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老姜更辣
“好了，好了！不管你們有什么恩怨，這里是我家，是不是要尊重一下屋子主人？”吞江老爺子終于發(fā)話了。我們也都安靜下來，不再討論，靜聽他想說什么。老爺子拿出一包大工字兒香煙，點著抽了起來。這種沒有過濾嘴且煙絲制作真材實料的老牌兒香煙，味道真是辣眼。小沙趕忙打開了屋內(nèi)所有的窗戶，就算如此好幾個人被嗆得“咳咳”直咳嗽。好家伙！
老爺子又說：“小九，說說愚牛和鬼狐老哥最近身體怎樣？自從離開仝家老宅，幾十年未曾見過他們了。”
我心中“咯噔”一下，這要是說實話，老爺子會不會發(fā)飆？
可九叔卻直說道：“我們已經(jīng)從‘六指鬼狐’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所以才趕去找了愚牛老鬼，可惜…”
殷斷念接口道：“爺爺兩年前就去世了！”
吞江老爺子即將送到嘴邊的香煙停住了，能看得出，執(zhí)煙的手在微微抖動。最終還是送煙入口，吞吐著煙圈說：“原來這孩子是愚牛之后，那你冒充小輝這事兒就算過去了。”跟著看向九叔，又說：“也就是說，鬼狐老哥也已不在了是么？”
九叔點點頭說：“‘六指鬼狐’之事考慮不夠周全，這是我的過錯?！?p> 吞江老爺子看了看眾人，沖九叔說道：“算了，我們身為‘執(zhí)法’這是職責(zé)，結(jié)果如何都清楚，當(dāng)年法師傳人下暗示時也說明白了。既然你們?nèi)韵胱穼ぁ锹浠贸恰拿孛?，那就來吧！?p> “等一下！老爺子，仝家人想探尋此秘，非要做出這樣的犧牲么？值得么？而且，僅僅是為了找尋下一位‘執(zhí)法’罷了，您直接告訴我們不好么？”我的聲音有些激動。
“哦！你就是他們說的仝怡寒？不錯！有點兒仝鎮(zhèn)生當(dāng)年的感覺。不過孩子，你還不理解仝家先祖之意。并非單純讓后人找尋我們這四個老鬼，難道求探望或祭拜不成！這是種潛意識較量，主要是為尋寶者提升自身能力而準備。要斷三垢七念！錯非如此，怎么能進得了‘那落幻城’？”吞江老爺子說到。
我問道：“什么是三垢七念？”
老爺子哈哈一笑，說道：“鬼狐老哥就喜歡說些歷史，從不談?wù)撜}，所以到現(xiàn)在你們?nèi)圆幻靼滓彩乔橛锌稍?，今天我老人家就來給你們補補課。佛家常說貪嗔癡就為三垢，這是人性最根本、最原始的執(zhí)念，也可以說是一切結(jié)果的開始。而七念則來自三垢，分別為貪色、貪婪、貪食、貪惰、憤怒、傲嬌和嫉妒。鬼狐老哥偏向憤怒，因為他本身就是易怒之人；愚牛偏向傲嬌和嫉妒，畢竟他做事執(zhí)拗，太過自信，可惜人已不在；我這里偏向貪食和貪惰，嘿嘿，老人家就好這口；而剩下貪婪和貪色就歸‘八指凡心’了，在這方面他曾留有心病，你們要小心為上。傳說‘那落幻城’就由三垢七念組成，想探尋其中隱藏之秘，必須能經(jīng)受這些誘惑。我們這老哥兒幾個，也就是幫忙提升這方面的抵抗力罷了，能力有限。至于真的進入‘那落幻城’這試煉能否幫上忙，不好說，就各安天命了！”
滅掉手中煙屁，老爺子站起身，伸伸懶腰，問道：“小九，你們準備讓誰來接受試煉？快點說話！我乏了~”
除了殷斷念以外，所有人看向了我?？晌覅s搖頭道：“不要！當(dāng)初受九叔欺騙去找‘六指鬼狐’，可我沒想到會讓他…僅僅為了提升什么能力！什么虛無縹緲的‘那落幻城’！什么秘密！即使不去尋找這秘密，仝家也已不復(fù)存在，千年來也不過如此，值得么？”
吞江老爺子冷冷地看著我直到說完，這才接口：“仝鎮(zhèn)生就是優(yōu)柔寡斷，做事不干脆。當(dāng)時要求剁我們手指，看把他嚇得！如今看到你，嘖嘖~又是如此。膽小懦弱，難成大器！所謂除三垢七念，不是把人化為一片虛無和混沌，無欲無求也許只有神能做到，人本該有欲有求才為人。除三垢七念是要讓人學(xué)會控制，而不是肆意發(fā)揮。接受試煉帶來的損失和痛苦也是成長，否則遇上大事小情就要哭爹喊娘，心無抗壓能力，有何用？也許‘那落幻城’中所藏秘密并非驚天動地，值得與否，要看成功者如何想法了。我們是拼了命為想尋求真相之人而努力，別用你這懦弱來玷污這份決心。一邊兒去！小九，換個行的！”
九叔點點頭，對我說：“小寒，你回去吧！一會兒我讓小沙送你，先出去等會兒…”
不等他說完，我推門兒跑了出去。一屁股坐在門口地上，蜷起腿將頭埋在其中。就聽屋內(nèi)九叔說：“素兒，只能靠你了！”我心中一驚。莫姐？九叔，真如“六指鬼狐”所說，你如此心硬如鐵。
“吱呀”一聲，有人也走了出來坐在我身旁。并未抬頭，我知道一定是馨兒來了。
“喂！我留在這里就是想研究你，現(xiàn)在打退堂鼓就要走了？那不如打個商量，讓我為阿爸報仇如何？”竟然是殷斷念！
我抬起頭，沖他吼道：“你知道什么！”
殷斷念看著前方消防樓梯，說：“我和小香從小跟阿爸學(xué)習(xí)判夢朮。要訣就是心念居中，不偏不倚！對我來說，這不算什么。可對你來說，好似并不容易?！?p> 我一愣：“是啊，若非如此，小香在我編造其阿爸死因時，仍能保持心態(tài)不變，可見一斑。殷大叔墮入貪念，以致愛妻身死，心念超乎常人。如果潛夢道最終，就是將人變?yōu)槔淇?、不茍言笑或心無波瀾，我做不到。認識的人因為自己而亡，心中怎能接受?！蔽艺酒鹕恚瑢σ髷嗄钫f道：“一會兒小沙出來，告訴他我在樓下等著。如果你想為阿爸報仇，隨時找我?！闭f完，就準備下樓去了。
忽然聽到馨兒大叫一聲：“九叔，莫姐危險了，怎么辦？”
“噌”的一下我沖了進去，就見吞江老爺子和莫姐，分別歪倒在兩邊沙發(fā)上不省人事?？梢钥闯瞿愦藭r頭上豆大汗珠直淌，臉色刷白，身體微顫，而吞江老爺子卻面容不變。馨兒在莫姐身旁，急的直哭。大洪和小沙都扭過頭去，不停嘆息。
我揪住九叔吼道：“老狐貍，為了區(qū)區(qū)‘那落幻城’，你要犧牲多少人才甘心？”跟著來到吞江老爺子身前，雙手拇指輕點他兩邊太陽穴，閉上雙眼，靜心感覺。
不久我再次睜眼，面前竟是沙漠，卻見吞江老爺子站在眼前。我心中一動，趕忙做好防御，不知這是前意識還是潛意識。
老爺子看見我，嘿嘿一笑，說道：“果然如我所料，你還是來了。心熱似火，先他人而后己。不錯！這是仝鎮(zhèn)生的做派，而且更甚?！?p> 我一愣，問道：“您什么意思？難道莫姐她…”
又是嘿嘿嘿一笑，老爺子說：“如果不是這樣，你會來么？全屋人合演一出戲，就為讓你開竅，明白了么小子！我老人家的計謀，效果還不錯吧！”
不是吧！我真是無話好說了。
老爺子又說：“好了，別在這兒站著了，既然來了試煉開始。希望你能解開‘那落幻城’之謎，讓仝家不要再背負這千年的職責(zé)。讓各位祖先在天之靈，早早消散去吧！”語氣中似乎透著無奈。
老爺子瞬間消散，大漠中天色驟變。天空如黑鍋底，大風(fēng)帶動黃沙狂舞在天。這是要有風(fēng)暴的架勢！
這老爺子，說開始還就開始，一點思想準備也不給留??！還有外面那些人，更過分，尤其是馨兒竟也加入其中…
目前可不是算賬的時候，趕緊找地方躲躲才是上策。我將上衣拽起，遮住頭部和口鼻，腰部裸露也顧不上了，趕忙找準風(fēng)向，逆向斜著跑了出去，同時心中默念。還好，出現(xiàn)匹駱駝可以用，看來老爺子還是有常識的。
慌忙騎上駱駝，拍打駝身催促著快跑。這家伙還算聽話，發(fā)足狂奔起來。我則伏在駝背上，閉著眼睛任由駱駝自由奔逃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