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嘩然,一手持劍,一手點著火把的一眾弟子已經(jīng)忘記了向他們的敵人發(fā)出攻擊。無不呆呆地看著二長老落地之出,斷樹下二長老艱難的支撐著起身,一口逆血哇的噴出,頓時整個人都萎靡了不少。
右臉深陷的他,顫顫巍巍帶著幾分驚懼道:“碎空拳……”
“不錯,我已然是手下留情了不然你以為你還能站起來說話?!敝姓胶偷穆曇粲∪肓嗽趫龅拿總€人耳中,這話沒有半分嘲笑之意,只不過是在說一個在簡單不過的事實,到底是何人有此氣魄?
簡單的藍布粗衣,高大魁梧的身軀,黑衣蒙面,這就是那雙大手的主人。他雖傷了二長老卻已落入了六元劍派的重重包圍中,但負手而立的他依然沒有慌亂的樣子。
二長老齜牙咧齒道:“出云余孽竟然還敢橫行江湖。”
大聲喝道:“眾弟子,結陣伏魔?!币匀A燁三位親傳弟子為首,楚知尋、白練為輔的六元劍陣瞬間而成,但敢來六元劍派搶人又怎會沒有一點準備?
暗林中人影閃爍間,比之六元劍派足足多出一半的黑衣人將他們反包圍,這些黑衣人個個高大強壯,所持武器無一不是巨斧、闊刀之類的重兵器。
大長老的眉毛已經(jīng)擰成了一條線,這條線有些粗,有些斷斷續(xù)續(xù)的,“閣下到底是何人?”
在他們列陣之時,那黑衣人就已經(jīng)來到尹辭面前迅速封住了尹老頭與他的穴道,死死捂住師父胸口的手已被滾燙的鮮血染紅。
黑衣面露沉重道:“沒有時間與你們廢話,我此番出山就是為了帶他二人離去,讓路吧!”
大長老道:“你們既然使得是出云宗的功夫,在下又怎可放你輕易離去?!?p> 黑衣道:“那便戰(zhàn)吧!”話落雙方紛紛抽刀拔劍,瞬間便在這個山野暗林中打做一團,不過此刻的情勢卻是完全顛倒過來,六元劍派一眾弟子完全是被黑衣人群起圍攻。
眼看形勢岌岌可危,不料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身影在場中一閃,掠起地上插著的鐵劍,輕叱道:“別打了都住手?!甭曇羟謇?,赫然是慕容雨兒現(xiàn)身于尹辭身前,面對著無數(shù)人的她,橫劍于自己脖頸前,注視著兩位長老道:“放他們走。”
饒是見慣無數(shù)生死的大長老都驚乎道:“雨兒,快把劍放下,一切都好說?!蹦饺萦陜嚎墒橇獎ε傻奈磥?,容不得她有一點損傷。
慕容雨兒根本不管其他人,一雙眼睛只望在尹辭身上,心中充滿擔憂又是痛惜。手上微微用力,白如羊脂的脖頸間流下絲絲血,在這黑夜里是那樣的刺眼,“我說讓他們走……”聲音無比的堅決,仿佛只要得不到答案她的手便能在用力些。
大長老驚乎道:“好好……我讓他們走?!睋]揮手示意一眾弟子退開,黑衣人中立馬上來幾人將尹辭師徒抬走,為首的那位身材高大的黑衣人輕笑幾聲道:“小女娃不錯,不愧是慕容清的女兒?!贝笫忠粨]道:“我們走?!边@群黑衣人開得快去得更快,轉眼間便消失無蹤。
慕容雨兒手中長劍“哐啷”落地,整個人似丟了魂般向著暗林外走去,夜涼如水,更顯得她形單影只。
出了暗林處,極速奔襲的黑衣人都在一條小溪邊停下了腳步,為首那黑衣道:“快把他們放下,難兒敷藥,其余人警戒?!焙谝氯酥熊S出一人,而為首的那位黑衣人卻是盤膝坐到尹老頭身后以內力灌注到尹老頭體內。
小溪潺潺流水,不知過了多久臉色蒼白的尹老頭悠悠醒轉,慢慢睜開了些許眼睛“師兄,我知道是你不用在白費力氣了,我已是油盡燈枯了。”
那盤膝而坐的黑衣人,在尹老頭叫出那句師兄的時候魁梧的身體竟是一顫,眼中追憶之色甚濃,手中卻依舊沒有聽下動作。
尹辭雖受劍但并不致命,他緊緊抓著師父的手道:“師父……師父你怎么樣?”尹老頭輕拍他的手背已視安慰。
偏頭道:“師兄,夠了,你知道你這樣做除了浪費內力之外沒有任何效果?!?p> 那黑衣人一把扯下臉上面巾,露出一張濃眉大眼、異常樸實的臉沉聲道:“我不管。”
尹老頭微微一笑道:“到了我們這把年紀多活一天都是賺到了,對于生死之事應當是看開了??!”頓了頓又道:“當年之事我并不怪你與師父,替我給師父帶句話,就說我不孝這么多年沒能在他老人家身前侍候。”
那魁梧的黑衣人也是紅了眼眶,嘶啞道:“師弟,你真的不怪我們嗎?”尹老頭微微點頭默認,隨即看向尹辭,一張老臉上堆滿了笑容。尹辭抓著師父的手更緊了些,慌亂而又帶著幾分哭腔道:“師父你一定不會有事的,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p> 尹老頭伸手拂著他帶淚的面龐道:“傻孩子這世上哪有什么長命百歲呢?”
尹辭面露痛苦之色道:“師父,本來不該是這個樣子的,本來是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都是我的錯,是我鬼迷心竅偷學功夫?!?p> 尹老頭蒼白的臉還是帶著微笑,仿佛要把過去幾年間所有積著的笑一次釋放完。“孩子,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在做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我并不怪你,你也不要心懷愧疚,你一定要堅強的把人生的路走下去。”
“師兄?!?p> 那黑衣人伸手抓著他的另一只手湊靠近了些:“他是我唯一的弟子,我走后就托付給你了。”
那黑衣人欲言又止道:“這是自然?!币项^靠著師兄身子抬頭看著天空,夜色冰涼,滿天星光閃耀,用盡最后一口氣悵然道:“今夜的星空還不錯,只是比起咋們出云宗忘我峰的還是差些意思的……”說罷緩緩閉上了眼睛,仿佛睡著一般,慈祥而又安靜。
尹辭早已頭伏在地上哭泣無聲,兩只手搭上了他的肩,他回頭一看,卻是何難、方鴻鵠二人,驚乎道:“是你們?!毖矍耙缓诰痛瞬恍讶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