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煜焜眼見秦歡終于藏不住了,便問:“哦?你替她受刑?她是你什么人?”
秦歡重重的將額頭磕出血來后,沉吟道:“她是,她是我的妻子?!?p> “你的妻子?你不是一直說自己不好女色嗎?那個魏優(yōu)雅這么捧你,你卻一點都不心動,我還真以為......”朱煜焜說到此處露出一絲邪魅的笑容來。
“秦歡,你這可是欺君之罪啊?!敝祆蠠j突然收起笑容,厲聲道。
秦歡不敢抬頭,自知這回可能小命不保,但無論怎樣,余歌只是奉命行事,她太無辜了。
“圣上,小人知罪,就算看了我的腦袋我也認了,但余歌是無辜的,她只是奉命傳寧王的話,我愿意用自己的命換她平安?!鼻貧g豁出去了,他希望皇上能念及這幾年來自己對家國社稷安危的貢獻,饒過余歌。
“哼哼,好,既然如此,來人啊,把秦歡......”
“慢著!皇上,小女愿意替夫君去死,我本來就是王府的人,殺了我正好可以解你的氣,殺我吧!”余歌一把抱住秦歡,不讓人把他帶走。
朱煜焜看著這對苦命的鴛鴦,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秦歡,我終于知道你為何對魏優(yōu)雅無動于衷了,原來你們夫妻二人的確是情真意切啊?!敝祆蠠j說罷擺擺手示意周圍甲士護衛(wèi)都退下。
“好!患難時刻見真情,秦歡,你這妻子算是找對了。”朱煜焜示意二人站起來。
余歌和秦歡相互攙扶著起身,秦歡似是把腦袋磕暈了,站著有些晃悠。
“扶他坐下?!敝祆蠠j貼心的對余歌說。
余歌躬身道謝,讓秦歡暫且坐下緩一緩。
“徐友倡?!?p> “臣在?!?p> “這魚湯快涼了,你還是喝一口吧嘗嘗吧,也好讓秦夫人回王府復命。”朱煜焜冷笑著說。
徐友倡眼珠子一轉(zhuǎn),留給他思考做判斷時間不多,皇帝叫他喝湯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對自己的試探?還是真的做個順水人情讓余歌好回去復命?
眼看徐友倡愣在那里不知所措,朱煜焜不耐煩道:“叫你喝你就喝,猶豫什么?”
“是!”徐友倡這才敢端起碗來。
平日里若是有如此美味的魚湯徐大人定是會細細品嘗,可這回他眼一閉就咕嘟一口喝下去了,根本就沒咂摸出什么味兒來。
歸根到底,心里怕啊。
“滋味如何?”朱煜焜問。
“回皇上,這湯......腥!”徐友倡哪里敢夸寧王府送來的東西。
“哦?腥?”朱煜焜臉上故作驚訝。
“不應該啊,我可聽聞寧王府上的廚子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江南但凡有新式菜品出來,他寧王府總是第一個享用到,今天怎么會燉出有腥味的魚湯呢?”皇帝也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問誰。
“皇上,是魚不對?!庇喔钃尨?。
“魚不對?你說說是何緣由?”朱煜焜繼續(xù)問。
“這條魚其實并不是王府里的風水魚,而是我從魚攤上隨便買的,之所以不好吃,就是因為它以次充好,一條尋常的魚,就算用上了最好的烹飪手法,它同樣成不了真正的美味?!?p> 余歌這番回答似乎話中有話。
徐友倡聽罷,連聲道:“對!她說的對!那草魚就是草魚,再怎么放好的佐料,那也沒法跟真正的龍魚相媲美啊!”
朱煜焜淡然一笑,他早已見慣了底下人這種言不由衷的措辭。
但是余歌只是一介廚娘,面對皇帝她居然能臨危不亂,而且話里顯然是透著對寧王的不滿。所以朱煜焜對余歌還是有幾分賞識的。
“行了,徐友倡,魚湯你已經(jīng)喝了,你是不是該修書一封,向?qū)幫鯀R報一下,這魚湯味道如何?!敝祆蠠j道。
徐友倡再次懵逼,他索性也不思考了,躬身問:“請皇上明示,臣該怎么寫?”
“據(jù)實回答唄?!敝祆蠠j冷笑道。
“臣遵命?!毙煊殉酥梁筇萌懶帕恕?p> 朱煜焜看著余歌和秦歡,終于放下了點架勢,帶著平靜的口吻道:“你們夫妻二人藏得夠嚴實的,當日在胡同口,我還以為你們只是相好,沒成想你們已然是多年的夫妻了?!?p> “回皇上,夫君并非有意隱瞞,只是他的身份......”
“誒,方才的狠話朕也就只是說說罷了,這其中的緣由朕還是懂的?!敝祆蠠j安慰道。
“秦歡,朕問你,你們夫妻二人是如何認識的啊?”朱煜焜似乎對秦歡與余歌的這對組合十分的感興趣。
“皇上,我來說,我們倆原先都是孤兒,他在凌陵私教坊學藝,而我則是在那里幫廚?!庇喔璐稹?p> “哦,原來如此,照這么說來,你們在孩童時代就認識了?”
“是的?!?p> 朱煜焜聽后若有所思,似乎是自己的思緒一下子飛到了那遙遠的從前去。
“皇上?”余歌見皇帝呆愣在那里,小聲問。
“哦,秦歡,朕還有話問你,你如今已然名利雙收,為何還讓你的妻子在那王府里干活呢?在家安享過日子不好嗎?”皇帝以為秦歡怠慢了他的青梅竹馬。
“并不是這樣的皇上,小女之所以還留在王府,純粹是為了實現(xiàn)自己在廚藝方面的抱負?!庇喔杼媲貧g解釋道。
“有意思,一介女流居然也有抱負?!敝祆蠠j還是頭回聽說燒菜的能大展宏圖一展抱負。
“當然,我的終極目標就是能做出全天下最令人感到幸福的美食?!庇喔枵f話時臉上透著堅毅。
“好啊,你們二人讓朕刮目相看啊,這樣,將來你若是真在廚藝界出了名,朕就把你請進宮,當朕的御廚?!敝祆蠠j說的話就是圣諭,余歌趕緊跪下謝恩。
“你們也別擔心,朕會替你們保守這個秘密的,老實說,朕還真有點羨慕你們倆呢?!敝祆蠠j說到此處,不禁無奈的搖了搖頭。
“皇上,信寫好了?!毙煊殉锨暗?。
朱煜焜也沒打開過目,直接讓余歌接了過去。
“回去告訴寧王,就說徐大人喝了湯。我在這兒的事,你一個字都不要提?!敝祆蠠j囑咐道。
“是!”余歌拿了信,緩緩退出去。
眼見余歌走遠了,朱煜焜轉(zhuǎn)身對秦歡道:“我還以為你一直藏著掖著的是什么絕世大美人,這會兒看來確實是平平無奇啊?!?p> “讓皇上見笑了?!鼻貧g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誒,平平無奇卻情真意切,這才是朕羨慕你的地方。你別看朕平日里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的,老實說,那幫子選秀進宮的官宦家女子,朕在她們眼里,那根本就不是丈夫更不是什么愛人,純粹就是一個,就是一個供人搶奪的物件罷了?!?p> 朱煜焜話里話外都透著無奈,他多么希望自己也能有余歌這樣的一個平平無奇的女子,能在自己即將蒙難時挺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