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離修聽著使團眾人的話,緩緩轉眸看向前來找自己說項的使團眾人。
“皇上任小王為正使之意,想必各位大人都知曉,各位確定要小王為了行程這樣的小事,去找四郡王說項嗎?還是......諸位大人是讓小王去找小王的兩個外甥,言說我寧國之人承受不住路途的顛簸!諸位大人的話,讓小王明白了,難怪我寧國會敗于衛(wèi)國!諸位,看那邊,小王十三歲的外甥女都沒叫苦呢?諸位真是好生嬌貴!竟還不如一個養(yǎng)在深閨的小姑娘!”
使團眾人聞言,喏喏垂頭,被司離修的話臊的不敢再發(fā)一語。
容霏哪里是沒有喊累,容霏對著夜昭和談翓撒嬌,嫌苦嫌累,被談翓淡淡的六個字,受不住就回去。容霏再不敢言語一句,這一路,容霏知道忘憂哥哥和云寒哥哥好似都不怎么親近自己,可容霏就是想親近談翓,哪怕被他的冷厲眼神嚇哭,兩位哥哥也都不哄自己......容霏自己緩一緩,緩了過來就還是會去找談翓。如是這般,往來重復,司離修看忘憂和云寒雖不怎么親近容霏,但也沒有過分的做什么,便也任由容霏去了。
終于在談翓煩不勝煩的時候,到了江都。談翉看著鴻臚寺卿接待使團,送他們去驛站,自己帶了兩個弟弟直接進宮去見談翎。
“臣談翉/談昭/談翓,見過皇上。”三人跪在殿上給談翎見禮。
“四皇兄免禮,阿昭阿翓快快起來?!闭勽嵯聛矸銎鹫劻彛瑩]手讓夜昭和談翓起身?!按舜我灰?,多虧了四皇兄和阿昭阿翓,我衛(wèi)國才能立下這不世功勛?!?p> 談翉順著談翎的力道起了身,但仍躬身說道,“皇上言重了,這是臣等分內之事?!?p> “好,不說那些,阿昭,阿翓,你們這次一出手真是超塵拔俗,不同凡響?。 闭勽峥粗拐押驼劻杻扇?,“還有你們那個......妙算神機智將軍談忘憂跟玉面羅剎鬼將軍談云寒,這名號,煞是威風??!”
“皇上......”夜昭此時實在是著急。
談翎看著幾人鄭重的神色,收斂了臉上的笑,“怎么了,我們兄弟有何不能說的,阿翓,你說?!?p> “皇上,我們擔心父王娘親,此次師祖忌辰,因為......”談翓看向哥哥夜昭,看哥哥對著自己點頭,就接著說道,“哥哥的身世曝光了,我又惹得娘親吐了血......還有后來在寧國,父王和娘親遭遇了寧國的千里追殺,現(xiàn)在在賀蘭山養(yǎng)傷,我跟哥哥實在是擔心娘親,想盡快動身去賀蘭山一趟?!?p> “此事......”談翎也看向夜昭,“阿昭,你終歸還是知道了?!?p> 夜昭看著談翎看過來的眼神,知道自己的身世談翎和談翉都是知道的,跪在了地上,“阿昭此拜,不是跪皇帝陛下跟四郡王,只是謝過兩位兄長這些年的相護之情!”
談翎和談翉一人一邊拉起了夜昭,談翉看向談翎,“阿昭,你姓‘談’,當年我跟四皇兄建議把你的名字改了,被皇嬸拒絕的時候,我們就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的......”談翎看著夜昭繼續(xù)說道,“阿昭隨皇嬸,從小看人辨事便通透,王叔他這些年待你如何,你心里知曉的,是不是?齊氏行事與你無關,我們只知道你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弟弟,談昭,也希望阿昭能如你的字一般,忘卻那些煩憂。”
談翎看夜昭哽咽不言,連連點頭,轉頭看向了談翓,“說起此事,談翓,你可知錯?”
談翓跪在地上,“談翓知錯,是談翓不孝,傷了娘親的心......”
“談翓,如阿昭所言,我此時不為君王,只是你們的兄長?!闭勽嵯氲匠醭踔勒劻柲前阏f夜露之時,怒氣就徑直涌了上來。“談翓,你可知皇嬸當年有多難受?你可知我見到孱弱蒼白,燦若星辰的雙眼只能被白絹掩住的皇嬸之時有多震驚?你可知皇嬸本來是哪般的淡然出塵,翩然若仙?”
談翎越說越氣,漸漸已成怒問,“你可知我知道了江湖上給皇嬸的稱呼時,難得的覺得草莽之輩也有此眼光!青靈仙子??!皇嬸本來就該是那般模樣的?!闭勽峥粗虻乖诘氐恼劻?,“可你是如何說的?那也是你能說的話嗎?”
“我......我當時......”談翓現(xiàn)在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怎會那般說娘親,談翓一直都知道娘親是很好,很好的,可乍一聞說哥哥竟是娘親與齊氏齊天遠之子的時候,談翓的心,談翓的眼,就被一陣怨憤之氣掩蓋住了,因為不可置信,不想相信,就口不擇言,終是傷了娘親......
“阿翎哥哥......”夜昭輕聲叫道,“阿翓有錯,他也已知錯了?!?p> 談翎被夜昭的聲音叫回了神,吐出心頭的憤懣之氣,“好了,起來吧,皇嬸現(xiàn)在情況不明,你跟阿昭這就啟程前往賀蘭山吧,盡快接回皇嬸?!?p> 夜昭把談翓拉了起來,跟談翎談翉行禮告辭,就出了皇宮大殿。談翎看向談翉,“四皇兄辛苦了,先回府歇息吧,明日還要參加國宴?!?p> “是,臣告退?!?p> 談翉躬身告退,反身也出了大殿,下了階梯,回身看向大殿,皇上,你要記得你是我衛(wèi)國的皇帝陛下??!
談翎見幾人都走了,剛才......談翎雙手負于身后,袖子里的雙手緊緊攥成拳頭,咬牙在心里對自己說道:
談翎,你要記得,當年父皇薨逝,寧國來犯,二皇兄趁機作亂,在衛(wèi)國內憂外患之時。是王叔,雷厲風行的穩(wěn)定了朝堂,扶年幼的你坐上了這皇位;是王叔,披甲上陣,抵抗寧國鐵騎,平了寧國之憂;是王叔,把昔日里蠻橫跋扈的四皇兄談翉,教導成了如今這個一心護衛(wèi)衛(wèi)國江山的護國大將軍。
是王叔,當年手把手的教你如何與朝堂上的老狐貍斡旋;也是王叔,一點一點的教你怎么處理朝廷大事;還是王叔,在這十幾年里,慢慢的把衛(wèi)國的朝政全都交到了你的手上。
談翎不記得自己是何時對夜露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只記得十二三歲初識男女情滋味,見到王叔溫言哄著夜露之時,心底那乍然而現(xiàn)的嫉妒之意嚇得自己匆忙的回了宮......談翎就知道了,自己對夜露存了不該存的心思,夜露......我這一生也只能在心里這么喚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