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妝成
梁夫人點了點頭,迎春卻道:“不忙,我先問小姐三個問題?!?p> 梁婧一聽,卻是愣了一下。
“小姐平素都喜歡什么顏色?”迎春不待她開口,便已經(jīng)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梁靖猶豫了一下,便答道:“白色?!?p> “小姐喜歡白天還是晚上?”
“晚上?!?p> “我有一件特別好看的衣裳,但是是別人穿過的,還有一件,是新裳子,但是并不怎么好看,小姐明天想穿哪件?”
“當然要新裳子,我怎么可能穿人家穿過的東西。”梁靖脫口而出。
“好啦,小姐帶我去看看你的衣裳罷?!庇盒χ?。
“李娘子為何要問這些事情?”梁辰望著迎春,好奇的問道。
“服裝是有靈魂的,如果要想展示一件衣裳最佳的狀態(tài),一定要跟模特本身的特質(zhì)相嵌合——”迎春順口就背書。
“你在說什么?”梁辰打斷了她的話。
屋子里的人都一頭霧水的看著她。
“額,”迎春發(fā)覺失語,急忙打住,笑著道:“就是說,一個人要穿跟自己性格習(xí)性相匹配的衣服,才能讓自己最美,梁小姐大家閨秀,骨子里滲著高貴,我要了解一些,這才好幫忙出主意呢?!?p> “李娘子說得及是,”梁夫人滿意的笑了起來:“一看就跟以前在外頭請的那些繡娘不同,今日有勞了,唔,婧兒,繡菊,你們帶李娘子去里間挑衣裳吧,繡荷,趕緊給李娘子上茶,辰兒,你一會可得好好謝謝李娘子,”
梁辰嘴一抿,笑著對梁夫人道:“這個孩子自然曉得?!?p> 只是那梁靖,卻是依舊一副不太情愿的樣子,勉強挪動著步子,慢慢繞過屏風(fēng),到了里間。
這里間是小姐臥室,閨房的私密之地,迎春望去,但見里面布置的十分的干凈整潔,床罩帷幔均是那淡淡的青色,案頭上擺著一個小小的香爐,淡淡的類似蘭花的香味從里面散發(fā)出來。
梁小姐坐在梳妝臺前的椅子上,竟是一句話也不說。
迎春內(nèi)心嘆了口氣,唉,這筆錢還真不好掙啊。
她內(nèi)心雖在嘆氣,面上還是帶著笑意,走到了梁靖身前。
她側(cè)著身子,對梁靖道:“小姐,明日這事,對你來說,它不過就是一次禮節(jié)上的探病,至于夫人的想法,成與不成,于小姐實際都沒有什么關(guān)系,不損失什么?!?p> 迎春停了一下,又是接著道:“但你想想,明日去的,肯定不止咱們一家,那些誥命夫人們一定不少也要來的,她們的目的,跟咱們估計都一樣,所以,我們只要表現(xiàn)得低調(diào)些,大方些,既合乎禮節(jié),又不著痕跡,這便是給夫人掙足了面子,就算不成,咱們也贏了?!?p> 迎春這一番話,外屋屏風(fēng)后的梁夫人聽了,是不住的點頭,便是梁靖,臉上的神色也是松動些了。
唉,這其實就是個打著探病幌子的相親現(xiàn)場,而且探的還是人家病重的原配。
這種事情怪不得心高氣傲的梁靖不情愿,就是媚春樓的人,都嫌棄這樣做。
可是又有什么法子,誰叫人家是炙手可熱的北靜王水溶呢。
這時,一個小丫鬟打開衣柜,里面均是新作的這個季節(jié)的衣裳,又一個丫鬟捧來了梁靖的梳妝匣,里面裝滿了各色脂粉環(huán)釵,看得人眼花繚亂。
“既然是探病,就一定要素,但是太素了,反而忌諱,所以,你把這件水月色繡著幾只淡黃雛鳥的絹裙給你家小姐穿上我瞧瞧。”迎春對那個小丫鬟說道。
“唔,不行,這件領(lǐng)口太低了,拿那件天青色的有個披肩的那個。”迎春指著衣櫥里一件自帶青紗披肩的裙子。
“娘子是說這件木蘭青雙繡云肩緞裳么?”那個小丫鬟指著迎春說的那件衣裳道。
“額,就是這個?!庇翰缓靡馑嫉姆隽艘幌骂~。古代衣裙的名字太繁瑣,她自己的知識加上迎春本尊殘留的一點潛意識,根本搞不定這些。
“唔,這就正式多了?!庇嚎吹搅壕笓Q上這套衣裳的樣子,滿意的點了點頭。
青色的長裙淡雅端莊,一條小小的繡花緞披肩罩在肩上,將鎖骨一下藏得穩(wěn)穩(wěn)的,既正式,又尊重。
“這樣的衣裳,配的妝容也很重要,一定不能艷麗,但也不能不帶妝,要有妝,卻又像無妝,你去把小姐的脂粉匣拿來我看一下?!?p> “這我就不懂了,如何做到既要有妝,又像無妝呢?”梁靖穿著那件木蘭青雙繡云肩緞裳,自己也十分滿意,于是聽了迎春這話,便終于開口相問了。
“額,就是——”迎春接過丫鬟遞來的脂粉匣,一邊揭開蓋子,一邊思索著怎么跟她解釋著‘裸妝’二字。
“就是用跟自己膚色盡量接近的粉撲在臉上,看起來好像沒有撲粉一樣,然后胭脂用最淺的有點意思就可以了,若有若無那種,唔,小姐本身皮膚就白,很好辦的?!?p> 迎春打開梁靖的脂粉匣,一股香氣撲來,里面整齊的擺放著各色胭脂膏子,口脂,眉黛,花鈿,然后鉛粉、米粉、紫粉、珍珠粉等也琳瑯滿目的一層層擺著。
只是這些跟現(xiàn)代的化妝品還是沒法媲美,迎春只得拿梁靖手背做調(diào)色板,將幾種粉混一起一點點調(diào)試,才最終得到自己想要的顏色。
梁靖只覺得這樣子新奇好玩無比,原來一直板著的臉上開始出現(xiàn)了笑容,然后看著迎春一點點調(diào)試。
就這般搗鼓了許久,迎春總算替梁靖上好了妝,然后便笑著對梁靖說道:“你走出去,讓夫人瞧瞧可滿意否?!?p> 梁靖便是繞過屏風(fēng),來到前屋,走到梁夫人面前,行了一個屈膝禮,口中笑著道:“女兒見過母親大人?!比缓蟊阏玖似饋?。
梁夫人一看,便覺眼前一亮。
還是這個女兒,但明顯哪里不同了,一條青色長裙,上面攏這小巧的肩罩,既端莊穩(wěn)重又不過于沉悶呆板,發(fā)髻上別著一枚同樣鴨蛋青色的玉簪,簪子簡單的上雕著一朵蓮花,襯得一頭秀發(fā)烏黑如云,臉上似乎不施脂粉,但五官顯得比往日清晰立體多了,真真一個養(yǎng)在深閨,金尊玉貴天生麗質(zhì)的大家閨秀。
梁夫人此刻自然是無比滿意,不管能否入那北靜王的眼,至少也能在其他的王公夫人面前給婧兒掙一個好名聲,那也是自己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