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會再次忘記你嗎
“看她掙扎也沒什么意思了,把她弄下去吧?”男人將自己的口罩捂的更嚴(yán)實(shí)些。
夏茗希從回憶中被喚醒,手臂上的疼痛是如此的真實(shí),夏茗希被踩傷的右手重新握上欄桿,企圖自救。
正在拼盡力氣向上爬的夏茗希突然如同有心靈感應(yīng)一般慌張的看向那三人的方向,在那里,南鈞黎正站在他們的身后,左手的折扇緩緩打開。
“南鈞黎!”
南鈞黎一頓,有點(diǎn)忐忑期待的看向夏茗希,見夏茗希確實(shí)是在看著自己,有些不敢相信的向夏茗??拷藘刹健?p> “我還可以堅(jiān)持,拜托你,別出手?!毕能V滥镶x黎剛才那動作的含義,擔(dān)心他如同三年前那般再次動手,緊忙說道。
“她在說什么?還有這么理直氣壯的拜托我們不能出手的?”虎子覺得這小姑娘挺有趣,笑得直拍欄桿有些不能自己。
南鈞黎沒有說話,回避了夏茗希的目光,他們都心知肚明,夏茗希說到底也只是個女生,在這種環(huán)境下怎么可能還堅(jiān)持的了多久。
那領(lǐng)頭的人似乎也受夠了這無聊的游戲,從口袋中抽出一把小刀,走向夏茗希。
“你這女孩挺可惜,我也不想殺人。這樣吧,給你一次選擇的機(jī)會,你想自己掉下去,還是我來一根根割斷你的手指?”男人拿著小刀,一次次的貼近夏茗希的手指,像是恐嚇般的壓低著聲音說道。
夏茗希的手臂還在用力,肩膀聳起,向上爬著,男人無奈的嘆了口氣,將刀輕劃過夏茗希的手,下一秒除了拇指以外的四指頓時鮮血淋漓。
“啊?。 蔽逯高B心,只有此刻的夏茗希才知道那順著血液直達(dá)心臟的痛楚是何等的令人崩潰。
南鈞黎紅著眼,一步步的向這面走來,眼底的濃濃殺意已然壓制不住。
“我沒下死手,至少骨頭,筋什么的都還沒斷,這是你有些讓我們刮目相看的獎勵,所以不要逼我,最后給你三個數(shù)的時間?!蹦腥税淹嬷〉叮唤?jīng)心的說道。
“三……二……”男人拉長聲音,全然不知自己即將面臨的事。
“對不起?!痹诘箶?shù)到一之前夏茗希聽到了南鈞黎夾雜在風(fēng)聲中的聲音。
“不!”
南鈞黎最終還是出了手,夏茗希感受到了滾燙的液體濺到了自己冰涼的臉頰上,燙的她渾身一顫,她努力讓自己忽視掉空中彌漫的血腥味,不讓自己去想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剩下兩人在意識到事情不對的第一時間轉(zhuǎn)身逃上了車,干他們這一行的,沒有什么所謂的情誼,只要自己活著就足夠了。
夏茗希聽到了車門被拉上以及車啟動車的聲音,夏茗希倒是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們倆能跑走,不能讓南鈞黎承受的更多了。
沒有了阻攔,夏茗希在數(shù)次險(xiǎn)著掉下后這才十分艱難的爬了上來,刻意去忽略不遠(yuǎn)處的那具軀體,靠在了一旁的車上,南鈞黎心疼的看著渾身是傷的夏茗希,又無法觸碰到她。
“那個男人……”
“死了?!?p> “那其余兩個人呢?”夏茗希緊張的看向南鈞黎。
“跑了。”夏茗希有些不知所措,這算不幸中的萬幸嗎?
“他們都不重要,茗希你先把電話給我,是120對吧?”南鈞黎蹲在夏茗希身前,抬起的手不知道如果去做。
夏茗希右手的小臂滿是血痕,手心手背上血肉模糊,左手因?yàn)椴葌呀?jīng)青腫起來,臉上的血跡也分不清是誰的。
“我不打,你先告訴我,你會怎么樣……”夏茗希捂著手背上的傷,急切的問向南鈞黎。
南鈞黎只是沉默的拿起掉落在一旁的大衣為夏茗希重新披上,一言不發(fā)。
“會消失嗎?”夏茗希忍痛抬手抓住了南鈞黎的手腕。
果然,觸碰到了。
南鈞黎一驚,站起向后退了兩步企圖躲開夏茗希,夏茗希即使被帶倒在地也不肯松開南鈞黎,南鈞黎見她跌倒又緊忙走回來蹲在地上。
“果然,血可以讓你實(shí)體化,那次點(diǎn)滴時的事也不是巧合,對吧?!毕能?隙ǖ恼f道。
南鈞黎知道已無法再掩藏,便回到夏茗希身前,用右手將夏茗希扶了起來,夏茗希兩只手死死的拽著南鈞黎的雙臂,生怕他一個不留意又失蹤了去。
在南鈞黎的哄勸下,夏茗希這才將手機(jī)交出讓南鈞黎撥打了120,隨后兩人再次陷入沉默。
“南鈞黎?!?p> “我在?!?p> “你會有什么懲罰……”夏茗希說的是什么,南鈞黎心知肚明。
“我不知道?!蹦镶x黎只能這么說。
“我會再一次忘記你嗎?”夏茗希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顫抖的問出了這句話。
“!”
南鈞黎難以置信的看向她:“茗希你…你剛才說什么?”
“求求你,別再從我的世界里消失了?!毕能:莺莸囊г谙麓缴?,她在強(qiáng)迫自己清醒。
遠(yuǎn)處救護(hù)車的警笛聲漸漸靠近,夏茗希抬手撫上了南鈞黎的臉,盡管手心的傷口使夏茗希除了疼痛幾乎無法感受到其他,但這份確確實(shí)實(shí)的真實(shí)感卻讓夏茗希揚(yáng)起了笑容。
好溫暖。
“南鈞黎,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吧?”夏茗希雙手拽著南鈞黎的衣口,努力的坐起身子靠近南鈞黎,想要去擁抱他。
南鈞黎看到夏茗希眼中的哀求時便知道自己無法再像之前那樣不停劃清兩人的關(guān)系了。
南鈞黎這次沒再逃跑,張開了懷抱擁向夏茗希:“茗希,我……”
話音未落南鈞黎憑空消失,夏茗希抱了個空,整個人失去平衡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下巴蹭在地上,冒出了絲絲血珠。
“南……鈞黎?”夏茗希視線模糊,最后看著穿著白衣的救護(hù)人員抬著擔(dān)架跑了過來。
南鈞黎,我該怎么樣才能不忘記你……
夏茗希,從小便是“別人家的孩子”,懂事聽話不吵不鬧,成績好長得又可愛。所以從小學(xué)開始,家長們就將夏茗希的名字不定時的掛在嘴邊講給自己的孩子聽。
但只有夏茗希才知道,自己過得并不幸福,母親臥床不起,父親沒錢又好面子,沒有錢了或是在外不順心,回家便毆打夏茗希。
年幼的夏茗希曾想過將這件事告訴了母親,但看著母親日漸消瘦的身體,夏茗希終究沒能說出這件事。
母親死后,父親開始變本加厲,夏茗希甚至不敢回想最痛苦的那段日子里所經(jīng)歷的事。
那里是地獄。
父親究竟是從何時開始收斂的呢?
啊,對了,是初三。
夏茗希成績一直是名列前茅,連班主任和各科老師都對夏茗希十分疼愛看好。
還記得初中那段時間,每當(dāng)考試過后,班主任便會拿著夏茗希的成績單在自己的辦公室里不停炫耀。
夏茗希揚(yáng)起那個熟練的無法再熟練的假笑,接下了老師們的所有贊賞和同學(xué)們嫉妒的目光。
她明媚的笑著,寬松的校服下是滿是淤紫打痕的身體,而這傷痕累累的軀體下,是一顆破碎不堪的心。
但初三那年一切似乎都發(fā)生了變化,她成績開始變得飄忽不定,上下波動極大,父親在初三那年也幾乎沒有再毆打過夏茗希。
在最后的中考時,夏茗希發(fā)揮失常了,比預(yù)計(jì)分低了近50分。
夏茗希還記得班主任拿到成績單時,那張瞬間變得鐵青的臉,還有同學(xué)們那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
但夏茗希沒有絲毫的難過,不如說她從來沒有這么放松過,她第一次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得那般燦爛。
她究竟是為什么笑得那么開心?夏茗希努力回想著,企圖找回那藏匿于深處的回憶,啊,她想起來了。
是拿到成績單的那天……
“茗希,是在下的錯?!蹦腥擞行﹥?nèi)疚,一個一米九幾的人缺像個犯了錯的孩子緊張的站在夏茗希面前。
“你也知道怪你?”夏茗希拿著成績單,坐在學(xué)校的噴泉旁。
“抱歉,在下不該在你如此重要的日子里惹出這般麻煩?!?p> “錯了就要有懲罰?!毕能R姇r機(jī)成熟,將話題帶了過來。
“悉聽尊便,絕無怨言。”男人收起折扇,認(rèn)真的看向夏茗希。
“那我就罰你…永遠(yuǎn)呆在我身邊吧?!?p> “???”男人愣了片刻。
“怎么?后悔了?”
“沒有,這是在下的榮幸?!蹦镶x黎笑道。
“這還差不多。”她兩條腿在空中擺動,瞇著眼笑的像只得逞的貓。
能遇見你真是太好了……
等等,究竟是什么時候認(rèn)識的?夏茗希將記憶繼續(xù)向前追溯,最后停在了初三剛開學(xué)不久。
初中的夏茗希因?yàn)槌煽儍?yōu)異,直接被老師選為班長,但夏茗希本身便不愿與人交流,再加上家里的壓力,夏茗希在初三那年以“學(xué)習(xí)壓力大”為由,推掉了班長一職。
班主任雖然有些不滿,但看在夏茗希成績的份兒上,最終還是笑著答應(yīng)了。
夏茗希推掉這個職位后,談不上輕松也談不上舒心,感覺和往常也沒什么區(qū)別。
“喂,夏茗希,聽說你不當(dāng)班長了?”夏茗希沒錢住寢,所以每天都要回來,這條小道也就成了夏茗?;丶业谋亟?jīng)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