽，多干活，又種菜又養(yǎng)豬養(yǎng)雞，既防止大家長成了大胖子，又搞活了院里的經(jīng)濟。只怕大家以后連吵架的功夫都沒有了?！?p> 混子笑嘻嘻地說：“只要真心嘴欠想吵，晚上抽個空還是可以的。”
老賈頭劈頭輕輕打了混子一巴掌說：“干脆直接照臉呼，還省時間呢?！?p> 老李婆對黑老包和老劉說：“聽見沒？以后恁倆個老貨再打架，連個拉架的閑人都沒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