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后的路上除了馬蹄的嗒嗒聲就再也沒了任何動靜,若不是太陽不斷西沉,這個時代幾乎都要讓人忘記了時間的概念......
夏川望著車外連綿無盡的山脈和田野,再回過頭來看看竇承業(yè)腳下滿滿一大箱的宣傳頁,突然感覺這段時間是不是對這個胖子有點(diǎn)太殘忍了。
畢竟他當(dāng)初也沒考慮到這個時代的人口密集程度,現(xiàn)在看來這一箱子的宣傳頁是不一定能發(fā)完了。
一天無話,竇承業(yè)幾乎是睡了一整天,而趕車的二丸子也因?yàn)闊o聊處于半睡半醒的狀態(tài),要不是馬有靈性懂得自己按著大路走,估計這會都不知道走到哪個山溝里去了。
三人中也就夏川算是清醒,由于這是第一次出城,他對這個陌生的世界充滿了好奇,一路上雖然都是千篇一律的花花草草,但對他來說都有莫名的吸引力......
“哎哎哎......怎么駕車的???吁......”
正在靜靜地欣賞著一路的風(fēng)景,車外卻一陣急促的吁聲傳來,馬車出現(xiàn)了急促的晃動。
夏川第一時間掀開車簾探出腦袋察看,原來是因?yàn)槲绾箨柟夂挽?,二丸子睡得越來越熟,?dǎo)致對面來了一輛馬車也沒有看見。
路本來就又窄又顛簸,要不是對面的車把式及時避讓,估計這一頓刮擦準(zhǔn)把這木架子車給撕碎了。
“哎呀,小心我的織錦圖!”
不等夏川做出反應(yīng),對面馬車?yán)锿蝗粋鞒鲆魂嚰贝俚穆曇?,緊接著一道白色倩影一步跨出勒緊了韁繩。
顧不上還沒停穩(wěn)的馬車,白衣女子急忙跳下車撿起地上的一卷畫軸小心擦拭著泥土。
“小姐,您沒事吧?”車把式被女子這一舉動嚇壞了,急忙上前想要看看她是否受傷,但卻又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
“怎么了?”竇掌柜經(jīng)過剛才的一陣顛簸也徹底醒了,使勁揉了揉眼睛對著車外喊道:“二丸子,你小子怎么駕車的?”
二丸子也被嚇懵了,哪里還顧得上回話,只有夏川第一時間下車朝白衣女子走去。
“姑娘你沒事吧?”夏川略帶歉意的抱了抱拳說道:“天氣悶熱,我這兄弟有點(diǎn)犯困,沒有弄壞姑娘的圖吧?”
“沒你個頭。”想不到白衣女子也是個小姐脾氣,直接嗔怒道:“弄壞了本小姐的織錦圖把你賣了來賠!”
夏川也是被她說得尷尬,還以為古代女子都是比較含蓄內(nèi)斂,可這個看上去年紀(jì)與自己相仿的女孩子簡直就是個小辣椒嘛。
“若是弄壞了小姐的東西在下定當(dāng)如數(shù)賠償?!?p> 夏川再次一拱手說道,只是當(dāng)他的眼睛掃過女子的衣服時卻楞在了那里,那絲綢光澤靚麗,色澤白的如同云彩,雖說這等料子在前世滿大街都是,但以古代傳統(tǒng)的漂白法漂出來的料子多少都會有些暗黃,能達(dá)到這種程度的絕無僅有。
雖然也見過太多比這更好的布料,但在這個世界里,他斷定這樣的工藝還并沒有普及,至少料子的色澤能純到這個地步的絕對不多見,在濟(jì)廬城的這些日子也根本不曾見過這等品質(zhì)的料子。
“你想干嘛?”白衣女子見夏川眼神游離魂不守舍的樣子頓時惱了,杏眼圓睜怒目而視道:“登徒子你可別想亂來?。 ?p> 女子翹白的臉蛋已泛起紅暈,雙手緊抱著畫軸連退了好幾步躲在了車把式身后。
剛才還一副小辣椒模樣的白衣女子此時卻又如一只小兔子似的,夏川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難道自己真有那么可怕嗎?
“在下實(shí)在無意冒犯,方才只是見姑娘的衣服用料實(shí)在精致所以才走了神,讓姑娘見笑了,既然姑娘沒事,那在下也就不打擾了?!?p> 夏川知道再不走誤會就更深了,所以大概解釋了兩句就準(zhǔn)備離開。
看著夏川作勢要走的樣子,白衣女子竟心里一陣不甘,嘴里嘟囔了一句,“難道只是因?yàn)橐路每???p> 隨后又怯生生的看了一眼夏川,那雙亮如明珠的眼睛里似乎從沒有過什么惡意,相反,與和煦的陽光相比,那眸光也不遑多讓。
這般看來眼前一身黑衫的少年似乎也不像她平日里所見的那些公子哥那般惹人煩,于是又笑嘻嘻的說道:“你不用總是道歉,這身衣服是我自己做的,要是喜歡的話可以去城里妤繡坊找我做,我叫白妤!”
“白妤?!毕拇ㄝp輕的念了一句,然后再次一笑說道:“我叫夏川,回城后一定找姑娘做一身衣裳?!?p> “那就一言為定!”白妤忽然興奮的像個孩子,靈動的雙眼瞬間笑成了兩彎月牙,攥著拳頭使勁揮了揮說道:“你可是我談成的第一位顧客,可不許毀約!”
聽著身后傳來的聲音,夏川腳下一個踉蹌,還以為剛一出城就遇上迷妹了呢,敢情這小辣椒這么開心就是因?yàn)槔艘粏紊猓?p> 既然如此,那要不發(fā)揮一下生意人的本能豈不是做了賠本的買賣?,他連忙從馬車上取出兩張宣傳頁遞給白妤說道:“這是我們茶樓的邀請函,姑娘到時候還請一定光臨!”
“嘁,破毛尖我都喝膩了!”要不說女人變臉比翻書還快呢,白妤只是掃了一眼宣傳頁就嘟起了嘴,“本小姐可沒答應(yīng)買你的茶葉,但你答應(yīng)了買我的衣服,別想賴賬!”
......
“夏老弟你這是?”兩人之間看似故事不少,其實(shí)也就幾句話的交情,等竇承業(yè)完全甩開了迷糊勁頭的時候白妤的馬車都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
“我夏川哥好像撿了個紅顏?!蓖瑯用院亩枳釉谝慌院a著,不過那臉上的艷羨絕對是認(rèn)真的,茶樓干了這么些年他也沒見過這么好看的姑娘。
“紅你個頭?!毕拇]好氣的白了一眼二丸子說道:“再不好好駕車,摔傷了掌柜的把你賣了來陪!”
“夏老弟你這話我咋聽著這么耳熟?”
“是嗎?估計你把夢里搞混了吧。”
“不應(yīng)該吧......”
有了這么一個小插曲,三人倒是都精神了許多,一路上有說有笑也不再那么枯燥,唯獨(dú)不同的是今天的二丸子似乎有魂不守舍,三句話不離白姑娘。
夏川腦子里想的同樣是白妤,只不過似乎沒有二丸子那么開竅,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了那一身白衣上。
那般繡工放在這個時代絕對是LV的品質(zhì),而且白衣色澤能夠漂白到那種成色,染坊的配方也絕對是頂級的,若是這樣的染坊和繡工結(jié)合再能量產(chǎn)的話,或許以后的紡織帝國將會就此誕生......
商人的本能讓夏川再次陷入沉默,以至于二丸子和竇承業(yè)幾次喊他都沒有答應(yīng)。
二丸子看著他那副如癡如醉的樣子就一陣無名火,最后忍不住扭頭白了一眼對竇承業(yè)說道:“我夏川哥還嘴上不承認(rèn),你瞧他那點(diǎn)出息,哼!”
“先瞧瞧你那點(diǎn)出息,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給我把車駕穩(wěn)了!”竇承業(yè)訓(xùn)斥了一頓二丸子又拍拍夏川的肩膀說道:“夏老弟你放心,以你的才華那個叫白什么的小姑娘指定以后就是我弟媳,我老竇站你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