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屠殺
回過神兒來,看著地上躺倒的幾人,包括那肥老九。猶豫再三,本想將他掩埋。畢竟在他潛意識中,仿佛以往是有苦衷或者誘因。可是,我現(xiàn)在僅僅是個不到八歲的孩童,怎么可能將這么肥胖的老九拖拽走,并挖坑掩埋呢?對不起了!就當是你贖罪了。
我轉(zhuǎn)身離開破廟。心想:報警的話又不知如何解釋,找人幫忙又害怕被人認出,只好先離開再說。
偷偷回到白大伯家中,一進門。壞了!白大伯和小娟都已回來。白大伯正瞪目盯著我,唇須被氣地吹得老高?!芭尽钡囊宦?,以掌拍桌說道:“你這孩子去哪里了?我和小娟急的夠嗆,到處找你。而且你還這樣跑出去,難道忘了一年前那人交代…”
雖然白大伯算是家仆,可我已把他當做親大伯一般,不敢忤逆?!班弁ā惫蛳?,怯生生說道:“對不起大伯,我…我因為在家中憋悶,看您和小娟,為了養(yǎng)家如此勞累。我…我只能做‘廢人’在家混吃混喝,心中很是痛苦。所以,才想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小寒以后不敢了?!?p> 白大伯趕忙過來把我扶起,說道:“少爺不可,不可!起來說話?!卑盐曳銎鸷?,嘆口氣,接著說:“我明白你的心思,謝謝!你是個懂事兒的孩子,大伯知道??墒恰墒瞧渲杏泻芏酄砍?,現(xiàn)在還不能讓你知道,只能暫且忍耐!”
想起白天種種,我借機追問:“大伯,到底是什么牽扯?與仝家還是與娘有關(guān)?你就告訴我不好么?我保證不去惹事兒!”可不管我怎么哀求,白大伯仍不肯告知。甚至最后又要發(fā)火兒,才算罷休。
晚上躺在床上,我翻來覆去難以入眠??纯赐谗暼缋椎陌状蟛蛯γ娴醮采虾粑p柔的小娟,內(nèi)心久久不能平靜。白天事情和大伯口中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有時候人心很怪,一個秘密不讓他知道,什么事兒沒有。一旦讓他知道,必想一探究竟。尤其是當人反復叮囑,你不能知道時。那對內(nèi)心地折磨更是巨大,難忍!
翻身起床,悄悄開門出去,掩上房門,來到街上。深夜時分,街上除了星星點點的路燈,就只剩天上的繁星了。四周雖不算漆黑,可全無人氣。坐在門旁石敢當上,仰望星空。繁星點點,被飄動得淡淡云霧遮蔽時隱時現(xiàn),好似星星也睡不著,在向我眨眼。
此時我很想和星星對話,問他:“難道別人家孩子都像我一般,苦惱無數(shù)么?還是說我是自尋煩惱?為什么不踏實下來,學別人家孩子一樣,上學、長大、工作、養(yǎng)家。為什么要追尋那不該我知道的秘密呢?哎…人皆自煩惱…”
忽然一驚,完了…破廟中的事兒,還沒來得及報警…
同時,眼角余光中紅光一現(xiàn),僅這一瞬間。好似惡魔出籠,血池噴涌,讓人不寒而栗。扭臉看去,天哪!大火!而且那個方向是…仝家老宅?
瘋了一般向老宅跑去,相隔老遠都能看到火光沖天。我一邊跑一邊大喊:“著火啦!著火啦!快來救火??!”周圍鄰居紛紛被叫聲驚醒,聽到身后有人吆喝著:“快!快去街口小賣店打電話,報火警!”,還有很多人自發(fā)去接水。不去管他們,我一溜煙兒已跑到老宅門前。
無情的大火如魔鬼張開巨口,吞噬著一切。太可怕了!這種火勢怎能輕易控制呢?無力坐倒在地,聲嘶力竭地哭喊著。這一切的一切,隨著大火,即將灰飛煙滅。
我是心疼老宅?心疼旁系那群白眼兒狼?心疼兒時的記憶?到底在心疼什么?我不知道,真的。
聽到嘈雜的人聲和腳步聲,料想街坊鄰居趕來救火了。一激靈,我不能這樣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要躲起來。找到遠處一棵大樹,三兩下爬上樹,往下看去。果然,附近居民全動員起來,開始潑水救火。可惜,杯水車薪。
站在高處向大院望去,一切都被火舌吞沒,什么也看不見了。依稀能辨的就是后院兒,母親最愛的池塘和塘邊那座涼亭??蓻]過多久,“轟隆”一聲,全沒了。
不多時,遠處消防車警笛聲響起。還是消防車給力,不到半小時,大火就已熄滅。還好,并未殃及周邊住戶??墒琴诩遥痛藳]了。徹底從歷史中,消失殆盡。
趁眾人還在救援時,悄然離開。我知道,難有活人了?;氐酱蟛萸埃撮T竟然開著。想必大伯醒來,看我不在身旁,又出去找我了?或者協(xié)助大伙兒滅火去了?一只腳剛踏進門內(nèi),咦!不對!這味道?急忙進門,點著燈光一看。瞬間,我崩潰了。
眼前如地獄般場景。白大伯仍仰面躺在床上,頭沖大門,可是臉卻猙獰的倒翻看向門口,脖子幾乎被人砍斷,滿腔鮮血已全部飛濺在墻壁之上。
我捂住嘴,差點嘔吐出來。“嗝嘍嘍”干嘔了幾聲,眼淚直流。突然!“滴答,滴答”聲從旁邊傳來,小娟?小娟怎么樣了?
長身去看吊床。小娟…小娟竟也…
這是畜生么?她還是個孩子?為什么?“哇”的一聲,終于大聲哭了出來。
不久,警察到了現(xiàn)場。我仍假裝行動不便,坐在“輪椅”中??蓞s避免不了嫌疑,既然我腿腳不便,不會出去,三人在屋為何只有我幸免于難?任誰也會懷疑。最巧的就是仝家大火,一樣和我有聯(lián)系。如何解釋呢?巧合?
就這樣,我被當做嫌犯暫時羈押了。稍后,警方會聘請專業(yè)醫(yī)生對我做身體機能檢查,確認真實性。
完了!本與我無關(guān),可是卻都與我有所聯(lián)系!
哎,我無心想自己將會如何,只是沉浸在痛苦之中。仝家、白大伯還有小娟。小娟還是個孩子…
一夜鐵窗淚,心間痛難眠。第二天清晨,我被移交到刑警手中,跟著就被帶至前營市第一人民醫(yī)院。
一位刑警將我?guī)нM檢查室,內(nèi)有一位女醫(yī)生負責。看到我似乎十分驚訝,問那位刑警:“這…這還是個孩子…恐怕十歲還不到吧?那怎么可能…”
刑警只說:“這是程序,我們自有排查手段,不會冤枉任何人,更別說孩子?!?p> 不再說什么。女醫(yī)生認真為我檢查,并詢問情況。最終,結(jié)果顯示:因極寒傷骨,并產(chǎn)生局部細胞壞死難以修復,從而對行動能力和部分皮膚造成了損傷。目前雖在逐漸恢復,但仍無法達到正常人的運動能力,還需要專業(yè)調(diào)理。
我不知這是實情,還是那位醫(yī)生阿姨想幫我。畢竟結(jié)果對我有利。走之前,我深深一揖,以示感謝。
晚上還是那單間兒。隔著高窗向外看去,今天烏云密布,不見繁星。如同我此時心情一般,看不到希望。
就這樣在里面又待一天,第三天一早又被帶入審訊室,破廟中的案情也被發(fā)現(xiàn),似乎仍與我有些關(guān)系。畢竟是個孩子,沒有什么手銬腳鐐,只是讓我坐著。刑警開始各種提問,想了解這幾件事我所知的一切。
直到第五天,現(xiàn)場勘查、搜證鑒定結(jié)果和醫(yī)院檢查結(jié)果同時送達。證明,犯罪跡象均來自于成人。終于,還我自由了??墒牵乙院竽苋ツ睦锬??
現(xiàn)在我完全屬于孤兒了,只能被送去孤兒院或找人監(jiān)管。一位刑警大叔好心,送我去了當?shù)毓聝涸?。真巧,目前滿員,需要等待一段時間或者與別處溝通移交,可就算如此仍需最少一周。期間,只能找人做臨時監(jiān)管才成。
好么!我就像皮球,被踢來踢去。孤兒…誰能理解他們心中的苦楚呢?
在警車上,那位送我過來的刑警沉吟半晌,突然問道:“小寒,介不介意來叔叔家?”這句話,仿佛臘月寒冬有人給你送來熱湯般溫暖。我愣住了,盯著大叔的臉,不知如何回答。
看我不答話,大叔又說:“就這一周,也不能把你隨便安置,我家還有空房,別客氣!”
那好吧。
我真不客氣地來到大叔家入住了??扇f萬沒想到,在這里還能見到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