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再見靜姝姐姐
夜空中有一顆明亮而又孤獨(dú)的星星。
秦朗的手在空中僵持了一下,隔了好一會兒,大腦才漸漸地清醒過來,因?yàn)槭羌抑欣洗?,從小過慣了我行我素的日子,對待別人的拒絕都遲疑了半分。
但又因?yàn)樘招M是自己的心上人,所以秦朗咬了咬下嘴唇,不是很高興。
不過,他倒知道如何高明地掩蓋好自己的情感,做個情緒殺手,他說:“好吧,不結(jié)婚。”
但陶小滿倒是聽出了秦朗語氣中的一股酸檸檬的味道,陶小滿扯了扯衣角,低著頭為自己解釋道:“對不起,秦朗。走過了這么多的路以后,我不太確定我喜不喜歡你了?!?p> 秦朗沒有接話,自己先走一步回房間休息了。
留下陶小滿一個人待在空無一人的客廳內(nèi),感受著寂寥刺骨的孤獨(dú),陶小滿喝了口淡茶,看看寧靜的夜空,幻想著如果自己是顆星星該有多好,不用做出任何傷害別人情感的決定。
但最后,還是執(zhí)拗地相信自己的意愿,準(zhǔn)沒有錯吧。
他是星光閃耀的大明星,而自己只是一顆陷入泥潭的棋子,一個運(yùn)氣極佳的路人。
陶小滿想要回去,回去當(dāng)個平凡的普通人。
她希望自己可以不成為那個決定別人人生的人。
次日醒來的時候,不太明媚的陽光照射進(jìn)半遮半掩的窗戶,陶小滿從一陣刺骨的寒冷中漸漸清醒了過來,大腦一陣酥麻的疼痛,她猛然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睡在淡紫色的沙發(fā)上,蓋著灰黑色的綿毯,肌膚能感受到這個季節(jié)獨(dú)特的焦躁不安。
喝了一口冰冷的純凈水,赤腳去了兩個人的房間,秦朗安然地睡著,睡姿很美。
陶小滿撇撇嘴,心想:“自己為什么不能跟他結(jié)婚呢?”
后來下嘴的煎雞蛋才讓她突然醒悟:“她想要的從來都不是一份確切真實(shí)的答案?!?p> 離開家門,早上8點(diǎn)的日光和煦而不刺眼,她找了一件印著可愛草莓的衣服走向李靜姝的家,全然沒有大老板的樣子。
陶小滿知道,她該去完成白發(fā)老仙交給她的任務(wù)了。
李靜姝看到是陶小滿來找自己的時候,遲疑了一會兒,但還是開了門。
“喝些什么嗎?”李靜姝禮節(jié)性地問好。
“有汽水嗎?”小滿抬頭看了眼天花板,一盞巨大繁雜的吊燈讓她有了幾分不真實(shí)的頭暈?zāi)垦!?p> “沒有?!崩铎o姝平靜地說,“小滿,你來這里有什么事嗎?”
“為什么,你會感到害怕呢?李靜姝。”陶小滿的眼睛里閃爍著藍(lán)寶石般的光彩。
聽到這個問題后,李靜姝先是對著空氣哈哈大笑了好一會兒,才坐下來,問陶小滿:“我應(yīng)該害怕些什么呢?陶小滿?!?p> “害怕不出名,害怕名聲被敗壞?!碧招M認(rèn)真地說。
“你又能說這兩件東西是哪個演員不害怕的呢?”李靜姝優(yōu)雅地抬起了左手,理了理劉海。
“你不是個合格的母親?!碧招M覺得此時此刻說實(shí)話不傷大雅?!澳闳毕死钅蠠煹拇蟀雮€人生?!?p> “對,我確實(shí)不是個合格的母親。但是,我沒有喜歡過南煙,我愛她,的確,但不代表我會喜歡她。她的出生是個意外,是對我人生理想的一次扼殺,她每一次哭鬧,每一次撒嬌,每一次爭吵,都是對我這個本來就沒有什么耐心的女人的一次折磨。但她,也是讓我第一次愿意為金錢低下頭的人,畢竟,她要長大,而我要堅(jiān)強(qiáng)地活著。”
“你喜歡當(dāng)演員嗎?”陶小滿問道,仿佛自己是個跨越時空的新聞記者。
“我愛當(dāng)演員勝過我的生命。小時候,家庭里重男輕女,但我弟李在洲偏偏還不是一塊好料,父母耗費(fèi)了大半生心血,沒有把他培養(yǎng)成完人,反倒被他欠下的賭債逼死了。話先說前頭,我跟他已經(jīng)在法律上沒有姐弟的關(guān)系了,唯一讓我們有聯(lián)系的,只是血脈相同了。但我?guī)煾党雒螅窒牖貋頁平?,自然被我打發(fā)走了,但那個時候他也不好惹了,派了一群人圍住我的那個小院子,那一夜,我一宿沒睡,聽著那些小混混砸玻璃的聲音讓我們心驚膽戰(zhàn),大氣不敢出一口,后來,我認(rèn)識了董白,她雖然幫我擺平了危機(jī),但我也因此與惡魔締結(jié)下了契約,走向毀滅之路。我?guī)煾惦m然也不是什么善類,但好色這一點(diǎn)兒在這個圈子內(nèi)只算得上是小事了。我...”李靜姝說著說著,開始哽咽了起來。
“靜姝姐姐,如果你不愿意說,可以不說?!碧招M的憤慨之心轉(zhuǎn)變?yōu)榱饲『玫年P(guān)切之情。
“不,我要說。最終,我也淪為了王博文的玩物,生下了李南煙,但南煙也只是為了我自保的一枚棋子,所以,這么多年來,我對南煙的感情,談不上是徹徹底底的愛,或許,更多的,可能是恨吧。至于我為什么要保護(hù)王博文呢?因?yàn)槲也幌胱屖廊酥牢业倪^去,不想再來二次傷害,更重要的是,作為他低下的弟子,我的名聲和口碑也會受到傷害。歸根到底,我也只不過是個愛慕虛榮的女子罷了?!崩铎o姝站起身來,抬頭望向窗外不太明媚的景色,灰蒙蒙的天空下有一塊光禿禿的空地,寸草不生。
“不,靜姝姐姐。至少你的表演不錯啊?!碧招M一時語塞,想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話,便如此說道。
“哈哈,或許感情不深刻的人,永遠(yuǎn)也當(dāng)不好演員吧?!崩铎o姝的眼角濕潤了。
最后,陶小滿問道:“靜姝姐姐,你做好準(zhǔn)備離開了嗎?”
陶小滿伸出手,緊緊地牽住李靜姝,在白發(fā)老人的光芒下,陶小滿送李靜姝走入了那扇門。
李南煙再度回來的時候,情緒有幾分失控,沒有想到,母親居然心臟病突發(fā),離開這個世界了。
“我媽呢?”李南煙大聲地質(zhì)問一身黑衣的陶小滿。
“按照阿姨的意愿,我們提前將她火化了?!碧招M用充滿悲傷的語氣說道。
“混賬。我沒見到她之前,你怎么能將她火化呢?”過度悲傷的李南煙大聲地說。
“不,”陶小滿輕輕地?fù)u搖頭,說:“她說已經(jīng)跟你好好告別了。”
李南煙沒有心情跟陶小滿繼續(xù)說下去,但腦海中自己離開這座孤獨(dú)的城市前,母親跟自己告別的一幕忽然又浮現(xiàn)上了腦海,一度哽咽的李南煙不得不再次潸然淚下了。她說:“時間好快,一切都發(fā)生地太突然了。”
“我決定離開秦朗。”陶小滿突然冷不丁地說道。
“吶?”李南煙呆住了,在空氣凝結(jié)的那一刻,陶小滿微笑著解釋道:“我不愛他了。如果你還喜歡他的話,你可以去追他。”
“站住?!痹谔招M準(zhǔn)備走出葬禮的那一刻,李南煙喊住了她,南煙走上前生氣地問:“說好的要給秦朗一輩子的幸福的呢?”
“呵呵?!碧招M尷尬地笑了笑:“可能真的只是說說而已吧。”
李南煙給了陶小滿一個響亮的耳光,接著走了。
留下陶小滿一個人呆在原地,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