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外援
郁歡居高臨下地看著郁嫣然,手里忽然卸力,五鳳掛珠釵滑落在地,發(fā)出清脆的哐當聲,她嗓音慵懶,滿目譏諷,“你胃口挺大,三百兩銀錢還不知足,那便加上這支珠釵,總不算虧了你?!?p> 她的金銀首飾都是由專門的匠人負責打造的,無一廉價,她雖不知其具體價值,但以其色澤、工藝來看,這支珠釵的價值絕不在三百兩銀票之下。
孤零零躺在地上的珠釵刺紅了郁嫣然的雙眸,她緊捏衣袖,一字一句道:“我不是沿街乞討的…”
話還未說完,又聽見郁歡清冷地開口:“怎么?還嫌不夠?”
“郁歡你放肆!”郁弘震怒,他僅作為旁者看著都覺得恥辱,更別說嫣然這個當事人心里該有多酸楚了,“老子還沒死,這郁家怎么也輪不到你說話。你個畜生,這是你親妹妹,你怎敢如此羞辱她!”
他記得從前郁歡和嫣然兩人是很要好的,不知從何時起,郁歡開始變得伶牙俐齒蛇蝎心腸,全然不把他這個父親放在眼里。
“我看父親還沒上年紀怎么也開始糊涂了?!庇魵g漫不經(jīng)心地回原位坐下,唇角微微上揚,言語犀利,“且不論安歌,便是那些旁支的姑娘,也都比郁嫣然更有資格稱我一聲姐姐。還有,我說過您若是始終偏心這外室,那便盡早出去自立門戶,您莫不是又忘了?!?p> 她剛過及笄之年,正是談婚論嫁的年紀,其實在郁家不該有這般話語權的,以老夫人為首,往下數(shù)她是得依著郁弘的。
但她經(jīng)歷了十年的磨礪,領兵掌權多年,周身的那股氣勢僅是往那端端一站,便叫人情不自禁以她馬首是瞻。
她本身也是習慣了判人是非和生死。
一直悶不做聲的二姨娘眼里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就連老夫人的神情也有些奇怪,眸底逐漸帶上幾分考究。
這時,門外傳來丫鬟的叫喊:“九皇子到?!?p> 廳內眾人急忙起身迎接,老夫人顫顫巍巍地扶著老嬤嬤的手臂,不動聲色地看著疾步走來的男人,“見過九皇子,您這忽然來訪,府里也沒個準備,恐有怠慢?!?p> 顧繹心拱手以作禮數(shù),而后目光緩緩挪至郁歡身上,心底頓時涌上一陣驚艷,他斂了心神,戲謔道:“看來我來得還真不是時候,一日不見郁小姐,可真叫我刮目相看,你總是能給我不少驚喜呢?!?p> 不得不說靛青色很襯郁歡,本是老氣橫秋突顯沉著穩(wěn)重的顏色穿在她身上,卻是削弱了那艷麗的五官所帶給人的沖擊感,妖媚中徒添幾分端莊大氣,一眼便惹得人挪不開視線挪不動腳步,恐怕她只要勾一勾手,這須句京的不少公子哥都得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為她魂牽夢縈赴湯蹈火。
他從前怎么從未發(fā)覺她的美呢。
郁弘聞言像是找著了可以仰賴的大樹,雄赳赳地高仰著頭顱,中氣十足道:“讓您見笑了,全怪我教子無方,平日里對郁歡有失管教,才讓她這么不知禮數(shù)分寸,滿嘴胡話狼心狗肺?!?p> 他瞧著九皇子的意思是聽見了郁歡說得那些話的,而且九皇子不待見郁歡一事人盡皆知,他現(xiàn)在添油加醋把九皇子也拉進這事里來評理,就不信郁歡還能這么硬氣。
郁歡置若罔聞,一副把郁弘當空氣的模樣,她掀了掀眼皮,漠然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不知道哪來的風把你刮來了。”
莫不然顧繹心還想在這事里橫插一腳不成,想幫著郁嫣然說話,也得看她樂不樂意,誰沒有個外援啊。
雖說現(xiàn)在的宣佩玖實力是弱小了些,但只要讓他記恨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出幾年,他定把顧繹心按在腳底摩擦,比捏死一只螞蟻還要簡單。
“正巧路過?!鳖櫪[心隨意道,撩袍落座,眼神一刻也沒離開過姑娘,“這三伏天是把人熱得夠嗆,你妹妹心善,倒是懂事,直接把人推湖里清涼。”
他本不想也不該摻和這件事的,但他忽然有些興奮,迫不及待地想看見郁歡窘迫的模樣。
瞧著郁嫣然委屈巴巴啜泣連連,他竟莫名有些希望郁歡也能夠掉眼淚,姑娘可憐地柔聲喚他,想想便讓他覺得新鮮。
話音剛落,郁弘一臉小人得志的神情,添油加醋道:“安歌素來乖巧,這般行事定是被她教壞了,還是您明事理,不然今日定讓她把黑的都說成白的?!?p> 天家的人哪個不是說一不二,就算天家要插手的是官員的家事,那還不是天家一句話的是,錯了也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