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金臺考場上,十多名儒生圍在陳平身邊,大聲贊嘆。
“好一幅《乞銀帖》,生平未見之好帖!”
“此貼妙極,當(dāng)為案首!”
“朝見此帖,夕死可矣!”
眾儒生看向陳平時面露崇敬之情,看向考案上的《乞銀帖》時眼中又顯狂熱。
若不是書帖墨跡未干,他們定會把《乞銀帖》搶過來仔細(xì)觀摩一番。
而剩余那些離陳平較遠(yuǎn),看不到書帖的儒生則是各種酸澀艷羨。
他們身處考場,又未交卷,怎么也得顧忌一下高臺上的各位大人才是。
還有一人,更是憤慨而又驚恐。
沒錯,說的就是金益。
他自知書法造詣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真正的高手,考前各種請托,考中又是絞盡腦汁使盡手段,好不容易才造出偌大聲勢,有望一舉通過童試,甚至有可能奪得案首。
萬萬沒想到,耗費這么多功夫,最后卻因為陳平莫名其妙的蕭瑟氣息和不知水平高低書法而毀于一旦。
眼看要為人作嫁衣裳,他心中的憤慨和驚恐自然不用多說。
此時的他,提刀砍了陳平的心思都有了,只是因為膽氣不夠而實施不了罷了。
至于高臺上各位大人,除了某人之外,多數(shù)都是心中好奇,翹首企盼等待那所謂的絕世好帖。
但是面上,他們還能保持矜持坦然。
既然是來考取童生的,那書帖早晚要送到他們手里任他們點評才是,他們又何苦急于一時。
可惜好事多磨,他們想看到《乞銀帖》并沒有那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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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墨跡干透,陳平卷起書帖,在一群人驚訝不解的目光中塞到孟壽手里。
“無奇老哥,你這是做什么?”
孟壽滿頭霧水,不明白陳平為什么把《乞銀帖》塞給他。
陳平表情輕松地道:“此帖名為乞銀帖,算是老哥我借長生你100兩銀子的欠條吧。你先收著,等將來老哥我賺到銀子再還你?!?p> “欠、欠條……”
孟壽平時也算能言善辯,但這個時候,他卻是張口結(jié)舌,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也太荒唐了吧?”有人替《乞銀帖》打抱不平,“如此絕世好帖,竟然只被當(dāng)做欠條來用,真是暴殄天物??!”
陳平淡然道:“所謂書法,本質(zhì)不過是日常所用罷了,當(dāng)做欠條只是歸其本質(zhì),又怎么能稱得上暴殄天物呢?
喏,長生你且收著,老哥我這就回去想辦法賺銀子還你。”
孟壽驚問:“怎么,無奇老哥你不打算考取童生了?”
陳平聳肩攤手,灑然道:“科場遍地荊棘,老哥我一沒那本事,二也耐不住寂寞,就不跟著你們湊熱鬧了?!?p> 僅止是第一場童試就被玩出這么多花樣,后面的院試、鄉(xiāng)試、會試、殿試還不知道會有什么鬼域伎倆等著。
他原本以為特效金手指能起點作用,卻沒成想,只是來了一首《二泉映月》的BGM,然后給寫出來的書帖打上點好看的特效,剩下的就沒了。
連特效金手指都指靠不住,他一個無根無底的穿越者,能在這黑漆漆的科場里翻出什么浪花來?
還不如早點放手,尋找其它門路求道長生。
也省得不知道被哪個記恨,招惹下天大的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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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確實是這么想的,但其他人卻不這么看。
“有如此高絕書法,竟然還說只是湊熱鬧,那我們這些人,豈不是要被無奇兄你給活活羞殺?”
有人酸話連篇。
“志向高潔之人,天下哪里都可去得,陳兄,小弟支持你!”
有人莫名感慨。
“這是100兩銀子的欠條?孟長生,我出10000兩銀子買你手里這張欠條?!?p> 有人歪樓,然后樓就歪倒了。
“我出兩萬!”
“五萬!”
“如此傳世名帖,你們才出五萬兩銀子,還真是目光短淺。孟長生,若你肯放手,我錢家出十萬兩紋銀,外加聚賢街一間貨棧?!?p> “要我說,你姓錢的也不算豪氣,我成家……”
“住口!”孟壽怒發(fā)沖冠,睥睨群雄,“你們喊來喊去,拿的銀票還不是我孟家票號出具的?
論起有錢,你們幾家加起來也比不上我孟家。
但是……”
他話鋒一轉(zhuǎn),“但是銀票再多,又如何能跟陳兄前程相比。
陳兄書法高絕如此,詩詞歌賦水平定然不差。
若是陳兄能仗此《乞銀帖》拿下童試案首,之后的院試、鄉(xiāng)試、會試、殿試定然一路高中。
到得那時,你我等人收獲一名狀元同年,價值豈是收獲區(qū)區(qū)幾十萬兩銀票能比?”
不等別人開口,陳平自已搶先反對,“哎,我說孟長生,你這安排得也太想當(dāng)然了吧?”
加了特效的《乞銀帖》自然是高妙無比,但問題是,想拿狀元只靠這一幅《乞銀帖》絕對不夠。
不對,別說狀元,就連童試案首都拿不下來。
特效金手指的效果不夠給力啊。
除了陳平,還有別人看出了問題所在。
“孟兄,陳兄書法雖然精妙,但是那些人未必肯認(rèn)吶!”
“那些人”指的哪些人,大家全都心知肚明,所以這話一出,剛剛被孟壽扇動的眾人立刻冷靜了下來。
又有人道:“只憑書法而論,孟兄你的水平比那紈绔子金伯利不知強(qiáng)出多少,但最后結(jié)果不還是你被評為丁等,而金伯利評為甲等?”
孟壽雙目圓睜,面覆寒霜,決然道:“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一群跳梁小丑還真能把持舉制不成?
我的書帖被他們強(qiáng)行打落丁等也就罷了,畢竟是因為自已水平不夠突出。
但要是連陳兄的這幅《乞銀帖》也要被他們埋沒,那可就別怪我出狠招,一舉收拾那些丑惡小人了。”
“難道……孟兄你打算做那件事情?”
一名圍在陳孟兩人身邊的儒生面現(xiàn)驚訝之色。
孟壽決然點頭道:“沒錯,就是那件事情!”
眾儒生面面相覷,臉上的表情很快由驚訝轉(zhuǎn)向狂熱,看起來就像準(zhǔn)備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樣。
陳平聽得糊里糊涂,忍不住插口問道:“喂,什么那件事情,你們這是準(zhǔn)備做什么呢?”
“抬圣像,向啟陽太守請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