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聰心里苦,可是聰聰不敢說。
財流司……什么鬼?!
像他這么熱情奔放的新好少年,怎么能夠在昏暗的小屋里呆一輩子呢!
天梨迦再次開口,冷冷的冰雨在度知聰臉上無情地拍:
“關(guān)于財流,茲事體大,除了知聰,我想不出更好的人選。知聰,你可愿意接財流令?”
三言兩語,就把度知聰打發(fā)了,度知聰做最后的斗爭:“可是元尊大人,弟子還有事要辦……”我要去找七皇子討論,這都是外交的活兒啊!
“無礙,”天梨迦心意已決,“你先把手頭的事忙完,然后回來接財流令。這段時間,讓知微代管?!?p> 度知微不明白天梨迦的心思,但是看到哥哥吃癟,心中非常痛快,想都不想地說道:“諾!”
度知聰不情不愿地接過財流令,眼前一黑,他打算盤的功力是不錯,但是不想做賬做到天荒地老。
對了,天梨迦不是說可以找督司吐槽,哦不,投訴嗎?他可以找?guī)讉€心腹,去飄零面前彈劾自己,卸任財司,再去競爭別的位置。
他看不透天梨迦,只覺得這個女人耍的她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要不是自己有心無力,真想沖上去甩她幾個巴掌,質(zhì)問她腦袋里裝的是漿糊還是洗腳水。
天梨迦云里霧里,她是真的覺得度知聰?shù)乃阗~能力不可或缺。最近天劍的財庫增厚,她特地問過藍(lán)田,這些都是度知聰?shù)墓凇?p> 至于外交……天劍勢力微茫,暫時不需要多少外交。設(shè)職是為了鍛煉新人。
一個財流令,把度知聰坑了,也支開了度知微(因為代職),那么外司的職位,任何人都有得到的可能。
這是普天同慶的好事?。?p> 沒有度知聰壓著大家,弟子們的自薦熱情水漲船高。
練真舉手,有幸被天梨迦點到,開心地快要跳起來:“元尊大人,我想當(dāng)外司!”
聲音沙啞的弟子事冶火速占位:“弟子也有此意!”
事冶給藍(lán)田使眼色,希望她幫自己說話,藍(lán)田為難不已,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卷入這場風(fēng)云。
她在思考之際,岐黃率先力挺練真:“元尊大人,我建議讓練真試一試!”
度知聰?shù)挠沂衷诘厣锨么?,屬于他一派系的核心成員古茂當(dāng)機(jī)立斷:“元尊大人,弟子古茂,能言善辯,博古通今,希望元尊大人給個機(jī)會!”
“嘖嘖,你那是巧玲辭色,溜須拍馬……”練真搖頭晃腦道,“臉皮甚厚,甚厚啊!”
古茂鼻孔出氣,假笑反駁道:“外交不就是要隨機(jī)應(yīng)變嗎?臉皮厚怎么了,總不至于畏畏縮縮,被人遺忘的好吧?”
這番說法不錯,但是錯在古茂的鼻孔頗大,朝天呼氣,看上去太滑稽了,練真一不留神噗嗤笑出聲來,后知后覺,尷尬無比。
事冶“好心”提醒道:“古師兄,注意形象!”
“你們……人身攻擊!”古茂想要發(fā)怒,又按住心中沖動,破除難堪,冷靜下來,“能博大家一笑,不也是外交的一種巧計?”
此言一出,高下立判,天梨迦不由對古茂另眼相看。
不卑不亢,榮辱不驚,是一種處事的智慧。天梨迦看好古茂,贊許地說道:“外司一職,暫時由古茂擔(dān)任,我想再設(shè)一個副職,由事冶擔(dān)任。我且看你們的成績,一個月后,再開會議決定最終人選。練真,你的年紀(jì)很小,心性不定,要跟著岐黃好好學(xué)習(xí)。”
練真自知失態(tài),陷入自責(zé),低頭悔改:“弟子知錯?!?p> 一瞬間的喜形于色,很快收斂起來,古茂跟隨度知聰多年,學(xué)到不少東西。
從經(jīng)驗上看,事冶和練真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但是天梨迦突然設(shè)立副職,是對古茂不信任的表現(xiàn)嗎?
到底是對古茂不信任,還是對度知聰不信任?
度知聰握緊了拳頭,不懂這些暗涌背后,存在什么他沒有察覺到的危機(jī)。
天梨迦,突然不信任他了?
因為什么?
其實,一個人心越是陰沉黑暗,想的就越多,俗稱——胡思亂想。
天梨迦單單覺得,古茂和事冶性格互補(bǔ),一起工作沒準(zhǔn)可以事半功倍。
五人令了五司令,一同站在第一排向天梨迦行禮。事冶和度知微分別作為古茂和度知聰?shù)母笔?,站在兩人身邊?p> 天梨迦沒有給度知微安排職位,看上去好像是度知微失寵了。不過度知微不在意這些,他想得很開,當(dāng)務(wù)之急是提高和提升自己,通過努力獲得站在天梨迦身邊的資格。
現(xiàn)在的自己,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
事畢,藍(lán)田扯了扯岐黃的衣袖,提醒他你是政司,要負(fù)責(zé)宣布會議結(jié)束這種小事。
岐黃無奈,深吸一口氣,大力出聲:“六月例會結(jié)束,散會!”
岐黃心里苦,岐黃倒在練真身上:“哎,老生都一大把年紀(jì)了,為什么要受這種罪……”
“大哥,別氣餒,元尊大人這么相信你,你要做出點成績啊!我們快去給西瓜講書吧,不然它們又要鬧了……”
岐黃生不如死:“哦……對……菜園也歸行政管理……”
念走一陣風(fēng)似的從岐黃身邊掠過,去追心中百味陳雜的度知聰。
職位已定,度知聰再去找天梨迦也沒用了,還不如一個人找個地方靜一靜,思考人生和前途,即使都很黯淡的樣子(……)。
而被念走自動忽略的嗔加,正在思考要不要找飄零投訴,練真總是把最難的活兒交給她,讓她無心修煉。
這樣的場景,天梨迦挺滿意的,她已種下了因,相信不過多久,就會結(jié)成善果。
藍(lán)田和度知微站在天梨迦左右,想問元尊為什么偷偷傳音讓他們會后留下來。
在所有弟子中,天梨迦其實最偏愛藍(lán)田,也許是因為……藍(lán)田和藍(lán)玥太像了。不僅是長相,還有性格,每每望著藍(lán)田,天梨迦總會想起,和藍(lán)玥相識時的歲月。
“藍(lán)田,你覺得我的安排如何?”
藍(lán)田看到天梨迦,就像天上的彩虹,不可能有異議:“弟子覺得很棒!”
天梨迦笑著嘆息:“你不覺得我對知聰,有點苛刻了?”
“弟子覺得……聰師兄……有點不高興?!?p> 度知微直抒胸臆:“元尊,哥哥明明適合當(dāng)外司,你為什么要他干算盤?”
好比叫裁縫去抓藥,叫大夫去裁布,很不好是吧!
“我知道,”天梨迦解釋道,“知聰?shù)牟拍?,你我都看在眼里。我覺得他的心太大,需要沉淀一下,也許暫時放在財流司,對他百利而無一害?!?p> 天梨迦對度知聰?shù)暮茫戎敻静荒茴I(lǐng)會,心亂如麻的他走到天劍派最后方的一塊林地,繞過菜園,走出石階,在雜草叢生之中放空自己。
他在什么時候得罪了誰?討不到好不說,還被疏遠(yuǎn)被嫌棄!
一定是度知微這個混蛋,去元尊面前參了他一本!
但是,元尊就這么輕信他人,不理會自己了嗎?
天梨迦,天梨迦……
你要我如何是好?
雖然洗去了魔氣功法,念走有追蹤術(shù)傍身,很快找到了用劍砍草發(fā)泄的度知聰。
她覺得度知聰酷極了,天劍上下沒有一個可以比的過他!
她得到藍(lán)玥青眼多年,恃寵而驕,見過無數(shù)奇珍異寶,身邊圍繞各路美男,所以驚奇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可以對一個男人一見鐘情。
“知聰哥哥……”念走撥開枝葉,踱著小碎步靠近度知聰,“你在生氣嗎?”
度知聰心中駭然,他這幅狠厲的樣子,不想被任何人知道。
但是又心火難平,所以直接舉劍,對準(zhǔn)了念走,就在鼻尖一寸之外。
單音節(jié):“滾。”
念走這張和天梨迦相似的臉蛋,他度知聰最討厭了!
而念走和天梨迦的冷清氣質(zhì)有天壤之別,咬起嘴唇楚楚可憐,血色泛濫如紅櫻初綻。
“知聰哥哥,不要討厭我……”嚶嚶嚶。
度知聰一時間難以接受,他看不得念走的樣子,因為會不自覺地想起天梨迦,幻想天梨迦也向她讓步求饒。
想想就覺得熱血沸騰,難以把持。
度知聰不會殺念走,而是用劍背重?fù)裟钭吆蟊常讶舜蛟诘厣?,然后冷峻地走開了。
念走傷心拒絕,在只有她和度知聰獨處時,度知聰留給她的,總是一個不屑的“滾”。
太殘忍了……很不公平……
可是,她就是很喜歡。
癡迷,往復(fù),沉浸,無法自拔。
被虐的感覺,比被珍惜還要快樂。
度知聰現(xiàn)在還不清楚,自己到底招惹了一個怎樣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