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斌與馬蘭抬著一籮筐鴨蛋回家。
“媽媽，這是鴨場給我們兩人分發(fā)的鴨蛋，皮蛋，還有咸鴨蛋！”劉斌快樂地告訴廚房里做飯的老阿婆。
“是嗎，發(fā)這么多鴨蛋啊，吃都吃不完哩！”老阿婆看著籮筐里，用白色塑料袋分裝的三種鴨蛋，把一只籮筐裝得滿滿的，便喜不自禁。那份笑容極為甜美。
“等下我來用蔥花炒鴨蛋給你們吃！”老阿婆快樂地忙活開了。她去洗蔥，切蔥。用筷子在瓷碗里面打散五、六個鴨蛋。
馬蘭忙著洗澡，換衣服，洗衣服。
劉斌也洗了澡，換下了臟衣服。
馬蘭隨即把劉斌的臟衣服給洗干凈了，晾曬到陽臺上面。
“快吃飯，快吃飯！等下飯都冷了?！笨匆婑R蘭從樓上陽臺下來，老阿婆趕緊對馬蘭，也對兒子說道。
馬蘭主動去廚房里面，給他們娘倆盛好飯，并端上桌?！按竽铮瑒⒈蟾绺?，吃飯了！”
馬蘭也給自己盛上了飯。她坐在一邊安靜地吃起飯菜來。
“大妹子，多吃些鴨蛋啊！這些菜都很多的，你要多吃點啊。看你瘦的！”
老阿婆邊吃飯，邊囑咐馬蘭。
“好的，我會的。”馬蘭感激地應道。
“現(xiàn)在在養(yǎng)鴨場工作還習慣吧？”老阿婆關心地問馬蘭。
“嗯，還可以吧。跟那里的員工都很熟悉了?！瘪R蘭吃著飯，微笑地對老阿婆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老阿婆滿意地笑著說道。
晚上，半夜里，馬蘭忽然被肚子里面翻江倒海的腸胃痛醒了。她感覺要拉肚子了。便披上棉衣，貓著腰，用手捂著肚子，趕緊往廁所方向走去。
路過劉斌房間，聽到劉斌房間里傳來老阿婆的聲音。
她從門縫里看去，里面亮著燈光，劉斌躺在被窩里，老阿婆站在床邊正跟劉斌說著悄悄話。
“你喜歡馬蘭嗎？”老阿婆披著羽絨衣輕聲問著兒子。
“我喜歡也沒有用?。 碧稍诒蛔永锏膭⒈笏饩d綿地說道。
“你就不能發(fā)動攻勢？比如說，對她溫柔一些，噓寒問暖什么的。爭取她的感情！”
“唉，睡覺吧，媽媽，我不想談這個話題。”劉斌哈欠連天，準備睡覺。
“兒子，你傻呀！到手的老婆都不要，你想拱手送人么？”老阿婆責備起兒子來。
“人家馬蘭有老公，有女兒。我不能趁人之危呀！”劉斌壓低聲音說道。
“她一個外鄉(xiāng)人，在這里舉目無親的。只要你們成為事實婚姻，她就是你的人了！先下手為強??！”老阿婆鼓動兒子。
“唉，讓我說什么好呢！真是的。”兒子對母親嘟噥道。
“真是一個不開竅的笨兒子！教你都不會！你還有沒有做男人的勇氣和骨氣？”老阿婆非常生氣。
“你已經(jīng)四十四歲了，再不趕緊找到老婆，你就要打一輩子光棍了！我們劉家就沒法接續(xù)香火啦！”
“媽媽，我求求你，別再逼你兒子了，好嗎？馬蘭是個好女人，我不能做對不起人家的事情?！?p> “什么叫‘對不起人家的事情’？”
“我不能違背馬蘭的心愿啊，這是做人的起碼良心！”
“良心？良心值幾個錢？傳宗接代才是你對劉家最大的良心！眼看你們劉家三代單傳，決不能在你這一代給斷了，給毀滅掉了！你父親臨終時，是怎么交代我的？你當時也在場哩。這才過去三年，你怎么就給忘了？你父親說：一定要幫助斌斌找到老婆，延續(xù)我們劉家的后代，接續(xù)我們劉家的香火！”
“你父親的話，怎么就忘記了，啊？！”老阿婆壓低聲音，嚴厲地斥責兒子。
“媽媽，不是我不找，是我找不到?。 眲⒈蟀г沟恼Z氣。
“怎么找不到，不是有現(xiàn)成的么？在你眼皮子底下嘞，就看你敢不敢！”
“媽媽，馬蘭不合適?！?p> “管她合適不合適！只要你們同了房，跟我們劉家生下一個兒子，你就是劉家的大功臣哩！我們在親戚朋友面前，就能抬起頭來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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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蘭從廁所里面出來，悄悄地摸進自己房間，輕輕地將房門鎖住。趕緊躲進被窩里面，心兒砰砰地亂跳著，嚇得不敢做聲。
第二天早上，馬蘭吃完早飯，跟隨劉斌去養(yǎng)鴨場上班。
上班一切都好，連續(xù)幾天，上班都很順利。
但是，每當跟劉斌回到老阿婆家里，馬蘭就有一種要發(fā)抖的感覺。
她急劇地思考著自己的處境。
感覺劉斌是個好人，但是老阿婆不是。老阿婆對她的好，是另有圖謀。自己天天在老阿婆家里吃住，也不是良策呀！早晚是要出事的。
怎么樣才能離開老阿婆的家呢？
現(xiàn)在工作快滿一個月了，她想等到做滿一個月，拿到工錢后，再辭別他們吧！
有了錢，她才好安排自己的住處。現(xiàn)在幾乎分文沒有，到哪里去找安身的地方？現(xiàn)在又是大冬天的。
在幫助彭栗子搬運鴨蛋籮筐時，馬蘭呲溜一下踩著冰棱滑倒了，一筐鴨蛋碎了一地。
馬蘭跌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她的左手肘狠狠地碰撞在一塊大石頭上面。
她疼得齜牙咧嘴，不停地叫喚：“哎喲，哎喲，疼死我了！”
彭栗子嚇得大叫：“你怎么樣了？怎么樣了？”，跑到她身邊，要拉她起來。
那一地的碎蛋他也顧不得撿了。
“我好痛啊，好痛??！”馬蘭用右手托住不能動彈的左手，這時被彭栗子攙扶起來。
劉斌趕著鴨子隊伍走了過來，看見運輸汽車旁邊，馬蘭正蜷縮著腰身，站在那里皺著眉頭，不住地痛苦叫喊。
“怎么啦？怎么啦？你，”劉斌放下竹竿，跑了過來，問著馬蘭。
“剛才跟我抬鴨蛋筐時，踩著了一塊冰棱，不小心滑了一跤。”彭栗子解釋道。
“這個樣子恐怕要上醫(yī)院吧？”看到馬蘭疼得嘴唇發(fā)白，眉間擠成一團。劉斌小心翼翼地問道。
馬蘭沒有做聲，只是一味地吸著氣，貓著腰，疼得不知如何是好。
“彭栗子，你身上帶有多少錢？”劉斌問道。
彭栗子正蹲在地上，挑揀還能吃的破碎鴨蛋，把它們一一放到籮筐里。
“你要錢干嘛？”彭栗子不解地問道。
“帶馬蘭上醫(yī)院??！我身上沒有錢?！眲⒈蠹鼻械兀舐曊f道。
“喏，就這些了，都給你吧！”彭栗子從口袋里掏出一大把凌亂的鈔票來。
“彭栗子，麻煩你幫我把那些鴨子，都趕到窩棚里去。我?guī)яR蘭趕緊上醫(yī)院！”劉斌攙扶著馬蘭就要離去。
臨行時，劉斌又對彭栗子說道：“先借你的錢用一下，等明兒回來我再還你！”
“沒事，沒事。你趕緊帶她去醫(yī)院吧！這里不用你擔心，我會把鴨子趕進窩棚的。”彭栗子善解人意地說道。
劉斌攙扶著馬蘭，走上原野上的小道，朝著最近的郊區(qū)醫(yī)院趕去。
在醫(yī)院里，劉斌幫助馬蘭掛號，拍片子。
醫(yī)生說：馬蘭左手肘骨折了，需要馬上住院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