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這天沒有下雪,但依舊是特別的冷,余晚不停喝著熱水,可還是覺得手腳冰涼。
趙婉怡又沒和她一塊去畫室,她說中午要去買些東西,準備干一件特別重要得事情,放學就匆匆忙忙走了。
許陽看她一直搓手,想了想站起來說:“你先弄,我一會就回來?!?p> 余晚以為他去廁所了,應了一聲便開始準備東西,大概十分鐘左右,他回來了,遞給她一個粉色暖手袋說:“給,用這個吧。”
熱水袋很新,應該是剛買的,她沒想到他跑出去是弄這個去了,一時間愣在那里,不知道該說什么。
許陽直接塞到她手里,笑著說:“拿著吧,我怕你待會萬一手凍僵了影響我們的進度怎么辦,這畫我可是晚上要用的?!?p> 余晚急忙解釋道:“不會的,不會的,我肯定不會耽誤你的?!?p> 許陽忍不住笑了,怎么感覺這女孩傻傻的,明明是自己麻煩她幫忙的,怎么她倒一副生怕我嫌她慢的樣子。
“嗯,我知道,你拿著吧!”
余晚低頭看眼手里的熱水袋,沒在說什么,放在手中暖了一會,便放在一邊加入收尾。
收尾基本是余晚弄的,最后的時刻她顯得格外得專注認真,當最后一筆完成時,她長長地呼了口氣,轉頭笑著和他說:“好了?!?p> 許陽也很開心,看到她挽起袖子的一節(jié)胳膊和手都凍得紅紅的,拿起旁邊放著的熱水袋給她:你先暖下手。
“謝謝?!?p> 聽她道謝,許陽搖了搖頭說:“應該是我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幫我完成它?!?p> 余晚笑了:“我很開心能夠幫到你,而且還是這么有意義的事情,在說你還給我買了吃的還有這個。”她舉了下熱水袋笑了笑,“所以不用在說謝謝了?!?p> “既然是我們兩個完成的,你寫上你的名字吧?!痹S陽拿了支筆遞給她。
余晚有些詫異地看著他,擺擺手說:“不行…不行,這是你送給你媽媽的,我怎么能寫名字呢!”
“沒關系的,這本來就是我們一起完成的?!?p> 余晚想了想說:“這樣吧!名字我就不留了,我在寫句話可以嗎?”
“當然可以??!”許陽點頭。
余晚接過筆在背面寫上:向日葵的執(zhí)著就是守護唯一的太陽,愿每個陽光傾城的日子里都會有她幸福相伴。
許陽盯著那一排娟秀的字,默默在心里念了兩遍,忍不住再次紅了眼眶:“我相信她看到一定會很開心的?!?p> 余晚看他小心地把畫放到架子上,心里悶悶的,越是感受到他的不舍和無助,她就越覺得難受。
余晚回到教室,還沒到上課時間,班里同學也不多,她坐在位置上,獨自傷感著。
趙婉怡進了班,老遠就看到余晚捧著個熱水袋一臉悲傷的發(fā)愣,走過去問她:“哎!晚晚你這是在干嘛呢,干嘛這個表情?”
余晚回神看到她:“沒事,你中午干嘛去啦?辦完你的大事了嗎?”
“去逛街啦!跑了一中午累死我了?!?p> “啊…你和我說干的大事就是逛街?。∧憔尤粸榱斯浣侄艞壛撕驮S陽接觸的機會,這不像你的風格??!”
“不是,大事還沒干呢,”她伸手拿過余晚手里的熱水袋:“這你剛買的嗎?這水都快涼了你怎么不換水?。 ?p> 她說完余晚才反應過來:“呀!我怎么拿回來了,這是許陽的,我剛才忘了還給他了,”
“許陽怎么對你這么好,又買吃的又送熱水袋?!壁w婉怡有些酸酸地說。
“他是怕我手凍僵畫不了耽誤事,不過許陽這人確實是挺細心的?!庇嗤硐氲剿f今天要給他媽媽的生日驚喜,確實挺暖的。
趙婉怡聽她這么說,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情緒冒了出來,她明明知道余晚不可能喜歡許陽,但她……
她看了下余晚,小心試探的問道:“晚晚,你說許陽他是不是喜歡你啊?”
余晚蹭的一下站了起來,眼睛瞪的老大,震驚地看著她:“沒有……怎么可能,你怎么會這么想?!?p> 看她反應激烈,趙婉怡忙拉著她坐下:“你別激動嗎?我就問問?!?p> “你別開這種玩笑嚇我了?!庇嗤碛行┎唤獾溃骸澳銥槭裁磿@么想呢?他只是想要感謝我而已,沒有別的?!?p> 聽她這么說,趙婉怡也覺得自己問的有些過了,拉著她:“對不起嘛!是我問錯問題了?!?p> “你可千萬別再胡說八道了,想害死我嗎?”余晚瞪了她一眼。
“好啦好啦,知道啦!古董小姐?!壁w婉怡說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把手放進書包摸到那個盒子,里面是她中午剛買的禮物。
她不想再等了,畢業(yè)之后不知道以后還能不能在見到呢,成與不成她都不想讓自己留下遺憾。她本來想和余晚說一說的,可剛才不知道為何,她會莫名其妙的產(chǎn)生了危機感,她回頭看了一眼正在看書的余晚,又覺得自己想太多了。
余晚低頭看書,想到剛才趙婉怡說的話不禁皺了皺眉頭;看來以后不能隨便拿別人東西,真的是不太好。
晚上放學后,許陽拿著畫騎車先去了街上一家蛋糕店,拿了他前兩天就訂的蛋糕,然后就急匆匆回了家。
到了家之后,剛走到門口,便聽到里面?zhèn)鱽硪宦暵晞×铱人?,心下一陣抽痛,他快速開門進去,把東西隨手往地上一丟,跑到媽媽房間,焦急的問道:“我媽怎么啦?”
聽到動靜的許爸,回頭向他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示意:“沒事”,然后又回過頭不停給許媽媽撫著后背。
過了好一會,許媽媽才平靜下來,許爸喂了些水給她,扶她慢慢躺下。
許陽走到床邊蹲下,握住媽媽的手,因為病痛的折磨她清瘦不少,看著她憔悴的面容許陽只覺得心痛不已。
許爸拍拍他的肩膀說:”你先陪你媽媽說會話,我去把藥弄一下。
“好‘’許陽應聲,眼睛一刻都沒離開許媽媽的臉。
“媽,你感覺怎么樣了?”
許媽媽慢慢睜開眼睛,看著兒子微笑著說:“沒事,不用擔心,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你先別睡,我有禮物要送給你?!?p> “好”
許爸拿著藥進來,許陽接過喂許媽媽吃下,然后走出房間蹲在地上撿起他丟那的東西,淚水悄無聲息的流下,他打開蛋糕,拿出蠟燭,卻是點了幾次都沒能夠點著。
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的許爸,拿過他手里的打火機和蠟燭:”這也許是你媽媽最后一次過生日了,堅強一點孩子,不要讓她擔心。‘’
“嗯”
弄好蠟燭,許陽整理好自己,端著蛋糕一步一步走進媽媽房間,調皮地笑著說:“我的大美女媽媽生日快樂!”
許媽媽開心笑了起來:“謝謝我的大帥哥兒子?!?p> 許爸上前扶她坐起來,醋意十足地說道:“你的大帥哥不是我嗎?”許媽媽聽到笑著瞪他,一臉嫌棄:“你哪有我兒子帥啊!”
看他們兩個相互打趣,許陽也暫時拋開沉重的心情,他把蛋糕遞到許媽媽面前:“來吧美女,許愿吹蠟燭啦!”
許媽看看兒子,然后閉上眼睛許下愿望,吹了蠟燭后,伸手問他:“我的禮物呢?”
“等著,你先閉上眼睛。”許陽放下蛋糕,去拿畫。
許媽媽聽話的閉上眼睛。
許陽打開袋子拿出那幅畫,來到她面前:“好了,睜開眼吧!”
許媽媽睜開眼睛,滿臉欣喜的看著那幅畫。
陽光下盛開的向日葵,熾烈的太陽光揮灑著無限熱情,生機勃勃的向日葵,高高地,仰起頭,那每一片花瓣都充滿了幸福的味道。
她驚喜的看著許陽,眼眶有些濕潤:“媽媽特別喜歡,這是你畫的嗎?”
許陽看她喜歡也很開心:”不是我一個人畫的,有個同學幫忙,她在后面寫了話?!?p> 他把畫翻過來給許媽媽看,許媽媽看到余晚寫的那段話,很是感動:“看這字寫的工整娟秀,肯定是個女孩子吧!”
“嗯,一個很乖巧可愛的小妹妹?!?p> 許媽媽笑:“哦!不是你們班同學嗎?為什么是小妹妹?”
“她和我不是一個班的,之前見過幾次,其實我覺得她看起來呆呆弱弱的確實像個小朋友?!?p> 他想起每次給余晚東西,她那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活像他給了她炸彈一樣,就很好笑。
許媽媽聽到他這么說,抬手輕點了下他額頭:“不可以這么說女孩子的,人家?guī)湍?,你還說人家呆?!?p> 許陽笑道:“好…好…好,我不說了,對了,她好像也很喜歡向日葵?!?p> “是嗎!”
“嗯?!?p> 他把這幾天畫畫的事情給她講了一遍,她一直很認真的聽著,笑著,到最后許爸進來提醒她該休息了,她還和許爸笑著說:“陽陽說的我都想見見這個小姑娘了”。
許爸:“以后肯定能見到的,先睡覺吧,你該休息了?!?p> “嗯!她應了一聲又看向許陽說:“把畫放到這吧,我想看看。”
“那我放到桌子上,你躺著也能看到?!痹S陽找了個她能看到的地方放上去。
等她睡著后,父子倆去到客廳,許爸說:“你媽媽今天晚上很高興,很久沒聽她說這么多話了?!?p> “你們今天去醫(yī)院了嗎?”許陽問。
“去了,醫(yī)生說……最多還有一個月。”
許陽沒有說話,無聲的流著淚,從媽媽三個月前查出肺癌晚期時,他就每天都在擔心、害怕當中度過。
檢查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錯過了手術時間,只能保守治療,可她體質不好,不但沒什么效果,化療的痛苦反而讓她身體越來越差……
從上個月開始,她就不愿住在醫(yī)院了,她說她更喜歡在家里待著,從知道病情她只用了一天的時間讓自己接受的事實,特別冷靜。
許陽知道她只是不想讓他們擔心而已,怎么可能會這么容易的接受,這令人絕望的感覺,只能無能為力的等著、等著那一天的到來。
怎么可能會這么平靜的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