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響亮的一巴掌打在無殤的左臉頰,“我他媽告誡過你多少遍了,不要肆意妄為,可你呢?啊......”緊接著又是啪啪的兩巴掌。
狼王一雙褐色的眼隨即轉移到趴在無殤身旁的紅衣女子身上,兇狠的目光頓起殺機,無殤目光有神而堅定地瞥了一眼狼王,而后用他那不算高大的身軀護住紅衣女子,回頭露出褐色的右眼。
“我愛河露,父親,”那眼神是從未在他身上見過的堅決,“要殺她先殺我?!?p> “愛?呵呵......”狼王恰如其分的嘲諷,“愛只不過是卑賤的凡人自我麻醉的庸俗情趣罷了,它只會讓人沉淪、軟弱,你可是高貴的狼王屠嘯天之子,狼祖冒頓之孫,你真的要為一個女人辜負我對你的期望,將狼族永恒的事業(yè)拋之腦后嗎?”
“我咬了她,父親,她現(xiàn)在也是我們的一份子,”無殤眼里流出懇求的神色,“一個真正的狼人,她是我們的同類,你瞧她的眼睛是褐色的,與我們一模一樣......”
“看來你還是不明白,”狼王眼中的殺氣不似先前那般旺盛了,但是誰都知道只要狼王說了“不”字,沒有人能令他轉變,“一直以來我都在強調(diào)血統(tǒng)的純真,真正的狼族的血液天生高貴,而且那份延續(xù)了萬年的信仰早就融入了那純真的血液之中,他們永不會背叛狼人的信仰,注意,這點很關鍵也很重要。半路出世的狼人只不過是雜種狗罷了,他們只配當我們的奴隸,跟馴養(yǎng)的一條狗沒什么兩樣。而且我警告你別再用‘同類’兩個字來侮辱高貴的冒頓后裔......”
無殤眼中閃爍著光芒,他知道父親的意愿無可更改,但是他從狼王的字里行間聞出了一絲希望。
“父親,”無殤有些激動,“那就讓她做蝙蝠堡的女傭吧,你瞧我們正需要一個勤快機靈的女傭,不是嗎?”
“嘖嘖嘖,”狼王饒有興趣地盯著無殤瞧,“在這些不著邊際的破事上你可真有一套,若是你能把這份心思稍稍用在狼人永恒的事業(yè)上,我狼人何愁大事不成?!?p> 狼王掏出雪茄,打火機打了七八下也沒點著。無殤從上衣口袋里掏出打火機咔嚓一聲點燃,膝蓋著地向前挪了三步為狼王點著雪茄。
一口濃煙從狼王嘴里噴出在無殤的臉頰上炸開,無殤微微閉眼,不言語。
“我決不允許一個雜碎整天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狼王向前湊了湊雙眼直勾勾地凝視著無雙的雙眼,“我是狼王,我向來說一不二,即便對我的親生兒子也不例外?!?p> “就因為你是狼王,所以你就可以蠻橫無理嗎?”
“對!”狼王冷笑。
“我會記住你今天所說的每一個字,”無殤眼中掠過一絲陰暗,似乎暗暗盤算著什么。
他從未覺得這個父親是如此的絕情。
狼王從腰間抽出一柄純黑的匕首,那匕首似乎不是鐵器打造的,看上去更像是某種生物的背脊骨。他把匕首隨意拋在無殤的跟前,抽了一口燃了一半的雪茄,“當狼人做錯了事我一般都會給他兩個選擇,相信所有狼人都知道我是最公正的,我的兒,你也一樣,我現(xiàn)在給你兩條路——要么撿起這柄狼祖莫頓之女幽蘭背脊骨所鑄的‘幽蘭劍’殺了這個不倫不類的雜種,那樣你將會是我唯一的繼承者,下一代尊貴的狼王;要么撿起這柄幽冥劍刺穿自己的心臟,不過我要提醒你,這樣做你會死,但是我向你保證,這個雜碎我一定不會再動她一根毫毛。因為她是我唯一的兒子犧牲掉性命換來的?!?p> 無殤手指微曲,顫抖得厲害,他知道狼王說一不二的個性,絕不是鬧著玩的。無殤微微扭頭不知所措地看著身后的河露。
河露是一個極美的女子,尤其是那身紅色的連衣裙將她的美發(fā)揮到了極致。身上一點胭脂水粉氣的氣息也沒有,皮膚呈淡黃色,但絕不是家庭主婦般的那種黃臉婆。若是那張如貓般小巧的臉,花上幾個子兒稍稍修飾那么幾秒鐘,一定能呈現(xiàn)一種仙女般的脫俗美。一頭一寸長的短發(fā)像松針一樣挺直,像溪流一樣柔順。兩條絕妙的大長腿似乎只能在羚羊身上見到。
無殤是否真的愛她,很快就能得到證明!
河露驚恐地看著無殤,對,她的眼中只有驚恐。嘴巴微張,氣息似乎是停頓的。
“你愛我嗎?河露。”
遲鈍了幾秒之后,她才反應過來,極不自然的咧嘴輕笑,她想盡量顯得淡定從容一些,但是事與愿違,語無倫次地說,“當然......我......我當然是愛你的,”語調(diào)生硬,現(xiàn)在連她自己都感到很失望了。
“你......你是愛我的,對嗎?”河露似乎在無助的邊緣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你說過你愛我的,還說愿意為我做任何事情。我愛你一點兒也不假,對吧?我早就證明過我的愛了,你瞧我現(xiàn)在成了狼人,這是最好的證明......”
她的聰明一點也不亞于美貌!
“我對尊貴的狼祖莫頓起誓——我愛你,”無殤緩緩抱起河露,他感到懷中的美人顫抖得厲害,但是他的心再也沒了半點憐憫,左手像一條毒蛇匍匐著探上幽蘭劍。
這時河露不知因為什么,眼中居然露出了幸福的神色。
“但是河洛,我不能放下我的族人,”無殤嘴唇貼著河露的耳朵輕聲吐出,這輕柔的聲音似悶雷般在河露的耳邊炸開,她臉上的幸福感瞬間粉碎。
還沒等河露做出正確的判斷,一股烈火般的灼燒感一點點從心窩子中央緩緩向四周蔓延開來。她猛地推開曾山盟海誓說深愛自己的男人,幽蘭劍烏黑的劍身浸沒在河露的肉身里,露出烏黑的劍柄直指無殤,似在嘲笑眼前的男人。
片刻,河露胸口從里向外燃起純藍的火焰,一點點粉碎河露的肉身。而她居然還有意識,那張美麗的臉蛋最大限度的微笑,對著無殤微笑。
無殤一陣毛骨悚然,像條狗一樣四肢著地,向后退開七步遠。
火焰游上臉頰,粉碎最后一抹微笑。
這時整個房間都充滿了河露的灰燼。
“我的兒,”狼王點燃一支新的雪茄,“你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我為你感到驕傲!”
無殤咯咯地笑,很詭異,似乎把體內(nèi)的靈魂抽離出來撕裂。這是他出生以來狼王第一次夸他。若是換在以往的任何時候他都會高興地跳起來了,但偏偏是今天,在自己親手捅死最心愛的女人的時候。
此刻任何褒獎都只會讓他感到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