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本是有些愛憐的正在看著撲在干餅上不停啃咬的兩個小人,聽聞孔丘問話,趕忙抬頭抱拳道:
“在下公冶長,多謝二位賜飯之恩?!?p> 說完公冶長頓住了話頭,有些遲疑的看了一眼趙巖,見到他沒有出聲反對才繼續(xù)道:
“如二位所見,這些小妖都是些不入流的妖物,與我在一起也只是為了混一口飽飯,沒有什么害人的心思?!?p> 隨后公冶長又是一聲長嘆,講起了自己與這些妖獸的過往。
那蝙蝠妖獸名叫白輪,是一只道行只有三十年的小妖。
那兩個小人都是菌人,公冶長給他們一個起名叫谷,一個起名叫粟,也是一些沒什么本事的妖怪,只能對一些意志不堅,神情恍惚之人做出一些蠱惑。
這三只妖怪都是自小就出現(xiàn)在公冶長身邊陪同他一起長大的。
接著公冶長又說出了自己為何可以驅(qū)使這些妖物。
原來,大部分妖物在道行不高,未能修成正果的時候都是無法說話,也無法與人交流的。
可是公冶長確是一個特例,他天生便與常人不同,落地能言,一歲可聽懂禽獸之聲,三歲可通妖獸之言,因此家里人包括他的母親都認為他是個不祥的妖物,所以公冶長早早的就被家人遺棄在了深山之中。
當時公冶長不過三歲的年紀,本應就此餓死在密林之中,也多虧公冶長可以與野獸妖物溝通,這才通過哭聲招來了當時在附近尋食的蝠妖,以及采食野果的菌人。
三妖見到了幼年的公冶長也都心生憐憫,在責怪其家人狠心后,就將他帶在了身邊。
有了蝠妖以及菌人的陪伴,公冶長開始慢慢長大,同時也開始在蝠妖和菌人的勸說下重新回到了人群之中。
不過公冶長在林中過了那么久從未與人接觸的生活,回到人群中時基本已經(jīng)與人族脫軌,完全無法適應人與人之間的交流。
而且林中成長的經(jīng)歷使他沒有機會學的一星半點能夠謀生的技巧,因此出了樹林的公冶長只能以乞討為生。
公冶長在外面乞討了幾年,實在無法維持生計,迫于無奈他只能再度返回林中,繼續(xù)與妖獸為伍。
可是蝠妖和菌人都是一些道行微末的小妖,若是公冶長年齡還小,他們尚能照顧,可是重返林中的公冶長已經(jīng)長成了壯漢,穿衣進食都變成了天大的問題。
無奈,公冶長便只能做起偷雞摸狗,攔路打劫的營生,主要是為了自己能夠填飽肚子,當然也是為了給這三個從小就陪在自己身邊的伙伴找一口吃的。
說完,公冶長又不忘了賭咒發(fā)誓道:
“我雖然一直都在偷搶糧食,但是從未有過害人性命的舉動,我如此的行為也是逼不得已,還請二位不要再難為我們了?!?p> 看著眼前的公冶長和三個頗顯狼狽的小妖,趙巖不禁有些猶豫。
他看出公冶長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這幾個小妖也確實未做過傷人之事,否則他們就不會只是趴在這里狼吞虎咽的啃食這幾張干餅子了。
而且公冶長也沒有存心欺瞞,更沒有想要傷害自己的意思,面對孔丘的固執(zhí)他肯主動退去,且在自己未發(fā)現(xiàn)耳中菌人的時候他便主動將其招出,確實算不上是什么大惡之人。
可是若是真的放過他們,趙巖覺得這似乎又與宗門的教導不符,一時之間趙巖竟感覺自己有點左右為難。
公冶長看出了趙巖的猶豫,立時變得緊張起來,止住了還在啃餅的兩個菌人,不敢再出聲打擾。
到倒是一旁的孔丘,看著公冶長與三個小妖目中流漏出頗多的感慨,最后向著趙巖作揖道:
“看在我的薄面上,請賢弟饒了他們吧,他們也沒有做錯什么,民不為食又該如何呢,說到底他們也不過是為了活命罷了?!?p> 趙巖承認孔丘的話有一定道理,可是又覺得將他們放了,他們難免還回去搶劫別人,沉思了良久,趙巖忽然想出了辦法,對著公冶長詢問道:
“放了你也不是不行,不過你卻要回答我一個問題,我來問你,你能不能準確的辨識方向?!?p> 公冶長沒想到趙巖會有此一問,愣了一下才道:
“我自小就生活在林間,若是無法辨識方向哪里能出的來林子?!?p> “嗯,不錯,那你以后就陪在孔丘身邊,認他作為老師像他學習做人的道理你看如何?!保w巖覺得公冶長也算不得什么壞人,所以打算給孔丘找一個指南針加保鏢。
“極好!”,公冶長聽到有人肯收留自己不禁大喜過望,對著孔丘納頭便拜。
孔丘卻對趙巖的提議吃了一驚,連忙搖頭拒絕道:
“賢弟不可開這樣的玩笑啊,我自己都學藝未成如何能教導得了別人,公冶長你快快起來,我沒能力教你。”
趙巖既然讓公冶長拜師,便已經(jīng)想好了理由,他知道孔丘現(xiàn)在只是學藝未成,日后那可是創(chuàng)立了儒道的一代神人,不能教導,開什么玩笑。
公冶長若是拜在孔丘門下,只會越來越好,絕對沒有無法施教的事情,等到日后孔丘成立儒道,被尊稱孔子的時候公冶長還不知道要怎么感謝自己呢。
想到這里趙巖便對孔丘勸慰道:
“孔兄你過慮了,這公冶長長于山野,沒受過人間的教育,你又曾經(jīng)求學過百家,懂得許多道理,帶著他自然最合適不過?!?p> “而且孔兄你性子堅韌,剛剛受菌人蠱惑之時,我一個修道之人都險些陷入沉淪,孔兄你卻以凡人之軀便可堪破環(huán)境,還能對我出言提醒,這足以證明孔兄你道心的堅定,將來必定會有所建樹?!?p> “在者孔兄你不是一直想濟世為民,為萬民福祉新立一派道統(tǒng)嗎,眼前這窮困之人不正好是你成立道統(tǒng)的基石嗎,孔兄收他在身邊時時詢問不是正好可以了解許多民生的疾苦嗎?!?p> 經(jīng)過趙巖這番巧舌如簧,孔丘不禁陷入了沉思,半晌過后,重重點頭道:
“賢弟說的有理?!倍筠D(zhuǎn)向公冶長正色道:“我可以收你為徒,我也知道你之前的所作所為是為了保住性命,因此可以不做追究,不過若是你真心想拜在我門下,那日后便不得再行雞鳴狗盜之事,你可答應啊?!?p> 公冶長自幼便被拋棄,如今乍聞有人肯收留自己,哪有不答應的道理,慌忙不迭的又拜了幾拜,算是正式成為了孔丘的徒弟。
看著眼前的一幕,趙巖覺得自己好像干成了一件大事,他這也算是給孔子收取七十二門徒提前添了一把火了吧。
只不過想到孔子的門徒他的心中又有些慌慌的,“孔子大徒弟叫啥來著,我記著好像不叫公冶長來著,誒算了,反正這也不是地球,走一步看一步吧?!?p> 給自己的便宜大哥找了一個向?qū)?,趙巖也算是放下了新來,隨后趙巖半囑咐半威脅的恐嚇了公冶長一番,讓他好好為孔丘帶路,之后幾人就正式做了分別。
拜別了孔子,趙巖也不敢再多做耽擱,繼續(xù)向西面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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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翠華峰上,趙巖的草廬內(nèi)
周方正看著桌上的草人拿著趙巖留下的竹簡一頭的黑線,旁邊還站著他的徒弟,收拾的一絲不茍的楚星河。
“駱長老的那五個徒弟什么時候走的?”,周方看著竹簡對著楚星河詢問道。
“師傅,他們當天下午就走了,那時趙巖還在翠華峰上,未曾離開?!?p> 楚星河知道周方是想看看能不能通過幾人將趙巖帶回,便提前說明了幾人出發(fā)的時間,示意周方幾人恐怕無法碰面了。
“嗯。”周方點了點頭。
楚星河接著問道:“需不需要我現(xiàn)在就離宗出去找他,現(xiàn)在他應該還未能走出多遠,若是運氣好的話應該能找到他。”
“不用了。”,周方搖了搖頭拒絕了楚星河的提議,“現(xiàn)在吳長老受傷昏迷,宗內(nèi)修士實力不足,而且最近各種妖物又不太安分,動作頻頻,此時不是讓你離開的時候?!?p> 自從上次被趙巖戳破了心中的念想后,周方便解開了成仙的心結(jié),再度恢復了作為宗主的精明。
“不過,吳長老的床前也不能沒有弟子,否則若是他半道醒來恐怕又會憂心忡忡不利于傷情,我記得她還有個女徒弟,最近怎么樣了?!?p> “師傅說的是,吳長老還有個女徒弟叫琦姜,因為修煉刀峰劍岳訣的緣故最近一直都在斷情峰上修煉,之前師傅說要阻斷消息的傳出,我就讓徐長老將琦姜拖在了斷情峰上,她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吳長老的事情呢?!?p> 聞言,周方輕輕點頭,輕嘆一聲道:“讓他回來吧,沒一個能讓人省心的?!?p> 周方和楚星河轉(zhuǎn)身離去,同樣離開的還有趙巖的那個被周方緊緊的握在了手中的分身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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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經(jīng)過了十幾日的飛行,趙巖終于到達了秦國與西戎的邊界。
看著茫茫的草原,趙巖才發(fā)現(xiàn)這西戎與自己的想像并不一樣。
面對著這么一大片的茫茫草海,自己根本不知道該飛去哪個方向,更不知道該到那里采藥。
搔了搔頭發(fā),趙巖感覺有些苦惱。
就在趙巖浮在空中仔細觀察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了鼎沸的人聲。
趙巖四下尋找了一番,這才發(fā)現(xiàn)聲音并不是來自趙巖的四周,而是來自他的腳下。
趙巖好奇的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下面居然有個熙熙攘攘的坊市,只不過這坊市與趙巖平常所見并不相同,其中混雜著穿著各種服裝的修士,甚至還有一些凡人。
趙巖看到如此怪異的坊市也是有些好奇,想著反正暫時沒有頭緒,便抱著問路的想法,落入了坊市。
落下云頭,趙巖剛想問路,沒想到就在這時,一只大手忽然從后面伸出,按住了趙巖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