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背對著落地窗,從窗子外面投進來的晨光清新而耀目。
安遙盯著眼前的男人,喃喃地問道:“剛剛為什么要攔著你的太太?”
“我以為你還在睡?!彼麤]有抬頭,而是從桌案上又抽出一個文件夾,淡淡地解釋:“如果她進去,一定會吵醒你?!?p> “就這樣?”不惜和自己的新婚妻子吵架,也要攔著她不進那見屋子,竟只是為了不吵醒自己嗎?
“就這樣。”男人淺淺笑起來,彎起的唇角勾勒出好看的弧度。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彎淺淺的笑容中藏著多少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澀。
安遙心中有濃濃的酸澀感蔓延開來,她只覺得眼前這個男人與她又近又遠。她竭力地抑制住自己想要伸手去抱一抱他的沖動,凝了眸。
“祁南,你為什么要和她結婚?”
她終于還是問出來。
當初他通知她要結婚了,她二話不說,退了飛往國外的機票,拉黑了他全部的聯(lián)系方式,什么也沒問,想著就這樣老死不相往來吧。
可她還是沒有忍住,只身去了他的婚禮現(xiàn)場。
看著他當真身穿禮服,站在別的女人身旁。所有的溫柔都不再屬于自己的時候,她才終于歇斯底里的哭出來。
本以為,他已經(jīng)找到了自己的良人。
現(xiàn)在看來,他與他的妻子似乎并不融洽,可為什么呢?
她想不明白,即便與自己分手,他也應該找一個能夠讓自己更幸福的人不是嗎?
對面的男人聽到這話的時候,眸子明顯暗了暗,然后他又重新垂下眼瞼,翻開桌上的文件,淡淡道:“現(xiàn)在問這個,還有意義嗎?”
是啊,似乎是沒有意義了。
他已經(jīng)結婚了,有了法定意義上的妻子。即便他過得再不幸福,也與她安遙無關了,不是嗎?
安遙自嘲一笑,復又重新看他:“既然結了婚,為什么不回家?。俊?p> 祁南愣了愣:“安遙,我……”
“你的事不用我管,對吧?”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安遙給打斷:“我知道,我也不想摻和你們的夫妻感情,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奶奶的感受?”
祁南手上翻看文件的動作一滯。
安遙口中的奶奶是祁南的祖母。
祁南父母早逝,從小就是在祖母膝下長大的。從前安遙和祁南還在一起的時候,祖母就很喜歡她,隔三岔五地就叫安遙回家吃飯。安遙也和祖母聊得來,尤其愛吃祁家保姆劉嫂煲的湯,三天兩頭就去家里蹭飯。
安遙有些心痛地嘆了口氣:“奶奶那么希望你能夠家庭和美幸福,早日給她老人家抱個曾孫子,你就算裝裝樣子,也不能讓她老人家寒心呀!”
提到曾孫,祁南眼中的冷意一閃而逝,他有些煩躁地甩了手上的文件,再抬頭時對上安遙充滿關切的眸子。
他煩躁的情緒忽然就化作煙消云散。
“我知道了?!彼瓚寺?,隨即溫柔地朝她點點頭。
男人認錯態(tài)度也還算良好,安遙卻覺得心中更加酸澀。
想起昨天夜里,自己迷迷糊糊中仿佛抱住了誰的胳膊。
她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白日里她時刻提醒著自己不能再和那個男人有任何的瓜葛,強迫自己不再想他??擅慨斠鼓淮古R,那些偽裝卸下,統(tǒng)統(tǒng)化成了她心底為自己保留的最后一絲溫存。
迷迷糊糊中,她將那只手臂枕在耳畔。
卻沒想到,那竟然不是夢。
她有些訕訕然:“那個……還是要謝謝你?!?p> 謝他在自己迷迷糊糊抱住他的時候沒有砍死自己,謝他給自己送的那瓶小藥膏,若是沒有他,或許自己還在端茶倒水,不知何時才能碰到真的東西。
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了。
“如果沒有別的需要,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面了吧?!彼龜囍约旱氖种?,狠狠咬了咬唇,才終于說出這這句話:“我先走了,再見,大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