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塊頭喘著粗氣，猛地抓起還剩一點白色泡沫的啤酒杯，張大了嘴巴往喉里倒，而后瞪著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說，“我只是喝多了，我只不過是喝多了......”而后搖搖晃晃撞開那兩扇搖門走了出去，還能隱隱聽到他說，“我只是喝多了......”
龐龍點燃那根已經(jīng)掏出了很久的雪茄，吐出一口濃煙，似乎從未被人打擾過一樣悠閑自在。
突然，那兩扇搖門吱嘎吱嘎地搖晃起來，天羽已站在了酒吧里頭，很多人都盯著他瞧，那背上的木匣子像菜湯里的一只蚊子一樣招搖。
那兩扇搖門又一次吱嘎吱嘎地搖晃起來，小高也進來了。他瞪著那雙戴了假瞳的眼睛四處尋找龐龍的身影，當看見龐龍叼著一根雪茄正瞧著他們的時候，皺了皺鼻子。
隨即小高朝天羽看去的地方看去，那白衣舞女甩著那頭又卷又長的黃發(fā)，身子像一根草一樣柔軟。
小高拍了拍天羽的肩膀，“坐下喝杯酒慢慢欣賞，可以嗎？”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天羽往前走去，“我看的是那只落到她大腿上的蒼蠅。”
小高再一次瞪大了眼珠，但是他沒看見天羽所說的蒼蠅。
等他轉(zhuǎn)過臉來時天羽已經(jīng)坐在了龐龍對面的椅子上。他走到天羽身旁坐下，看著天羽說，“我沒看那只蚊子?！?p> “可能是飛走了，你知道的它們很敏感。”
這時，那制服女郎走了過來，瞥了一眼龐龍，“先生，你們要點什么酒？”
“三瓶最好的葡萄酒，”天羽掏出兩根雪茄，沒看她。
制服女郎又看了一眼龐龍，似乎這話從龐龍嘴里說出來才能算數(shù)。龐龍?zhí)统鋈龔埓筲n隨意扔到她跟前，“就是三瓶最好的葡萄酒了，”也沒看她。
她拿著錢像一只生病的貓一樣離開了，制服女郎真是失望透底了，三張百元大鈔只夠買三瓶葡萄酒，她期待的小費泡湯了。
天羽遞給小高一根雪茄，自己點燃一根吞云吐霧起來。
片刻，制服女郎用一個閃閃發(fā)亮的托盤托著三瓶酒過來了，她將酒放到酒桌上，一聲不吭地離開，像一個鬧脾氣的小孩。
“你惹惱了她？”小高饒有興趣地看著龐龍。
“一個膚淺的小姑娘在鬧她那點膚淺的情緒罷了，”龐龍選出了那三個酒杯中最干凈的那個，將早已開好的酒倒入其中，輕輕啜飲起來。
天羽和小高也各自倒酒喝了起來。
“好了，”天羽放下空酒杯，“聊點正事吧，讓那些吃草的姑娘都見鬼去。”
“無殤是一個很好色的人，”小高搖晃著杯中酒，沒喝，“只能從這方面著手，因為他只有這一個不良嗜好?！?p> “這點我早就想到了，”天羽摸了摸胡渣子，“現(xiàn)在我給出一個大致的方向，朝這個方向想想，有沒有可能成功——地點天堂街，問題是如何引來無殤，引來無殤后該如何擊殺他。”
“這樣一來，引無殤出來，只能靠小高了，”龐龍指間夾著雪茄掌中握著酒杯，他喝了一口酒，鼻孔里冒出淡淡的青煙。
小高啜飲了一口酒，頓了片刻，“包在我身上，”放下酒杯，眼神有些閃爍，顯然不是很自信。
“小高，”天羽拍了拍他的肩膀，“任何時候都不要以身犯險，無殤可以不死，但我們一定要活著。”
“放心吧，”小高擠出一絲笑容，“無殤一定會死，而我們也一定會活著?！?p> “等小高把無殤引到天堂街后，龐龍想盡辦法帶著足夠多的槍俠將天堂街包圍起來，一來絕了狼人的支援，二來防止無殤逃脫?！?p> “這點你放心，”龐龍說，“整個邊城沒有人不想要狼王之子的命?！?p> “很好，”天羽點點頭，“以后這里就是我們的據(jù)點，我每晚都會來這里等二位的消息，直到事情成功為止?！?p> “好，就這么說定了，”小高喝光杯中酒，說，“我得走了。”
小高起身，走出了酒吧，天羽和龐龍沒去送他。劍客沒有送人的習慣，因為他們堅信，很快又會再見面的。
***
無殤翹起二郎腿坐在帳篷內(nèi)，喝了一口杯中酒，咧咧嘴做出一副很難受的樣子，而后將酒杯擲在方桌上粉碎。他癱坐在木椅上，露出兩根突兀的狼牙，大口喘著粗氣。
突然，帳篷外顯露出一個黑影，“我給你送來了鹿血?！?p> 是小高的聲音。
聽到“鹿血”二字，無殤猛地坐直了身子，“快進來，”語氣中透著難以掩飾的渴望。
小高走進來，手里拿著五個透明的酒瓶子，里頭裝滿了鮮紅的鹿血。無殤捏起鼻子使勁嗅了嗅，在聞到血味的一瞬間，身子抽搐起來，臉上的絨毛時隱時現(xiàn)。隨即一躍而起，一把奪過小高手中的瓶子，猛地往喉里灌血。
一眨眼，五瓶血都被他喝光了，他還意猶未盡。
無殤舔著嘴角的血漬，眼中綻放出了神采，拍了拍小高的肩膀，“你很不錯，我不會忘了你的。”
“謝謝，尊敬的狼王之子?！?p> “哦？”無殤?zhàn)堄信d趣地盯著小高，“你也學會阿諛奉承了？”
小高打了一個酒嗝，故意裝作很醉的樣子，“去天堂街逛了一圈，今夜又新來了一批姑娘，南方來的姑娘，美得沒話說，一高興就喝多了?！?p> 無殤眼里閃爍著光芒，他摸了摸燥熱的胸膛，舔了舔嘴唇，隨即摟住小高，“平時一本正經(jīng)的，原來你也樂于此道?！?p> “嘿嘿嘿，”小高傻笑，“以前做劍客太拘謹了，現(xiàn)在有了長生不死的生命，誰他媽還管那些世俗的偏見。”
“南方來的姑娘，”無殤將小高摟得更緊了，“真有你說得那么好？”
“那是，”小高拍拍胸脯，“騙你我是狗，嘿嘿嘿，”又一陣傻笑。
“要不我?guī)闳デ魄?，”小高接著說，“我要是騙了你把我宰了喂狗?！?p> “胡說，”無殤拍著小高的肩膀說，“你是我兄弟，即便你騙了我也不能將你宰了?！?p> “謝謝，尊敬的狼王之子，謝謝，您的厚愛我小高銘記在心......”
“這樣吧，”無殤挪開那只摟著小高的手，“讓我籌謀一夜，明夜，我?guī)阍偕箱N毀的天堂?！?p> 一把摟住無殤，“謝謝......謝謝，尊貴的狼王之子，我愿為你鞍前馬后......”小高一頓云里霧里的拍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