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西被帶著見了楊家的當(dāng)家夫人李氏。楊家的當(dāng)家人叫楊鴻儒,妻子是漢家女李氏,卻也娶了兩個當(dāng)?shù)毓媚镒鲦?。一位是哈尼族的沙帕,一位是傣家女玉兒,三個女人一共生了三男,三女,算是人丁興旺。
李氏已經(jīng)有四十歲了,保養(yǎng)得當(dāng),一派當(dāng)家夫人風(fēng)范,兩個妾規(guī)規(guī)矩矩。沐西見到李氏時,心里妻妾斗的場面瞬間消失。沐香簡單說過楊家內(nèi)宅“夫人掌管整個家,兩個妾主要是干活,家里請了四個幫工,你去了聽夫人安排就是”
李氏見到沐西很謙和,上前拉著沐西手看了看:“倒是個干凈玲透的,以后辛苦你了。咱們家有四個幫工,算上你五個。不過王大娘年齡大了,她帶帶你就要回家看孫子了。我讓玉兒帶你去見見王大娘”
沐西忙行了一個萬福禮跟著玉兒下去。王大娘年齡的確老了,微微有些駝背,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但上下都梳理的很干凈。
沐西覺得宅子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團(tuán)和氣,王大娘總是笑瞇瞇的,玉兒和沙帕不善言,卻很能干。其余三個幫工兩個漢族一個傣族,楊家的菜依舊以漢族生活習(xí)慣為主,但也融合了傣族哈尼族等特色。
沐西來正趕上楊家為快要出征的馬幫準(zhǔn)備路上的食物。馬幫出發(fā)不說帶上多久的儲備,十來天的是有的,也要看一路上有沒有村寨,如果村寨少會多帶,村寨多帶的就少,他們會用錢買或東西換補(bǔ)給。
很多村寨藏在深山或偏遠(yuǎn)的地方,吃口鹽都要跑很遠(yuǎn),路遇馬幫他們是非常愿意用糧食家禽與他們交換的。
楊家的馬幫漢人多,他們主要帶大米,當(dāng)然也會帶除了腌酸菜干、干菜、臘肉外的粑粑,耳塊、耳絲等物。沐西覺得粑粑就是餅之類,大家叫粑粑那就是粑粑。楊家做的有面粉的,玉米粉的和大米的。
王大娘帶著她們先做的是玉米粑粑,只不過就是做玉米餅,個不大有碗口大小,做出來的粑粑晾干了就能在路上煮一鍋菜湯泡著烤著吃了。這樣的粑粑不易變質(zhì),保存時間長。面粉做的粑粑就像干面餅,沐西覺得就是。大米面是糯米和大米混合的,里面還加了臘肉丁和火腿丁,咸味。樣子是三角形,據(jù)說烤出來外面酥脆,里面軟糯特別好吃。
“這些啊是給漢子們在路上吃的,粑粑啊還有很多種做法,喜洲的粑粑最好吃,跟我們漢家做的蔥油餅類似,也是咸甜味兩種,版納的是粘大米加紅糖蒸出來的,各地由各地的口味,咱們這兒哪兒的人都有,各地的粑粑倒是學(xué)了七七八八,以后咱們慢慢做?!蓖醮竽锸沁@樣解釋的。
耳塊耳絲原料一樣,粘性大米泡好蒸七八成熟搗成糊狀,用手揉搓成磚塊狀,切成片叫耳塊,切成絲叫耳絲。呵呵,曬干了就是很好的干糧。這些都好做,只要有力氣就行,楊家這幾個幫工力氣看著都不小,沐西只能吐槽——女漢子!厲害!
大家好像都很喜歡吃酸,腌酸菜家家必備,也是馬幫必備。所以腌制酸菜是經(jīng)常的事,傣族姑娘陳蓮腌得最好,沐西看著酸菜都是她和玉兒做。作為楊家的妾,干得幾乎與沐西他們一樣。娶了妾不但陪睡生娃還是干活,該怎么說?
姨娘的概念在沐西心中重新做了定位。沐西跟著上手做,原主經(jīng)常干農(nóng)活體質(zhì)很好,她有做飯的功底,王大娘指揮,很快沐西做得又快又好。王大娘是不住點頭,“你這丫頭好!是個干活的好手!”
沐西心里哀嘆,誰想干活了?這不沒辦法嘛!馬幫要準(zhǔn)備的臘肉和干巴是在冬季做的,干巴感覺就是牛肉干嘛,她還在大理買了好幾斤這東西。不過與她看到的這個有些不同,她買的叫火燒干巴。經(jīng)過烘烤再加工的,他們做出來的是原始的。
一根根手指長,樣子像茶樹菇,火柴粗細(xì),枯樹枝般顏色。沐西嚼了一根,味道很好,據(jù)說做法很講究,沐西決定到了冬季是一定要學(xué)學(xué)的。
豆豉,干菜,干辣椒,鹽巴,茶……楊太太指揮著眾人將準(zhǔn)備的東西全部堆放進(jìn)一間庫房似地屋子。
楊太太經(jīng)常來后廚看看,很平易近人,偶爾還會問問沐西家里情況。即使楊太太和氣,兩個妾依舊大氣不敢出,所以這世上就沒簡單的人!
楊家沒出嫁的女孩也是經(jīng)常來的,她們看似在跟著李氏學(xué)著管理家務(wù)。碧君文君就是楊家的小姐,楊家的少爺不是跟著楊老爺學(xué)生意就是去上學(xué),沐西是很少看到。
經(jīng)過一個月的觀察,沐西認(rèn)為,只好好好干活,主家對你就是和和氣氣。不好好干,誰也不會沒事養(yǎng)著你。沐西首先贏得了王大娘的認(rèn)可,即將接手王大娘工作的王嬸對沐西是滿意的。有一個好得力助手她會省心很多。
“我看以后著力培養(yǎng)沐西廚房工作吧,她做飯有自己的門道,你對她上上心,以后就是你的好幫手”王大娘對王嬸道。
“是嬸子,只要她用心學(xué),我是一定好好教的?!蓖鯆鸸ы樀?。
沐西能感覺到三嬸和王大娘對自己的用心,對方在付出,沐西只得拿出全部心思學(xué)。這是一個全新的飲食世界,是她不曾熟悉的世界。她要從味蕾上熟悉它,接受它,認(rèn)知它。
一碗米線,可以變換多種口味,王嫂信手拈來,就那一連串的動作沐西都要學(xué)上陣子,你一遲鈍,就影響到了米線的口感,一個度的把握不是說能就能。好在她覺得自己記憶非常好,將王嫂的動作化作妙來計算,用料用刻印在腦袋里。
她有超強(qiáng)的記憶,有敏銳的味覺,有犀利的眼光,這些是沐西慢慢體會到的,她覺得與自己的神魂強(qiáng)有關(guān)。
沐香帶著小女兒玉珍過來看過一次沐西,問問適應(yīng)不適應(yīng)。沒什么不適應(yīng),如果不是為了那四只鬼她干嘛要那么辛苦!
隨后沐陽過來看她,抓了十幾只竹雞送給楊家。正好楊鴻儒在,楊太太便開口詢問:“你們今年跟著哪個馬隊選好了嗎?”
“阿爹今年想跟郭家走”沐陽回答。
“老瑪?shù)墓覇??”楊鴻儒問?p> “是”
“他們走的也是越南,有什么需要可以去鋪子,錢不富裕賒欠也可”楊鴻儒道。
沐西一聽還有這好事?感覺他們都很好啊,是不是這里的人都和善?出來問沐陽,沐陽輕笑:“當(dāng)家的老爺太太為了籠絡(luò)人心對下面人是很好的。這是相互的事,不然我們怎么盡心竭力為他們做事?”
原來如此,就說能將生意做大哪有簡單人!“大哥要賒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