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惡毒
等上官睿再見到江鳳歌時已經(jīng)是五六日后了,她的腳剛好了一點,卻非要策馬,一旁的婢女著急的勸說,“郡主,您腳傷還沒有徹底好,現(xiàn)在可不能上馬啊。”
“我?guī)е銈兗铱ぶ?,便放心吧?p> 江鳳歌轉(zhuǎn)身見是上官睿,不及反應(yīng)腰身一暖,已經(jīng)被人抱起放在了馬上,上官睿在前頭牽著韁繩帶她的馬緩慢走著。這當(dāng)真是一道靚麗的風(fēng)景,驚的眾人紛紛愣住在原地,不可思議的看著二人。
一見面就要雞飛狗跳,甚至有一次還鬧到皇帝面前的上官家世子和幽州的郡主,現(xiàn)在竟一人牽著馬,一人在馬背上談笑。
“你腳傷還未好,我?guī)阕邘兹λ懔?,不然幽郡王肯定不會放過我?!?p> 上官睿聲音沒有以往的冷清。
江鳳歌成日在帳里待著十分急人,此刻故意激上官睿“既然怕了,那還帶我出來干什么?!?p> “怕?我上官睿從來就沒有怕的?!鄙瞎兕9恢姓?,說罷,他止住步伐,轉(zhuǎn)過身上馬坐在江鳳歌的身后,拉住韁繩,使勁踢了馬肚子,駿馬狂奔,一路向前,路過一片杏花林,枝頭遮擋,上官睿伸手拂開,杏花落了江鳳歌滿頭,她搖頭,花落下,馬蹄踏過,碾碎污濁不堪。
停下,盡頭仍舊是一眼望不盡的杏花林。
上官睿下馬,將她從馬上接下來。
江鳳歌笑靨如花,“今日多謝”
“江鳳歌你我認(rèn)識那么多年,什么時候你跟我這么客氣了,我記得以前你可是厚臉皮的很”上官睿眉眼帶笑。
江鳳歌作勢要打她,上官睿笑著求饒。
突然一支冷箭射過來割破江鳳歌的發(fā)絲,一隊人馬沖了出來,他們恭敬的對上官睿行禮“世子爺?!?p> 上官睿眼里有不忍,只是一閃而過,他揮手“拿下”二字沒有說出口,江鳳歌眼疾手快從衣袖中抽出匕首抵在上官睿喉嚨間。
“上官世子,你以為只有你會演戲嗎?”江鳳歌眸子里盡是嘲諷,她心中卻有一絲顫動。剛剛她還在期望上官睿未曾派人埋伏。
“你們想用我威脅我爹,幫助你們上官家對抗平西王,做夢?!?p> 遠處馬蹄陣陣,江顯坐在馬上,身后是穿著鎧甲的士兵。
“告訴上官方,我幽州雖然不得皇上看重,但也不是好惹的,老子征戰(zhàn)那么多年能看不出你們的伎倆,再有下次休怪本王不客氣?!?p> 上官睿唇動了動,終究什么也沒有說,自從回來后他父親知道他和江鳳歌關(guān)系回暖,便有了今日的安排,不知為何他有過動搖。
看著上官睿離去,江鳳歌一瘸一拐的走到江顯旁邊,“老爹,你看你女兒這樣了,你還忍心拿你閨女當(dāng)誘餌?!?p> 江顯翻身下馬,“這樣一來不用和上官方虛委與蛇。那些人也不會以為你爹我是上官黨,以后咱們就躲在幽州,啥也關(guān)系不到咱們?!?p> ――
江鳳歌回了帳篷,覺得心累,有種情緒在撕扯,說不清道不明,她也不敢去細想。
“江鳳歌”
聞言她抬頭,只見徐碧云從帳子外頭沖進來站在她面前,一身華服甚是張揚,她徐碧云也是業(yè)州的郡主,論起來她可不必江鳳歌差。
“我父王同上官國公交情甚好,當(dāng)時還曾說將我與上官睿……”
“你想干什么直說,我沒時間聽你廢話”江鳳歌看著她就是來者不善。
“江鳳歌,我警告你離上官睿遠點,上官世子妃只能是我一個人的。就算你們共乘一馬又如何。”
江鳳歌連眼皮都不想抬一下,覺得徐碧云腦子簡直是有病,哪只眼睛看見她喜歡上官睿了。
“鳳歌”又是一道聲音,一襲青衣的少年快速跑來,手中拿著一把精致的匕首“明日你便走了,我想著來送送你,這把匕首削鐵如泥,你防身用最好不過?!?p> “多謝”江鳳歌看著眼前的少年,并未伸手接。她與唐泰也不過是幾面之緣而已?!安贿^我不需要?!?p> 唐泰是平西王的世子,現(xiàn)在能和上官家對抗的就是平西王,不僅有軍隊,朝堂又有人。
她爹說了不可與這兩家再有瓜葛。
唐泰卻拉住她手腕“鳳歌,這把匕首可是……”
身側(cè)的徐碧云卻不知怎么倒了下去,額頭磕地,眼中含淚,無比委屈“鳳歌,你為什么要推我,若我損毀了容貌你就稱心如意了嗎?”
趕來的上官睿本來是想和江鳳歌道歉,缺正巧看見二人還拉住的手,心中怒火燃燒了理智,明知徐碧云這拙劣的技巧,仍舊口不擇言,將言語化為利刃“江鳳歌,你真惡毒,你還想著毀了別人容貌,女子容貌最是珍貴,你怎么會不知,現(xiàn)在被我看見了,你還在同他人卿卿我我。”
她想解釋,可上官睿的話如同密密麻麻的羽箭,根根刺進心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上官睿不再看她抱著徐碧云,目光有數(shù)不盡的寒意,她沒有勇氣上前,看著他們身影漸行漸遠。
“為什么不解釋?”唐泰問她。
江鳳歌甩開唐泰的手,沒有回答,只是淡淡的說了句累了,就將他趕了出去。
——
漫天煙花引人思緒回來現(xiàn)在這刻,他們在橋上站著,煙火明亮,但恍如隔著萬千山河,進不得。
“你還記得我們也曾……”
不等上官睿說完,江鳳歌打斷他?!坝浀茫阏f我真惡毒。”
這句話是從他嘴里說出的,他無力辯解,“明日我去娶你?!?p> 明日平西王會來,老平西王駕鶴西去,唐泰繼承爵位,來京之勢洶洶,似乎打算長駐京城,這是她得到的情報。
“鳳歌,我不會再動幽州,聘禮你看如何?!?p> 上官睿的話,江鳳歌不敢信,如果平西王倒臺了,那帝位真的會易主。
“我會將谷城送你,讓你接管的名正言順?!?p> 江鳳歌沒有說話,她轉(zhuǎn)身離開,上官睿既然說明日娶她,定然不會像上一次讓她逃脫了。
那么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她真要嫁給上官睿,那上官夫人的身份她要好好利用,遲早有一天她會再回幽州,回到故土。
——
葉和望著衛(wèi)舒玄消失的背影,直至不見,她將簪子從頭上拔下,握著手中的簪子,強烈的溫暖涌進指尖。
衛(wèi)舒玄只是將簪子放在她的頭上后,什么也沒說就走了。
葉和心中的悸動開出一朵花,但她不敢去奢望那花會長大,動蕩的年代,她又能如何。
葉和將簪子手起,便順著街道去找江鳳歌。
她看見江鳳歌若有所思的逆著人群回來。
“主上,您怎么魂不守舍的?!?p> 江鳳歌回過神看見是葉和,哀哀道“平西王唐泰明日來京,以后的日子更不好過了?!?p> 上官睿不會讓江鳳歌坐收漁翁之利的,只會拉著她一起下水,漁翁之利這個道理江鳳歌清清楚楚,上官睿也清清楚楚。
“明日上官睿要來娶我?!?p> 她不知往后會如何,她只想守著幽州,守著她爹留下的地盤,只想自保。
“真的要嫁嗎?”葉和擔(dān)憂。
“別無他法了?!?p> ——
衛(wèi)舒玄在橋盡頭等了很久,像一尊雕像的上官睿終于動了,他緩步走來。
“丞相和夫人這是逛花燈會了?”
上官睿知道他這句話有試探之意,也沒有繞彎子,直接表明態(tài)度“攝政王大可放心,本相不過是拉攏她,明日平西王來京,本相可不能失了攝政王這個幫手?!?p> “是。”衛(wèi)舒玄沒有多說,只要對上官睿表明忠心即可。
新任平西王自幼聰穎,對于政治也是得心應(yīng)手,但狠辣不足,才會在年幼時比不過上官睿,被上官睿處處壓著一頭,可只有知道內(nèi)情的人方才明白,不是狠辣不足,是那時經(jīng)驗淺薄,如今的平西王手段也愈發(fā)厲害。
這衛(wèi)家的江山,卻由兩個外姓人攪弄朝堂,受萬人跪拜,而他衛(wèi)家血脈,卻要低頭依附。這份恥辱他遲早會討回來,衛(wèi)家的山河也一并由他拿回來。
上官睿直接回了府,吩咐下人將上次置辦的成親用品一一擺在府中。
上官府一夜之間喜氣洋洋。
上官睿身著紅色喜袍,坐在高頭大馬上春風(fēng)得意。
江鳳歌這次又表演了吐血,上官睿態(tài)度強硬直接吩咐人給她塞轎子里。
江鳳歌在轎中罵了上百遍上官睿不是人。
陽春三月皇城滿天飛花,十里紅妝鋪就京城,江鳳歌上官睿不過是為了將她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舉報的婚禮,定然是走個過場,竟沒想到是如此大的陣仗,引的百姓紛紛圍觀。轎子停住,鞭炮聲震得人耳朵疼,外面喜婆說了什么她也沒聽清,況且她也懶得聽。蓋頭下突然出現(xiàn)一只手,她愣了一下抓住,感受到對方指腹間的薄繭,就這樣被牽著出了轎子,隨后手被松開,塞進喜婆遞過來大紅色的絲綢,由著喜婆攙扶進了屋內(nèi)。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江鳳歌聽著這些跪拜下來,她沒有高堂,上官睿的高堂也不在了,那上面擺的是靈位。等江鳳歌完成了所有復(fù)雜的事項后,一進屋就趴在桌子上逮住上面的糕點狼吞虎咽了起來,這一天她一粒米都沒進,葉和在一旁端著茶水,
“主上,慢點,小心噎著?!?p> 此時上官睿帶著微醺的醉意推開門進來,腳步有些虛浮,“你們都下去?!?p> 葉和擔(dān)憂的看了江鳳歌一眼,江鳳歌眼神示意她安心,這才退了下去。房門被緊緊關(guān)閉,上官睿身上的酒氣很濃,上來就要動手去扯她的衣服。江鳳歌驚的猛然起身后退了幾步,而上官睿也一步步逼近。
“你別過來。”她一步步后退直到碰到床沿重心不穩(wěn)坐了上去,上官睿趁機撲了上來,將她壓在身下,突然間頭垂了下去死死的睡了過去。
江鳳歌長舒一口氣將他推開,一腳踢下了床,自己喚了從幽郡王府帶來的人進來服侍自己梳洗后,著里衣拉過被子躺下睡覺。等她醒來時,對著的是上官睿放大的臉,嚇得瞬間坐起,額頭卻碰上他的額頭,痛的江鳳歌“啊”一聲,揉著額頭。上官睿也是被撞開,揉揉額頭,恨恨道“江鳳歌,你也太狠心了,我好歹是你夫君,你竟然把我丟在地上睡了一夜?!?p> 上官睿說完猛然打了一個噴嚏,“你還是做好妻子的本分?!苯P歌聞言突然就怒了,從床上蹦起來,“妻子什么妻子,咱們是逢場作戲。?!?p> 上官睿說完又連打了兩個噴嚏,不再理她。喊了人服侍他更衣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